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魔法世界当钢铁女王 第71章 灰烬使者

铁砧二号据点像一根毒刺，牢牢扎在龙眠商会的咽喉要道上。猎杀小队神出鬼没的袭击，使得暗紫色晶体的运输变得举步维艰，代价高昂。永冻深渊入口处那扭曲的能量光膜，其不稳定的波动似乎也因此受到了一丝滞涩——虽然微不可察，但确实存在。这细微的变化，显然触动了龙眠商会最敏感的神经。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铁砧营地外围的警戒哨发现，永冻深渊方向的天空，那原本永恒的、令人不安的黑暗，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仿佛有粘稠的墨汁在其中翻滚。一种低沉压抑的嗡鸣声，不再是若有若无的呓语，而是如同实质般压迫着每个人的耳膜，连脚下的地面都传来细微的震动。

“不对劲……”雷恩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登上据点最高的了望塔，用独臂举起改造过的长筒望远镜，死死盯着深渊方向。他的伤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狰狞。“他们在搞什么大动作？”

很快，答案以一种令人窒息的方式揭晓。

深渊方向的黑暗中，缓缓浮现出一个身影。他并非从地面走来，而是仿佛从粘稠的黑暗本身中凝聚而出，悬浮在离地数米的低空，正不紧不慢地向着铁砧二号据点的方向“飘”来。

那是一个身着朴素灰色长袍的身影，与寻常灰袍成员并无二致，甚至没有佩戴任何显眼的标识。但他周身萦绕的气息却让所有看到他的守军，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那不是强大的能量威压，而是一种……绝对的“空无”与“终结”之感。他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似乎被吞噬，脚下的黑色冰原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变得更加死寂。空气中刺骨的寒意，因他的到来而带上了一种侵蚀灵魂的阴冷。

他没有率领大军，只有孤身一人。

“警报！最高级别警报！”哨兵的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变调。

据点内所有弩炮瞬间调整方向，瞄准了那个不速之客。士兵们紧握武器，手指因用力而发白，冷汗却浸湿了内衬。雷恩的独眼眯成一条缝，他感受到了比面对成群改造体时更强烈的危险信号。

“来者止步！表明身份！”雷恩运足力气，声音透过寒风传去。

那个灰色身影在弩炮的有效射程边缘停了下来。他抬起头，兜帽下是一张异常平凡、甚至有些苍白瘦削的中年男人的脸，没有任何特征，看过即忘。但那双眼睛，却如同两个微型黑洞，深邃得令人晕眩，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漠视一切的虚无。

“吾名，‘灰烬使者’。”他的声音平铺直叙，没有任何起伏，却奇异地穿透了风声和距离，清晰地响在每个人的耳边，带着一种冰冷的、宣判般的意味，“此地，污秽滋扰，当予净化。”

净化？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是涌起的愤怒。到底谁才是污秽？

灰烬使者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铁砧二号据点的方向，轻轻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能量光束。

但就在他握拳的瞬间，据点最外围的一段木石混合栅栏，连同后面两名严阵以待的士兵，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碾过，瞬间化为了齑粉！不是破碎，不是倒塌，而是彻底的、分子级别的湮灭！连一丝烟尘都未曾扬起，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一块，留下一个光滑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断面！那两名士兵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据点。

所有人都被这超出理解的一幕惊呆了。恐惧如同冰水，瞬间灌满了他们的心脏和血管。这是什么力量？魔法？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防御！所有弩炮，齐射！”雷恩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嘶声怒吼，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崩！崩！崩！

数台重型弩炮发出了咆哮，特制的巨箭撕裂空气，射向那个灰色的身影。

然而，令人绝望的事情发生了。弩箭在接近灰烬使者周身一定范围时，就如同射入了粘稠的泥潭，速度骤减，然后……就在众人眼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分解，最终也化为了虚无，连一点金属碎屑都没能留下。

无效！物理攻击完全无效！

灰烬使者甚至没有移动分毫，他那双虚无的眼睛依旧平静地注视着据点，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点尘埃。他再次抬手，这次是对准了一台正在重新装填的重型弩炮。

“快躲开！”操作弩炮的士兵惊恐地喊道。

但已经晚了。无声无息间，那台沉重的、由钢铁和硬木构成的弩炮，连同旁边的三名士兵，再次如同被橡皮擦掉一般，彻底消失。

绝对的力量，带来的是绝对的绝望。

据点内的守军开始动摇，一种源自本能的、面对无法理解存在的恐惧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稳住！不要慌！”雷恩的声音带着血丝，他知道，士气一旦崩溃，这里所有人都会像那些栅栏和弩炮一样被轻易抹去。“他只有一个人！能量不可能无限！”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低沉而稳定的嗡鸣声从据点后方传来。是那台实验性的“曙光”净化力场发生器！在卡尔的远程指导下，铁砧营地的技术人员冒着巨大的风险，将这个还不稳定的装置启动到了过载状态！

一道柔和的、带着暖意的橙黄色光晕以发生器为中心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直径约二十米的不稳定光罩，勉强将大半个据点笼罩其中。光罩边缘与灰烬使者那无形的湮灭力场接触，发出滋滋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声响，相互侵蚀、抵消。

灰烬使者那一直毫无波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变化——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那双虚无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看”向了那台不断嗡鸣、表面已经开始发红过载的金属装置。

“有趣……异质的秩序……”他低声自语，那平铺直叙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探究？

他没有再发动攻击，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与据点内拼死维持着“曙光”发生器的技术人员对峙着。那无形的压力却丝毫未减，仿佛在评估，在计算。

雷恩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僵持。“曙光”发生器不可能一直维持过载状态。他必须趁这个机会——

“所有单位！准备有序撤离二号据点！退回一号主营地！快！”他当机立断，下达了最痛苦的命令。

放弃好不容易建立的前沿据点，意味着之前的所有努力和牺牲都可能付诸东流。但在这种无法抗衡的力量面前，保存有生力量是唯一的选择。

撤离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压抑中进行。士兵们搀扶着伤员，带着重要的装备，在“曙光”力场那摇曳不稳的光罩掩护下，快速而狼狈地向后撤退。每个人都感觉到，背后那双虚无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如同看着一群挣扎的蝼蚁。

灰烬使者没有阻拦，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最后一名士兵消失在退回一号营地的路径上，直到那台过载的“曙光”发生器最终冒起黑烟，嗡鸣声戛然而止，光罩破碎消散。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已经空无一人的铁砧二号据点，抬起手。

这一次，整个据点，连同里面未能带走的物资和那台报废的发生器，在他轻轻一握之下，彻底化为了乌有，仿佛从未存在过。

做完这一切，灰烬使者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身影缓缓融入身后的黑暗，消失不见。只留下那片被彻底“净化”过的、空无一物的平地，以及萦绕在每一个幸存者心头的、冰冷彻骨的恐惧和无力感。

消息传回霜寒领，没有引起恐慌，反而带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艾薇站在自己屋子的地图前，看着代表铁砧二号据点的标记被缓缓擦去。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燃烧起一丝面对真正天敌时，才会出现的、混合着极致冷静与疯狂决绝的光芒。

灰烬使者……龙眠商会终于露出了它真正的獠牙。

这不再是战争，而是……生存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