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慌忙从内室出来,敛声屏气跪地接驾,却将一只袍袖抬着,遮住自己的半张脸。
这半遮半掩的,一看就有问题,刘骏上前一步,拽开她的衣袖,定睛一看,脸上一片乌青!惊问道:“怎么弄的?”
殷氏小手叠放,磕头在地,道:“臣妾不小心,碰到了御花园山石之上,太医看过了,只是擦破点皮,过几日就好了……”
“不小心?你也学会撒谎了……”刘骏当时就怒了,要知道殷氏爱惜美貌胜过爱惜生命,怎么可能不小心,磕到湖石之上?
”今天是谁跟着伺候了,拖出去杖毙!”刘骏怒喝道。
宫人婢女跪倒一片道:“陛下息怒,非是奴婢不小心伺候,是新晋的史昭容突然冲过来,淑仪措手不及,又怕她跌入湖中,出手相助,才将自己磕到了湖石之上。”
“史昭容?”刘骏冷笑,侧转身子,道:“这就开始了!”
“去昭容宫!”刘骏袍袖一挥,转身就走。
昭容宫正熏香结幔,新晋的小主人也不过十六七岁,俊俏得赛过石榴花,正翘首以盼等待君王临幸,最近这段时间刘骏留宿此处较多,正是她得宠之时,美好未来就在眼前。
见刘骏急步来了,史昭容莲步轻快迎了上去,刚要甜丝丝下跪,刘骏二话不说一个大耳光招呼过来,石昭容娇弱不堪,哪里承受得起,被打翻在地,眼冒金星,她捂住脸大哭,问道:“陛下因何打我?”
”因何?我来问你,谁指使你的?你为什么要害殷氏?”说完又是一脚,刘骏一旦脾气上来就是不管不顾,多少有点头脑混乱。
史昭容捂着肚子蜷成一团,哀嚎不止!
无论刘骏怎么逼问,就是说自己轻狂脚快,无人指使。
正这时,王皇后闻讯赶来,慌忙跪下求情道:“陛下因何发怒,说清楚了再打不迟啊!”
刘骏冷笑着看着她,话里有话道:“朕就这么一个心爱之人,是不是碍了谁的事儿?必欲除之而后快?”
王皇后迎着他目光,心里不停翻滚,你就那一个心爱之人?这是人话吗?遂不卑不亢道:“陛下说的臣妾越发听不懂了,这在说谁呢?什么除之而后快?”
”皇后自然是听不懂,不过呢,如果殷氏出了什么意外,我不介意后宫妃嫔全都陪葬,朕再换一批,反正都知道我荒淫残暴,朕也不差这一条罪过了!”
说完拔出佩剑,对着史昭容,道:”不说是吧?今天我就先杀了你!”
史昭容一翻白眼,吓得昏死过去!
突然又一个人扑过来,抱住了他的手臂,哀求道:“陛下,不可!”
殷氏来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梨花带雨道:“陛下息怒,您不怜惜史昭容,还得怜惜她肚子里的孩子呢,那可是您的亲骨肉啊!”
“啊?她有身孕了?”刘骏这才注意到昏厥的史昭容身下一摊鲜血流出,当时烧也退了,火也熄了,刚才这一脚肯定是踢重了!
太医很快赶来,脑门子呼呼冒汗,好一顿察色按脉,煎汤服药,好在有惊无险,孩子算是保住了。
可是史昭容也吓得神识散乱,至此以后,疯疯癫癫,基本谁也不认识了。
这便是深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刘骏没再追究此事,可能是他太过敏感,冤枉了史昭容,也可能就和他猜想的一样,这根本就是一个局。
回到淑仪宫,他依旧板着脸一言不发,殷氏轻轻靠过来,道:“陛下还生气呢?”
刘骏抬起手想抚摸一下的脸,又怕弄疼了她,只好将她搂进怀里,埋怨道:“你呀,懂什么叫人心险恶?今天我要是没个表示,过后还会有人铤而走险!看朕宠爱于你,她们就心生嫉妒……”刘骏将她又搂得紧了些,道:“朕也会害怕啊……朕害怕失去你……”
殷氏眼泪簌簌而下,得君王如此,夫复何求?
第二天早朝,刘骏便改封殷氏之子襄阳王刘子鸾为新安王,以示恩宠浩大。
很快进入七月,酷暑难当,在众妃子妒火中烧的眼色里,刘骏独自带着殷氏去了凌歊台,这里是南朝的避暑离宫,配置豪华,歌舞楼台连绵不断,同时也用于驻军。
刘骏什么也不想干,就想和殷氏腻歪在一起,躲进俩人的小世界,看她轻歌曼舞,看她笑语盈盈!
雕花木榻悬着鲛绡帐,青玉枕沁着薄荷香。
刘骏斜倚在软缎靠垫上,听着窗外流泉叮咚,眯着眼睛看着殷氏,她正托着鎏金盘袅袅婷婷走了过来。
盘中冰湃的荔枝映着日光,果肉莹白如玉,殷氏跪在木塌一侧,剥了荔枝一颗颗喂他,入口清甜凉爽,沁人心脾。
“朕把皇爷爷的居阴室烧了,始终觉得是个事,嗨!”刘骏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蠢家伙,一边等着喂食,一边说。
“那回宫以后,陛下把它重新建起来不就行了吗?不过是些茅草屋,很难吗?”殷氏闪动着长长的睫毛,微笑着问。
”好主意!”刘骏推开盘子,满脸邪性的笑道:“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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