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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枭商 第五十四章 云开

作者:金六爻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25 10:34:36

“邪了门了。”

县尉翻看完厚厚一叠走访笔录,摩挲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的递给顾非真,道:

“五天了,真找不到半点交集。

唯一有点看头的,是帮闲的感情不顺。

他曾有一个定亲的青梅竹马,是同为佃户的邻居家的曹氏。

未料曹氏貌美,被东家窦怀德看上,威逼利诱的想纳做小妾。

曹氏父母势利眼,想着给儿子多存点娶妻本,就同意了。

帮闲就此与曹氏姻缘了断。

可这与廖老大的亡妻于氏屁关系没有。

没听说曹氏受虐待,或与窦大公子有什么不规矩的行径啊。”

说完,县尉喝了一大口茶水,稍有慰藉的感慨:

“幸好,黑市的人,指认帮闲请教过白磷制取的土法子。

咱们也从他家里找到了余下的白磷,不然没头没脑,不知要碰壁多少。

老天还是帮衬咱们的。

那小子观摩制取时,白磷的火星子飞到他头上的帷帽烧着了,他不得已摘下帽子灭火,这才暴露了真实容貌。

您说,是不是天意。”

顾非真一边认真看笔录,一边问:

“曹氏呢?为何没有曹氏的口供笔录?”

县尉疑问的看向几个负责查访的差役。

差役忙解释说:

“曹氏已不在窦家。

窦老爷子去世后半月内,曹氏便离家出走了。

伺候过曹氏的婢女说,窦老爷子生前很宠溺曹氏,让大夫人很不满。

曹氏怕自己留在窦家受欺负,收拾在窦家得到的所有值钱东西,悄无声息的远离。

如此,大夫人落得清净,她也免受责难。”

县尉眼珠一转,道:

“窦老爷子去世多久了?曹氏没回过娘家吗?”

差役道:

“一年零两个月。

卑职问过,自从曹氏嫁到窦家后从来没有回过娘家。

想想也不难解释。

一是本就有相爱之人的曹氏,不乐意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小妾,被父母的贪财伤透了心。

二是,她若回了娘家,反被押送回曹宅那就糟了。所以......”

县尉若有所思道:“有谁见过她与帮闲碰面、同行吗?”

差役摇头,笃定道:“至少问过的人中没有。”

县尉犯了难,殷殷的望着顾非真,等待其拿主意。

顾非真问:“窦家与廖家有往来吗?”

差役答:

“卑职打听了。窦家做邸店与田地生意。

廖家地下赌坊。互不相识。”

顾非真将笔录搁置在案,思忖道:

“帮闲不是窦家佃户,不是窦家下人,曾跟着木工师傅做工,说明日后打算靠手艺活养家糊口。

可他却在一年内,成了窦家大公子的跟班,一定有值得他如此做的因由,极可能与失踪的曹氏有关。

我要亲自去窦家看看。

叫上苏娘子吧。

商人之家,又涉女眷,她在总归方便些,或能提出新的探查方向。”

“好嘞。”县尉爽快安排。

待众人在窦家汇合,见到苏千誉时,已近午时。

自货船出事,苏千誉整日心思沉沉,愀然不乐。

幸好至昨日,她接到度支使的消息,说市舶司已放了船工与商队,这才敢松口气。

至于度支使如何替苏千誉主持公道,分作两步:

一,先让苏千誉暗中造势,找船工、商队的亲朋,再多加些其他人手,一起去市舶司衙门外示威。

示威口号直指市舶司官吏以公谋私,陷害无辜,更私自加征进出口岸商税,祸乱大唐对外贸易。

同时,尽力引发其他百姓、曾被扣押蒙冤的商户、工人的共鸣与不满,让更高的官家如御史台、三公等闻风而动。

等苏千誉做完这些得罪官吏的事,度支使便开始理所应当的介入查问。

他一边明面上,声势浩大的问责市舶司,一边将市舶使驻两京的下属检监官、勾当公事,叫出来组个宴席。

席间,度支使推杯换盏,借维稳之名,暗示处置方向。

各方对参加宴席的目的,以及上官的“良苦用心”讳莫如深。

直到饭毕,度支使未就案件作任何指示,甚至谈也未谈。

但每个人都懂了。

随即,判决也下了。

除此外,度支使还暗中打听,是谁欲整垮苏千誉的生意,想着与那人交个朋,日后一起将苏千誉整死。

意外的是,那人竟是礼部尚书。

度支使有些失望,他所依附的户部侍郎宇文融,一直与武惠妃关系近密。

太子之争不可原宥,不能同气连枝了。

但心念一转,又觉得让苏千誉去对付礼部尚书也不错,便决定告知。

苏千誉听到这一消息,愤怒且费解。

她自认不曾得罪礼部尚书,且礼部尚书以往一直对苏家的红茶、茶具推荐有加,怎变化的这般猝不及防?

苏千誉冷静后,按药船扣押的时间,向前推,将自己参与过的,所有与礼部尚书沾边的事,纵横比对。

不知是近日接触的凶案太频,还是忧思过重,她竟莫名生出一股阴谋论来。

她忽然觉得,一切是在她参与进必达教案后,才开始产生的变化。

难道赵常奴与必达教有关?

难道赵常奴针对她,是为清除障碍?

天马行空的臆想,让她惊惧来的快,去得也快。

她决计权当这是最坏的可能,心里有了底,便见招拆招,反倒不那么忐忑。

调整好了心态,再见到顾非真时,她仍一如从前眉眼弯弯,笑的嫣然,还不忘附耳调侃:

“您是不是以公事满足想见我的私心呀。”

“我是想问问你的事进展如何?顺便提醒你,不要陷得太深,难以自拔。”

顾非真眸光微闪,踏进曹氏婢女的住处,由外间辗转至内间梳妆台前,以仅二人可闻的声音回答。

“好吧。”苏千誉翻了个白眼,扫视梳妆台时,忽然松弛的神态一滞,扭头问站在一旁的年轻女子:

“你是婢女?”

婢女上前两步,回:“是。”

苏千誉回身打量着梳妆台,将收纳格与底柜逐个打开。

台内,四个格子两个空。

余下两个,装着两条杂银手链、廉价发饰、浅色胭脂,还有海碗大的一盒香膏、一个酒坛大的罐装面脂。

她轻呵一声,啧啧称奇的对顾非真道:

“婢女的待遇都如此优渥吗?窦家主子真是宽仁慷慨。这可真是让众多富豪之家相形见拙。

我家婢女若是看到了,定会立刻辞工,挤破头也要到你们这里来。”

话说的很轻快,却隐隐透出一种,埋怨窦家扰乱奴婢买卖行情的意味。

婢女紧张的连连摆手,道:

“不,不是的。您误会了。

这里本是老主子妾室曹氏住处。

曹氏离家后,大娘子念及我与碧桃姐姐两个一等婢女,在窦家五年任劳任怨、做事勤快,有眼力劲儿,才奖赏给我们的,再无其他。

碧桃姐姐是大娘子的贴身婢女,为人大度,不爱争抢,主动将主卧让给了我。

家中其他奴婢与雇佣做工的皆是通铺。”

“不错。一等贴身婢女是有独屋资格,但这般宽敞精致的少,足见你们大娘子体恤下人的慈善之心。哎......”

苏千誉挑挑眉,认可说罢,好奇的指着柜格里的各样东,温柔问婢女:“我能看看吗?”

婢女见苏千誉态度温和,松了口气,爽快道:“您请便。”

苏千誉拿起香膏、面脂的盒子,仔细端详一会儿后,轻手轻脚的打开,送到鼻子前嗅了嗅,顿时露出一副怡然之态。

县尉摸着腰间配刀,闲闲笑道:

“下人们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苏娘子青睐。直接去买最贵最好的便是。”

苏千誉爱不释手的捧着大罐子,闻了又闻,一脸看到欲求心仪好物的兴奋,道:

“女子的东西,您是外行。调配高手在民间。用在脸上的平价货,不乏功效好的,要会自己淘。”

接着,她对婢女亲切笑道:“它们功效如何?这么大分量够用两三年吧?”

婢女道:

“不,至多一年半。面脂洗脸后涂抹一层,半个时辰后再洗掉,祛黑美白,清除脸上污垢,香膏则睡前涂抹,除皱抗衰。很好用。”

苏千誉眸子亮闪闪的问:“价格呢?何处买得?我也去买些。”

“香膏、面脂共五百文,在......”婢女张口欲言,忽又止住,愣了瞬时,尴尬一笑,道:

“一家不起眼的小铺子。掌柜自己调配,现已搬离,不知哪里去了。”

苏千誉一改柔善之色,将罐子向妆台重重一搁,哼笑道:

“想得到是周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你懂吗?”

闷闷的撞击声,让婢女身子一颤。

她咬着下唇,瞪着眼看苏千誉,无声中显出一丝怯意。

顾非真、县尉不约而同的懵懂相望。

苏千誉讲解道:

“此款香膏的名字叫春山云梦,以南海的千步香为主料,辅以多种昂贵香料、药材、凝脂等炼制而成,原料珍稀,工序繁琐,耗时良久。涂抹后,香气千步不散,闻之如春水荡心,揽山雾灵气,坠云梦之中。一盒,一千贯。面......”

“什么?这么贵?”不待苏千誉说完,县尉就忍不住插进话来。

“是。面脂名曰圣坛玉露,价格按普通大小买卖,较之香膏稍逊,八百贯钱上下。但她的罐子可容百合,则一千六百贯。”

苏千誉的话差点让县尉惊掉了下巴。

然她后面提出的问题,更让众人品出些阴谋之意:

“在洛阳,仅芸肌初一家有卖。

芸肌初调制的香膏、面脂等颇受贵妇最钟爱,属不二之选。

你的这两件货,是在店内累计购买万贯钱物的贵客才能享受的份量。

你一个婢女,哪来的钱?”

婢女脸色白了几分,道:

“店主说他特意模仿芸肌初的样式与功效炼制,寻常人家的娘子无钱买贵的,买个相似的也不错。您看到的是假货。”

苏千誉哂笑道:

“你以为店主是神仙,想模仿就能做到?

从原料选取到制成,每一道工序外人根本无法窥见。

单说香料,你那店主买得起?去哪里找一模一样的代替?味道、色泽全然不同,怎能成品相同?

不巧,我用过这两种香膏、面脂,刚才望闻问切一番,确实质地无差。

你可能不知,芸肌初给每一个装膏脂的器具,皆印上了防止偷学伪造的标记。

若觉得我冤枉了你,我们即刻带上它们去芸肌初查验,你再将那店主的容貌形容出来,张贴告示寻人,以证清白。

如我错,我赔你一个自由身,从此不用做奴婢,再附钱财百贯。如何?”

话说至此,旁人自然明白了。

县尉对婢女瞪眼道:

“你要想清楚,对官家知情不报、隐瞒欺骗罪加一等。”

苏千誉胸有成竹道:

“对了,芸肌初有自己的一套优待贵宾规则。

所有在店内买过货品的人,买了什么,何时买,宅邸何处,均被记录在册,以备日后累计分数赠礼与削价。

莫说五年,十年的账目也能随招随到。”

婢女再难掩盖慌张,扑通跪地,道:

“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撒谎。”

县尉惊喜的走到顾非真、苏千誉一侧,刮目相看道:

“顾掌院高瞻远瞩,知人善用,找来见多识广的苏娘子,一语中的,直接揪出新线索。二位真是珠联璧合啊。”

顾非真无心与县尉的奉承礼尚往来,对瑟瑟发抖的婢女道:

“芸肌初的册子里应该有窦家大娘子或曹氏的名字吧?

你说大娘子除了屋子,再没赏你其他。

口供里又说,曹氏收拾了所有值钱的物件带走。

那这两个值钱货,你从何处得来?莫非是她们的遗物?”

听到最后一句,婢女抽泣的更厉害,但就是不回答。

“还藏着掖着,给我带回去用刑。窃罪你是没跑了。我看你嘴硬到几时。”县尉厉声吩咐差役。

婢女畏惧的盯着走近的差役,忽的惶惶泣诉:

“奴婢不得已为之,求官家网开一面。

香膏、面脂是我帮姨娘曹氏偷偷逃走时,她送我的答谢礼。

曹氏平日待我很好。

那晚,她说自己右脚两根脚趾,在小时候断过,愈合的很差,走路慢,再带着许多行囊实在不便,希望我能帮她送出去。

我耐不住她苦苦哀求,便帮她隐瞒,同时分批转移行囊。

我知道夫死妾逃这等丑事传出去,会败坏窦家名声。我也会被严惩。于是才撒了谎。”

县尉追问:“如何掩护曹氏?哪年哪月哪一日哪个时辰,给我细说说。”

婢女略一沉吟,道:

“去年七月二十八,酉时初。

我帮曹氏提着几个包裹,送至城门外,看着她坐上事先备好的马车一路向北而行,就此不见。”

县尉不假思索的发出一阵咯咯咯的干裂笑声,一脸凶狠的迈步向婢女走近,一把扣住欲向后躲的婢女脖颈,阴笑着俯身直视婢女,道:

“知道为何大部分行凶作案的狂徒,最后会被抓住吗?

因为他们太蠢了,没有全盘缜密谋划的脑子,还自以为天衣无缝。

就比如你。

去年六月十一,吐蕃派多名刺客行刺圣人未遂欲逃,为抓捕刺客,全城戒严。

三个月内,城门时不时提前关闭。

本官身为洛阳县县尉,与相邻各县严密把控,几乎日日往返城门内外。

七月二十八那一日,酉时初,城门已闭。你如何出的城门,爬出去的吗?”

婢女嘴角微微颤抖,下唇快要被咬出血来。

她低下头避开县尉的目光,反被县尉捏住下巴,逼着对视,道:

“好啊。你执意隐瞒也无妨。

凭你两次当众欺瞒,戏耍官家,扰乱案情调查的罪过,本官可以先打你五十大板,让你尝尝皮开肉绽、半死不活的滋味,再将你扔到牢狱之中,看你能活几日。”

县尉的腔调很恣意,带着一股折磨人意犹未尽的悚然,“给我带走。”

婢女的表情难看极了,奋力挣脱抓着她的差役,不断磕头认错,终将实情说出。

原来,曹氏没有逃离窦家,而是被卖给了牙婆。

主谋是病故的窦家大娘子,从犯是曹氏婢女。

大娘子知自己旧疾反复渐趋严重,已时日不多,一直对自己的儿子窦大公子,往后的生活十分焦虑,担忧其无法管理好家业,反被曹氏后来居上。

因为,在窦老爷子胸痹复发,暴毙的前两个月,曹氏怀了孩子。

窦老爷子找了十几个医师把脉、观腹、卜算,均说是男胎。

窦老爷子高兴坏了,逢友来访就得意洋洋的念叨,说曹氏是他的福气,自娶进门来生意更好了,窦家也有后了。

这话被大娘子听到,心里悲凉愤恨,坚定了为自己儿子谋划的想法。

机会来的很快。

窦老爷子去世第二日,大娘子便开始寻找合适的人牙子。

她病卧在床,无力外出,若交给贴身婢女碧桃去办又不放心,就让碧桃选好了人,叫到家中亲自观察。

同时,她通过威逼利诱,让曹氏贴身婢女就范,在曹氏每晚都要喝的甜汤中,将下了迷药。

确定好哪一家人牙子后,曹氏被大娘子预先安排好的人带走,送往人牙子处。

属于曹氏的值钱物件,全被大娘子给了婢女。

但她要求婢女分多次转卖,换做银钱自用,并对外宣称曹氏离家出走,以防旁人起疑。

曹氏婢女贪婪,以往跟着曹氏去芸肌初保养美容时,就对香膏、面脂垂涎欲滴。

当下有占为己有的机会,便擅自偷留,也侥幸的认为不会因此而露出马脚。

不杀人而卖人,是大娘子认为最舒爽的做法。

即使日后有人认出曹氏,可说是曹氏自己离家出走,盘缠花光,走投无路自己卖了自己。

人牙子手段多,拟一份自愿卖身契,让曹氏签字画押不难。

曹氏一夜之间,从锦衣玉食的良民,成了众人观玩、买卖的奴隶,地狱般的落差,远比死亡更让人惧怕。

最狠的是,大娘子特意交代人牙子,不要将曹氏放在正规的交易场。

人口买卖有两大类,一从是否符合律法判定,二从买主的需求与用通途判定。

没孩子的买个贱籍孩童收养;青楼娼馆买几个漂亮、身段好的回去接客……皆算好的。

另有一群买主,出手大方,不惜一掷千金,目的则是专挑貌美、良籍出身的娘子玩虐,过程可谓惨绝人寰。大娘子给曹氏安排的正是此类。

按大唐律法,私自买卖良民,掠卖人口为奴的,首犯绞刑,从犯、买主流放三千里。

曹氏婢女怕的就是此刑,才不断撒谎。

随着婢女逐步交代,碧桃也被抓来,从实招供。

二人吐露了一个重要线索,即大娘子找的人牙子,正是在廖家老宅,被活活烧死的牙婆。

县尉愁眉苦脸的对苏千誉吐苦水:

“这下好了,多出个拐卖良民案。

那帮子买主全是隐名,不露真容,如大海捞针。谁知卖到哪儿去了?万一人被折腾死,更难找。”

顾非真无言出屋,远离窦家人后,对县尉道:

“马上派人去牙婆的奴隶交易场,查问曹氏下落。

即刻对廖家老宅细致搜查。

我要为于氏开棺验尸。

你派人去牢中,带帮闲赶往廖家,我要他当面辨认尸身,与廖老大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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