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苍凉、古老、磅礴的威压如同实质,冲刷着陈子睿的感官。他稳住心神,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远超他过往的任何见闻。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浩瀚无垠的悬浮大陆之上,或者说,是一片由无数巨大星辰碎片、古老山脉、以及难以想象的庞大骨骼化石拼接而成的……空中国度!天空并非熟悉的蔚蓝,而是一种深邃的、流淌着星辉与极光的暗紫色幕布,巨大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星云缓缓旋转,取代了日月。
远方,有山脉如同沉睡的太古巨兽,脊背高耸入云;有河流奔腾,流淌的并非河水,而是液态的星辰精粹,闪烁着银辉;更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庞大到无法形容的身影在云层间缓缓游弋,投下令人心悸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的灵气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雾气,吸一口都感觉修为隐隐增长,但这灵气中蕴含着一种强烈的、蛮荒的生命气息,寻常人族修士恐怕难以直接炼化。
这里,便是星空巨兽族的古老界域——万兽星塬!
莫老佝偻的身影在前方显现,对周遭的景象习以为常。灰瞳则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回归故土的激动与舒畅,他眉心的银色符文微微发光,与这片天地的气息完美交融。
“跟上。”莫老沙哑地说了一句,便朝着一个方向缓缓飞去。他的速度不快,似乎有意让陈子睿适应此地的环境。
飞行不久,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这城池的风格与人族截然不同,没有精巧的亭台楼阁,所有的建筑都宏大、粗犷、充满了力量感。巨大的岩石垒砌成数百丈高的城墙,城墙上铭刻着复杂的、仿佛巨兽图腾般的符文。城内建筑大多依山而建,或直接开凿于巨大的兽骨化石之中,散发出古老沧桑的气息。
城门口并无守卫,但陈子睿能感觉到数道强横无匹的神念从身上扫过,在察觉到莫老和灰瞳的气息后,又如同潮水般退去。
进入城中,街道宽阔得足以让巨兽并行。来往的并非全是人形,许多星空巨兽族的成员保持着部分本体特征,或头生角,或身覆鳞甲,或背生双翼,气息皆强大无比,但彼此之间似乎习以为常。他们看到莫老,无不露出恭敬之色,微微颔首致意。对于陈子睿这个人族,虽然有些好奇的目光投来,但并无敌意,显然莫老早已传回讯息。
莫老带着两人径直来到城中一座最为高大的建筑前。这建筑如同一头匍匐的太古石兽,入口便是巨兽张开的口部。进入其中,内部空间广阔,光线柔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早已有数位气息渊深、形态各异的星空巨兽族长老在此等候。他们看到灰瞳眉心的银色符文时,无不眼中爆发出惊喜交加的光芒!
“恭迎莫老归来!”几位长老齐齐向莫老行礼,态度极为恭敬。随后,一位为首、身着暗金鳞甲、头生龙角的老者激动地看向灰瞳:“好!好!好!皇种苏醒,天佑我族!灰瞳,你很好!”他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灰瞳连忙上前,恭敬行礼:“见过诸位长老!”
龙角长老的目光随后落在陈子睿身上,打量了一番,眼神深邃,点了点头:“这位便是陈小友吧?果然气度不凡。灰瞳能顺利觉醒皇种,听闻小友相助甚多,更与皇种有着非凡缘法。我星空巨兽族,谢过了。”他语气诚恳,并无丝毫倨傲。
陈子睿不卑不亢地拱手回礼:“前辈言重了,晚辈与灰瞳道友乃生死之交,互助乃是本分。”
“哈哈,好!好一个生死之交!”龙角长老爽朗一笑,“我已命人备下宴席,为莫老接风,为灰瞳贺喜,也为陈小友接风洗尘!请!”
宴席设在一处露天平台上,视野开阔,可眺望星塬瑰丽景象。席间所用的器皿皆由灵玉或奇异骨骼打磨而成,盛放的菜肴也非寻常之物,多是外界难得一见的奇珍异果、以古法烹制的强大凶兽精肉,所饮美酒更是灵气扑鼻,一口下去便觉浑身舒泰,真元活跃。
席间气氛热烈,诸位长老纷纷向灰瞳询问古地细节与觉醒过程,对陈子睿也颇为客气,言语间多有打探他人族传承与那“特殊缘法”之意,但都被陈子睿以机缘巧合、师尊秘传等理由谨慎地带过,众人见他不愿多言,也不强求,只是热情劝酒布菜。
酒过三巡,龙角长老放下酒杯,神色变得郑重了几分,看向陈子睿:“陈小友,你于我族皇种有恩,于我族便是有恩。按族规,外族本不可入‘化龙池’,但经我与诸位长老及莫老商议,特许你一个名额,可入池修炼一次,以作回报。”
化龙池!陈子睿心中一动,想起莫老之前所言,此乃星空巨兽族的核心宝地,对灰瞳觉醒至关重要,竟对他一个外族开放?
他正要开口道谢,一旁的莫老却缓缓开口,沙哑的声音压下了席间的嘈杂:“化龙池,夺天地造化,洗练根基,蜕变血脉。然,其力霸道,过早入内,或根基不稳,虚不受补,浪费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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