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污秽星河的粘稠死寂中,被拉长得如同凝固的琥珀。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随着意志壁垒核心区域那顽强燃烧的银色星火的一次微弱摇曳,伴随着混沌星海之潮一次几不可察的黯淡收缩,伴随着冰魄静域边缘寒气一次细微的波动。
深渊广场的穹顶之外,那冰冷粘稠的恶意注视,如同宇宙暗疮中渗出的脓液,无声无息地覆盖着一切。它没有施加新的压力,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三头如同巨大墓碑般矗立在污秽洪流中的领主残骸。
**熔岩巨龟·腐化之壳:** 它那断成两截的残躯彻底停止了抽搐。暗红的熔岩不再喷涌,如同冷却的、布满龟裂的焦黑岩石,巨大而丑陋地堆积着。甲壳上蜂窝状的孔洞被凝固的熔渣堵塞,曾经象征腐化根源的棘刺断裂、歪斜,如同折断的巨矛。那两个冒着黑烟的眼窝空洞,失去了最后一点污秽的光芒,彻底沦为黑暗的巢穴。只有残骸深处,偶尔还会传来沉闷的、如同地壳沉降般的“咔哒”声,是结构彻底崩塌的哀鸣。它庞大的死亡之躯,成了污秽星河中一座新的、散发着衰败气息的地标,不断吸引着低等的腐化虫骸在其表面攀附、啃噬,如同蛆虫在腐肉上蠕动。
**骨翼蝠龙·空寂尖啸者:** 它那庞大的骨架终于停止了最后的挣扎。折断的骨翼无力地垂落,嶙峋的躯干歪斜地倚靠在一块漂浮的巨大虫骸碎块上,如同搁浅的朽船。空洞眼眶中的幽绿魂火,在无声无息中彻底熄灭了,只留下两点深不见底的黑暗。覆盖骨架的最后几片暗绿苔藓也失去了所有生机,化作灰白的粉末簌簌剥落。它那曾经撕裂空间、震慑灵魂的存在感,此刻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空寂,一种纯粹的“无”。冰冷的宇宙尘埃,开始缓慢地覆盖它庞大的骨架,为其披上一层死亡的薄纱。
死寂,笼罩着这两座毁灭山脉的残骸。
然而,这死寂非但不是终结的信号,反而如同暴风雨前的低气压,将那份源自千足刀蝗领主的、冰冷的“余怨”衬托得更加刺骨、更加致命!
**千足刀蝗·湮灭刀轮:**
它那庞大如山的身躯,依旧矗立在混沌星海之潮的边缘。侧腹那道被周杨的“碎星”炸弹撕裂的恐怖伤口,此刻不再流淌幽绿的“血液”,反而向内塌陷、收缩。伤口边缘的甲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金属熔融状态,闪烁着不稳定的暗绿幽光,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口。支撑着它身躯的数千条刀足,尖端深深刺入脚下冻结的岩石和漂浮的虫骸碎块中,如同巨树的根系,贪婪地汲取着污秽星河中残存的混乱能量。那“嗡嗡”的高频震颤声,不再局限于伤口附近,而是蔓延到了它全身!每一根刀足,都在进行着肉眼难以捕捉的、极其细微却频率惊人的震动!这震动并非攻击的前兆,而更像是一种…**调整**,一种将自身与周围污秽环境更深层次**共鸣**的仪式!
它那巨大的复眼,如同镶嵌在污秽山岳上的冰冷绿宝石阵列,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只有纯粹到极致的、锁定目标的怨毒。这目光穿透了黯淡的混沌之潮,无视了林曦月的冰魄静域,死死地钉在周杨身上,钉在他脚下那台发出不稳定嗡鸣的“星尘共振器”上!
“妈的…这鬼东西…它不是在恢复…它在‘进化’?” 周杨喉咙发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动力外骨骼上的能量储备条已经跌到了警戒线以下,发出急促的红色闪烁。星尘共振器表面的蓝光更加不稳定,几条能量管线如同烧红的铁丝,发出刺鼻的焦糊味。他盯着共振器旁边投射出的全息倒计时——猩红的数字无情地跳动:**04:37**。
他分出一只手,粗暴地扯开腰间的工具包,掏出一把多功能能量焊枪和几块高能能量块。焊枪的枪口亮起刺目的白光,他看也不看,直接怼在共振器外壳裂开的一道缝隙上!
滋——!!!
刺耳的焊接声伴随着飞溅的火星响起!周杨的动作又快又狠,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蛮横。他试图用最粗暴的方式加固外壳,延缓核心稳定器的崩溃。汗水混着脸上的黑灰,在他额头汇成浑浊的溪流,滴落在滚烫的外壳上,瞬间蒸发成白烟。
“老周…别硬来…” 陈子睿的声音在精神连接中响起,依旧虚弱,却比之前多了一丝微弱的清明。他依旧单膝跪在玄牝星云的核心,那团星云缩小到仅能勉强覆盖他周身数米的范围,灰败的光晕如同风中残烛。但识海之中,那场与蝠龙遗留下的黑色冰棱的拉锯战,在“灵魂抚慰剂”和那点永恒烈阳火星的微光下,暂时稳住了阵脚。剧痛依旧,如同无数细针在灵魂深处搅动,但至少意识不再沉沦。
他艰难地分出一缕感知,投向千足刀蝗的方向。那冰冷的怨毒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他灵魂生疼。更让他心悸的是,随着刀蝗全身刀足的高频震颤,它周围那污秽的虫骸洪流,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些形态各异、狰狞扭曲的虫骸,攻击的节奏变得不再杂乱无章,反而隐隐透出一种奇特的韵律感,每一次冲击混沌之潮薄弱点的时机和角度,都变得更加刁钻、更加同步!如同被无形的指挥棒精准地操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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