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禧打了几十下,实在下不去手了,回头看着元宏,眼神里都是恳求,意思差不多得了!
元宏撸起袖子,抢过荆杖,自己动起手来,一边教训儿子,一边骂:“堵起嘴来!莫叫啼哭!我非打死你不可!干出如此勾当,怎么饶恕?
今日若不管教,明日便要弑君杀父,到那时什么都迟了!”
众人见元恂趴在棍棒之下,忍痛不过,已经昏死过去,赶紧齐齐跪倒,哭劝不停!
打了一百多棒后,元宏见儿子不再哭闹,眼角不由得也渗出泪来,实话实说,心揪得要命,于是荆棒一丢,罢了手。
他强忍着心痛,命人把儿子扶着拽出去,囚禁在城西别馆,囚禁起来。
元恂昏昏荡荡,趴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可以起床。
这顿痛殴,彻底打醒了小太子!囚禁期间,他也只能保持基本的生存状态,布衣蔬食,仅免饥寒。
昔日那些狐朋狗友散了,走死逃亡,讨好奉承的人没了,劝谏教导的也不再来了,整天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好不孤单,一到夜里,灯光摇曳,便鬼影憧憧,甚是怕人!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太子身份带来的,如今,抚养自己的太皇太后死了,亲娘死了,如果再被父亲抛弃,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痛定思痛,他给父亲写了一封陈情信,说自己只是贪玩,觉无叛逃之心,期间数次落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是,他不懂,即使父亲愿意给他机会,其他人,也会断了他的生路,这封信居然被人私下扣留了……
孝文帝真的被儿子气得够呛,睡卧不宁,怎么处理这个事情?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难道还真宰了不成?
所谓虎舐犊情深,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又怎么能不牵肠动心,这这个事件着实让三十岁的他,苍老了许多。
虽然他明白作为天子,免不了铁血家事,可是一件接着一件,父亲、母亲、外公、舅舅……儿子……,铁打的心脏也受不了啊!
正闹心时,有关部门上报,吐京胡部反叛!
孝文帝只得先把儿子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他还要斟酌一下,他还需要观察,想看看儿子的反应。
可是儿子那头什么动静也没有,看押人员说元恂一切安好,该吃吃,还睡睡,他哪里知道这里面有人插了手,元恂的悔过信居然被截留了!
暂时处理叛乱的事情吧。
元宏诏令朔州刺史元彬,代管汾州事务,统领并州、肆州的人马,前去讨伐叛贼。
元彬也是宗室子弟,派遣直阁将军奚康生打头阵,奚康生,标准鲜卑人,家世良好,父亲为部落首领,他骁勇善战,臂力极大,能弯弓十石,所用之箭,也比普通箭大一号。
也就是他曾经火烧南齐,夺回河中州!直阁将军就是这么到手的。
吐京胡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败退至车突谷,奚康生随后追杀,两战胜两胜,俘获牲畜上万头,凯旋而归!
孝文帝看到战报,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诏令元彬转正为汾州刺史,继续清除反叛胡族,除恶务尽!
没想到这回叛胡也学狡猾了,不再主动出击,而是仅仅凭借六百勇士据险而守,就是不服!
元彬也来了讨巧耍乖的劲头,居然请求元宏,拨兵两万支援讨伐!
孝文帝元宏勃然大怒,没一个省心的,下旨道:
“小小的一股寇贼,区区六百人!居然让朝廷发兵去讨伐!
责令元彬,根据实际情况,安排讨伐事宜!如不能攻克,必须大兵去讨伐,也行!那就先斩刺史,再发兵!”
元彬接到圣旨,差点没吓尿了,这回也不装蛋了,赶紧披挂上阵,亲自督率州兵,那可是枪林弹雨,身先士卒,终于拿下了这六百人,获得大胜。
元宏看到捷报,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也算拓拔儿郎,还要兵不?嘚瑟的!
宗室子弟好摆布,可是压在他心头的那块巨石,却越来越重!
太子怎么办?
最终孝文帝元宏还是下定了决心,他不得不承认,综合各种表现来看,这个儿子废了!
他在清徽堂召见群臣百官,商议废去太子元恂之事。
太子太傅穆亮、刚刚任命的太子少保李冲,都摘去帽子,伏地磕头谢罪,自责教导不严,致使太子铸成大错。
“都是我等没能起到为师的作用,罪责在师,不在徒,请求宽宥太子这一回吧!”李冲尤其不忍心,要知道元恂可是冯太后从月科里带大的,抓周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冯太后当年可能是年岁的关系,特别喜爱这个肥头大儿的重孙子。
孝文帝元宏说:“罢了罢了,你们谢罪,请求宽宥于他,无非出于师生私情,咱们今天在说什么?国家大事!
‘大义灭亲’,之所以为古人所看重,就是因为难!
我是他的父亲,难道不比你们心疼?
可是元恂违抗父命,私自逃叛,欲跨据恒、朔两州,如果被他得了逞,那些不愿意迁都的旧臣,必会拥他再立,割接大魏,这是何其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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