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圣王 第85章 死战孤城（上）

栽赃陷害的毒计被林枫以雷霆手段粉碎，两千北漠先锋骑兵的尸骨未寒，林枫用血与火向整个北疆宣告了自己的立场与力量。王允在朔方城内，声望彻底跌入谷底，军心涣散，民心尽失，已然到了众叛亲离的边缘。

然而，困兽犹斗，更何况是王允这等掌握权柄多年、底蕴犹存的枭雄。在极度的愤怒与绝望之后，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反而让他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要么在沉默中灭亡，要么在疯狂中搏出一线生机！

“传令！”王允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回荡在空旷阴森的刺史行辕大殿中，“所有朔方军，放弃外围所有据点，焚毁带不走的粮草军械，全员收缩，集结于朔方城下！本官要……与林枫，决一死战！”

这道命令，意味着王允放弃了广袤的北疆土地，放弃了战略纵深，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朔方城这座经营多年的老巢，以及他手中最后、也是最疯狂的那张底牌上。

与此同时，他派出了最后的、也是最信任的死士，携带重礼和密信，分头前往两个地方：一是北漠左贤王的大营，二是……远在江东，看似按兵不动的皇甫极行辕。

……

铁山城，守备府。

“王允收缩兵力，固守朔方？”林枫接到探马急报，眉头微蹙。这并不符合王允以往的性格，如此龟缩，等于将北疆拱手相让。

陈文羽扇轻摇，眼神凝重：“主公，此乃困兽之斗，亦是请君入瓮之策。王允自知野战绝非我军对手，唯有凭借朔方城高池深，做最后一搏。而且，他必然还有后手。”

“后手？”石蛮瓮声瓮气地道，“他还能有什么后手？军队都快跑光了！”

“别忘了幽冥宗，还有他可能狗急跳墙，引来的外部势力。”苏晓轻声提醒，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色，“北漠大军虽受挫，但主力未损。而皇甫太尉那边，态度依旧暧昧。”

林枫走到巨大的北疆沙盘前，目光落在那座被特意标注出来的朔方城模型上。城墙高厚，护城河宽阔，城内粮草储备据闻可支三年，确实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王允想凭城固守，消耗我军，等待变数。”林枫的手指重重按在朔方城上，“那我们，就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必须在他所谓的‘后手’发动之前，以雷霆万钧之势，拿下朔方！”

“传令！”林枫转身，声音斩钉截铁，“全军备战！三日后，兵发朔方！此战，不留余地，不胜，则亡！”

“诺！”众将轰然应喏，战意冲天。

铁山城这台战争机器，再次以最高效率运转起来。无数的粮草、军械被装车，一队队士卒进行着最后的检查和操练，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肃杀气息。

三日后，晨曦微露。

铁山城北门轰然洞开，黑色的洪流再次涌出。这一次，规模远超以往！除了留守的必要部队，林枫几乎倾巢而出。主力为中军两万步卒，由林枫亲自统帅，张贲为副；左翼为石蛮率领的五千重甲步兵“陷阵营”，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右翼为赵黑虎统领的八千轻步兵与弓弩手混编；而孙青，则统领着仅有的三千骑兵作为机动力量，游弋在两翼。陈文作为军师随行，苏晓则带领庞大的医官营和物资车队紧随中军。

队伍浩浩荡荡，旌旗蔽日，刀枪如林，那股凝聚在一起的兵家煞气与凛然军威，令天地为之色变。沿途所过，那些原本依附王允或保持中立的城镇、村庄，几乎是望风而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王允的统治，在北疆大地上，已然名存实亡。

数日后，大军兵临朔方城下！

朔方城，这座北疆的雄城，此刻如同一只沉默的巨兽，匍匐在苍茫大地之上。高达六丈的包砖城墙，在夕阳下泛着冰冷的青灰色光泽。墙头垛口如齿，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守城的士卒和狰狞的守城器械——床弩、抛石机、滚木礌石、煮沸的金汁……宽阔的护城河引活水注入，波光粼粼下隐藏着致命的铁蒺藜和暗桩。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城楼上，“王”字大旗和北疆刺史的官幡在风中无力地飘荡，透着一股末路的悲凉与顽固。

林枫策马立于中军大纛之下，眺望着这座熟悉的城池。他曾是这里的边军小校，无数次从这里出发，与北漠血战。如今，他却要以征服者的身份，兵临城下。

“立寨！打造攻城器械！”林枫下令，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庞大的军营如同雨后的蘑菇，迅速在朔方城外数里处蔓延开来。壕沟、栅栏、了望塔一应俱全，显示出铁山军极高的军事素养。同时，随军的墨家工匠和普通辅兵开始砍伐树木，叮叮当当地打造起云梯、冲车、井阑等攻城利器。

攻城战，是冷兵器时代最残酷、最消耗人命的战斗。林枫深知这一点，他并不打算用人命去填。

第一日的进攻，更多的是试探。数千铁山军弓弩手在盾牌的掩护下，逼近城墙，与城头守军进行激烈的对射。箭矢如同飞蝗般在空中交错，带起一蓬蓬血花。井阑被缓缓推上前，上面的弩手试图压制城头火力。守军则凭借地利，用床弩和抛石机进行还击，巨大的石块和弩枪呼啸着砸入进攻队列，造成不小的伤亡。

林枫冷静地观察着战场，识海中的兵家道种不断分析着守军的防御弱点、兵力配置和士气高低。

“东南角城墙有一段颜色略新，应是近年修补过，根基可能不稳。”陈文在一旁指点。

“城头守军虽然众多，但调动之间略显混乱，指挥似有不协。王允的清洗，看来伤及了中层军官体系。”苏晓也以魂力感知着城头的“气”。

试探性的攻击持续了半日，双方互有伤亡，铁山军稍稍后撤修整。

夜晚，朔方城内，刺史行辕。

王允并未因白日的“成功”防守而有丝毫喜悦。他脸色阴沉地听着麾下将领汇报伤亡和物资消耗。

“大人，铁山军攻城器械精良，士卒悍勇，今日仅是试探，我军箭矢、滚木消耗巨大，伤亡亦不下千人……照此下去，恐难持久。”一名将领忧心忡忡地道。

“持久？”王允冷笑一声，“本官没想过要守多久！只要守住这几天，就够了！”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援军……很快就会到了！”

他所谓的援军，并非指望那些已经离心离德的朔方军，而是他派出的死士，所带来的“变数”！

就在这时，城外铁山军大营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沉闷而有节奏的轰鸣声，仿佛有巨兽在捶打着大地！

“怎么回事？！”王允和众将脸色一变，急忙登上城楼眺望。

只见月光下，铁山军大营前方，数十架体型远超寻常、结构复杂无比的巨型投石机，正在无数辅兵和工匠的操作下，缓缓竖立起来！这些投石机并非传统的杠杆式，而是结合了墨家机关术与公输匠巧思的新式武器——“雷神炮”！其抛射臂更长，配重更科学，采用了棘轮绞盘上弦，射程和威力都远超这个时代的同类产品！

更令人心悸的是，炮兵们正在将一颗颗黑沉沉、磨盘大小、表面布满诡异符文的巨石，填入炮兜。那些符文在月光下隐隐流动着暗红色的光泽，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那是……墨家的机关术？还有……符文？”王允身边，幽魂子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他认得那些符文，蕴含着爆裂与毁灭的力量，绝非寻常工匠所能刻画！

“放！”随着林枫一声令下。

“嗡……！”“轰隆隆……！”

数十架“雷神炮”同时激发！巨大的配重块轰然落下，长长的抛射臂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将那些符文巨石狠狠抛向朔方城墙！

巨石划破夜空，带着死亡的气息，如同陨石天降！

“规避！快规避！”城头守军惊恐地大叫。

然而，已经晚了！

“嘭！”“嘭！”“嘭！”

“轰……！”

巨石并非简单地撞击。有的直接砸在城墙上，恐怖的动能瞬间将垛口、女墙砸得粉碎，碎石激射，带起一片血雨腥风！而更多的巨石，在接触目标的瞬间，其表面的符文骤然亮起，然后……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火光与烟尘冲天而起，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和弹片，如同金属风暴般席卷城头！一段刚刚修补过的东南角城墙，在连续三颗符文巨石的轰击下，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坍塌出一个数丈宽的缺口！城墙上的守军，连同上面的床弩、抛石机，瞬间被爆炸和坍塌吞噬，死伤惨重！

仅仅一轮齐射，朔方城看似坚固的防御，便被撕开了一道血腥的口子！

城头一片混乱，哭喊声、哀嚎声、军官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王允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坍塌的城墙缺口，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和恐惧的神色。

他没想到，铁山军的攻城能力，竟然恐怖如斯！

林枫立于营中高台，冷漠地看着那片火光与烟尘。这只是开始。他知道，王允的底牌，也该亮出来了。

“传令！陷阵营，准备突击！弓弩手，覆盖射击缺口区域！骑兵两翼游弋，防止敌军出城反击！”

真正的死战，此刻，才刚拉开序幕！朔方城的命运，似乎在这一刻，已经走向了注定的终局。然而，王允那疯狂眼神背后所隐藏的最终绝望的反扑，又将会给这场攻城战，带来怎样惨烈而诡异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