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圣王 第116章 韩天枭西来（下）

玉门关下的攻防战，进入了惨烈的消耗阶段。谢玄凭借关险与精准指挥，让西凉军每前进一步都付出惨重代价，尤其是作为先锋的羌族部队，伤亡极大，怨气在军中悄然滋生。

然而，韩天枭与贾诩，显然并非只有强攻一策。

西凉中军大帐内，韩天枭看着连日来伤亡惨重的战报，脸色阴沉。虽然死伤的多是附庸军，但久攻不下，对士气亦是巨大打击。

“林枫倒是沉得住气。”韩天枭冷哼一声，“谢玄也是个难缠的角色。文和，看来强攻并非上策。”

贾诩依旧是一身灰袍，面容平凡，仿佛一个不起眼的账房先生。他微微躬身，声音平淡无波：“大王明鉴。林枫避而不战，意在消耗。然，其命脉，非只在玉门一关。”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指向北疆腹地：“北疆新定，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归附之势力，新迁之流民，乃至其麾下因‘实学’而得益的百家与因新政而利益受损的旧族……其中，可供操作之处甚多。”

韩天枭眼中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双管齐下。”贾诩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明面上，继续对玉门关保持压力，甚至可佯装久攻不下，士气低落，引谢玄出战。暗地里……则需动用‘暗沙’与‘巫咒’，乱其腹地，离间其内部。”

“暗沙”是西凉负责渗透、刺探、颠覆的秘密组织，类似于皇甫极的“影卫”。而“巫咒”，则涉及一些西域流传的诡异咒术。

“具体如何行事？”韩天枭问道。

“其一，可令‘暗沙’在北疆散播谣言，言林枫欲借西凉之手，消耗归附军队，兔死狗烹。亦可暗中接触那些对‘专利法’、‘土地新政’不满的旧族，许以重利，诱其生乱。”

“其二，”贾诩的声音压低了几分，“臣知西域有一支‘鬼方’遗族，擅用‘血疫’咒术，可通过沾染疫病的牲畜、甚至水源传播，虽不致死，却能让人持续高烧，浑身无力，极大削弱军民战力。可秘密将其引入北疆……”

韩天枭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被狠厉所取代：“此计虽险，但若成功，可收奇效！便依文和之计！同时，加大对羌族的赏赐，告诉他们，先登玉门关者，封万户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贾诩的毒计，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獠牙，悄无声息地向着北疆腹地蔓延。

不久之后，北疆境内，几处归附较早的郡县，开始流传起各种动摇人心的谣言。同时，一些原本就对林枫新政（尤其是触动他们土地和商业利益的条款）心怀不满的地方豪强，开始与神秘的西凉使者秘密接触。

更可怕的是，在靠近西境的几个牧场和村庄，开始出现一种奇怪的疫病。牲畜莫名死亡，牧民和农夫接连病倒，症状皆是持续高烧，四肢无力，虽经医官营全力救治，暂无性命之忧，但却完全丧失了劳动和作战能力，而且有扩散的趋势！

朔方城，镇北公府。

林枫看着陈文和苏晓呈上的报告，脸色凝重。

“谣言四起，疫病突发……贾文和，果然出手了。”林枫声音冰冷。这种手段，比正面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更加阴毒难防。

“主公，谣言之事，我已命各地官吏加强宣讲，澄清事实，并抓了几个散布谣言的首要分子，公开处置，以儆效尤。”陈文汇报道，“只是那些地方豪强，态度暧昧，还需时间甄别处置。”

苏晓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与忧色：“主公，这疫病极为古怪，非毒非伤，更像是一种极其阴损的咒术之力残留。我以魂力探查，能感受到一股充满死寂与衰败的异种能量在侵蚀患者生机。寻常药物效果甚微，需以精纯的生机魂力持续净化，但患者太多，医官营人手捉襟见肘，而且……魂力消耗极大。”

这“血疫”咒术，显然针对的就是北疆最大的优势之一，苏晓及其医官营的救治能力。它不追求立刻杀人，而是要拖垮北疆的后勤与医疗体系，瓦解军民的斗志。

“看来，贾诩是想从内部瓦解我们。”林枫眼中寒芒闪烁，“他想乱，我们便不能乱。他想耗，我们便跟他耗到底！”

他迅速做出应对：

“陈先生，加大对内部不稳因素的监控和打击力度，必要时可动用‘听风卫’配合，宁可错抓，不可错放！同时，以镇北公府名义，发布公告，凡举报勾结西凉、散布谣言者，重赏！凡在此危难之际，坚守岗位、出力卓着者，无论军民，皆记录功勋，战后一并封赏！”

“苏姑娘，集中所有魂力修为达到‘定神’以上的医官，成立‘净疫专班’，由你亲自带领，优先救治军中士卒和关键工匠。同时，发布悬赏，征集民间或百家之中，擅长驱邪、净化类法术的高人，共同应对此疫！”

“另外，”林枫看向孙青，“加大对西凉大营，尤其是其后勤和那些羌族部队的渗透力度！贾诩想乱我，我们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就在北疆内部与贾诩的阴损手段激烈斗争之时，玉门关外，战局也发生了变化。

在韩天枭的重赏和督战队的威逼下，羌族部队发动了更加疯狂的进攻，一度甚至登上了玉门关的城头，与守军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谢玄亲自率亲卫队顶上，才堪堪将敌军击退。

而石蛮和张贲的骑兵，虽然成功袭击了几支西凉运粮队，造成了一定损失，但西凉军显然加强了护卫，后续的袭击变得越发困难，自身也出现了一些伤亡。

局势，似乎正朝着对北疆不利的方向发展。

西凉中军大帐内，韩天枭看着“血疫”开始蔓延、北疆内部出现不稳迹象的报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文和此计，果然妙极！林枫小儿，内外交困，我看他还能支撑多久！”

贾诩却微微摇头：“大王，不可大意。林枫应对迅速，其内部并未出现大规模崩溃。尤其是那苏晓，竟能一定程度上遏制‘血疫’……此女，或是我等计划的一大变数。而且，吕将军近日似乎……”

他话未说完，但韩天枭已然明白。吕凤仙对于他驱使羌族送死、以及使用“血疫”这等手段，似乎颇有微词，只是碍于身份未曾明言。

“哼，凤仙勇则勇矣，有时却过于迂腐！”韩天枭不以为意，“成大事者，岂能拘泥小节？待攻破朔方，他自然明白本王的苦心！”

然而，无论是韩天枭还是贾诩，都未曾料到，林枫的反击，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凌厉，而且，即将以一种他们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在西凉大军的头上。

林枫并未因内外交困而慌乱，他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反击时机，等待贾诩的毒计完全暴露，也等待……石蛮那把隐藏在黑暗中的利刃，找到最致命的目标。

风暴，在压抑中酝酿着最终的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