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晃还没理清自己身边这点儿破事,给事中仇尼道盛、侍郎任平城却气冲冲的来了,状告中常侍宗爱,仗着陛下的宠爱,阴险暴躁,贪腐无形,做了很多作奸犯科的事情。
拓跋晃为政精明,除了灯下黑,自己身上那点事整不清以外,别的事倒是洞察细微。
他本来就特讨厌宗爱,此人最能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狡诈贪婪,蛊惑父亲干一些藏头露尾的事情,其实谁不知道他老人家那点风流韵事!只是没人敢说破罢了!
儿子不能说老子,便把所有不是按在了宗爱身上,平常言语训斥不断。
他的手下也是见风使舵,知道太子不喜欢这个阉人,居然和宗爱冲突不断,甚至发展到了肢体冲突的程度!
说实话,拓跋晃这就有点没格局了,收拾一个宦官你急什么?等着就行,等到登上皇位,爱怎么弄怎么弄,沉不住气可不是好兆头!
拓跋晃立刻将宗爱叫来,又是一顿严厉斥责,宗爱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磕头谢罪,他瞄着太子身旁的仇尼道盛和任平城,俩人神色得意,正没好气的看着他。宗爱立刻明白是他们把自己告发了,当下怒从心头起,恨自胆边生!
宗爱也不是一般人,年少时,因罪被阉,成了宦官,在宫中啥活都干,啥气都受,开始的日子还不如一条狗,他愣是笑呵呵的挺了过来,充当过各种零散职官,最终凭着机灵诡谲,屡次看透拓跋焘的小心思,投机取巧,得到了拓跋焘的宠信,做到了中常侍。
太武帝拓跋焘在长江北岸大办宴席,于瓜步山行宫赏赐群臣时,特意封宗爱为秦郡公,可以说荣宠一时,这样的人成天在皇帝身边晃悠,怎么能轻易得罪呢?
果然,宗爱回去之后,又悔又惧,夜不能寐,他确实贪得无厌,又喜欢作威作福,恐怕仇尼道盛等人早晚会跟拓跋焘检举揭发,自己非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胡编乱造,控告二人私占百姓田产等等罪行,宗爱说得有鼻子有眼,由不得拓跋焘不信,拓跋焘非常气愤,主要还是生儿子的气,为了杀鸡儆猴,旁敲侧击,居然下令将仇尼道盛等人,立刻绑付街市,斩首示众!
太子拓跋晃闻听巨变,哪能不心胆俱碎,父皇盛怒之下,他也不敢为俩人求情,眼睁睁看着俩人被冤杀,禁不住卧病在床!
拓跋焘还觉得不够,派人彻查私置田产,倒买倒卖之事,东宫之内又有很多官员被牵连进去,直接被斩首!
拓跋晃看着身边的人,一批批被拉走砍头,顷刻间没了性命,更加愤懑惶恐,病情愈重,以至于最后神识昏迷。
宗爱觉得事已至此,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大,如果让拓跋晃缓过手来,自己还是没有好果子吃,他们父子爷们儿,肯定是说解就解了,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于是扔出来杀手锏,造谣说拓跋焘最近喜欢皇子拓跋余,意图更换皇储!
又将谣言直往东宫送,拓跋晃闻言,几次昏厥,或多或少的,他还是有点信了,如果父皇换了太子,无论将来谁登上皇位,都不可能容他这个前太子活在世上,于是心灰意冷!
东宫风雨飘摇,宗爱再烧一把火,假传诏令,欲将皇孙拓跋浚从宫廷驱逐,直接赶出平城,拓跋浚接到诏令,伤心绝望,想去找皇爷爷当面问清楚,结果宗爱早控制了身边黄门,居然让他寸步难行。
可是有一个人像个影子一样,却是可以来去自由,那就是小宫女冯氏!
她年龄虽小,但是已经感觉到了滔天巨浪马上来到,毕竟出身皇庭,听也听烂了这些故事,她一边对宗爱表现得极其恭顺,一边安慰拓跋浚不要自乱阵脚,以她对拓跋焘的了解,这道诏令多半是假的,宗爱在鬼祟弄权,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拓跋浚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冯氏提议可以装作昏厥,暂时不要离开魏宫,否则他一旦离开,宗爱就会说他私离宫廷,趁机绞杀!
拓跋浚依计而行,果然昏倒在地,数日不醒,即使醒来也是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正这时,东宫噩耗传来,太子拓跋晃又惊又惧,恼恨交加,居然彻底断了气,再也没苏醒过来,太子死了!
从东窗事发到太子去世也不过一周的时间!
拓跋焘听闻噩耗,如雷轰顶,他只是不想儿子跟坏孩子玩,替他清理一下东宫而已,怎么把儿子吓死了呢?
急火攻心之下,他也猝然病倒,病床之上,终日垂泪,后悔不已。
正在这时,高允入宫探病,拓跋焘忙请他进来,高允入内跪倒在地,起来后一言不发,含着热泪,与拓跋焘对视了一会儿,便退了出去。
宗爱一直守在旁边,进谗言道:“这高允是什么意思,看到陛下什么话不说,一个劲哭!是在为太子鸣冤吗?”
拓跋焘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可是自己还在病中,浑身无力,头晕眼花,也没细想,只当是自己性情暴躁,吓死了太子,于是叹息道:“朕失娇儿,他失爱徒,他们感情深厚,如同父子,如今见太子年纪轻轻便去世了,怎么能不伤心?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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