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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娘亲,爹又被陛下拖去砍头啦! > 第32章 同心定策

腊月十九,清晨。连日积聚的阴云仿佛终于不堪重负,天空透出一种病态的、灰白的光,无力地洒向帝都。寒风依旧凛冽,卷着地面未化的碎雪,抽打着相府庭院中光秃的枝桠,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松涛斋内,药香与陈年墨锭的气息混合,沉甸甸地弥漫在温暖的空气中。沈文渊半靠在临窗的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脸色较前几日稍有好转,但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与虚弱。他手中并未执卷,只是目光沉静地望着窗外那方被高墙切割的天空,深邃的眼眸中,思绪万千,难以窥测。

廊下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依旧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沈文渊眼睫微动,却并未回头。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沈清弦引着一身玄色暗纹常服、身形挺拔的陆北辰走了进来。室内光线不明,陆北辰的面容轮廓在阴影中显得愈发清晰冷硬,唯有那双眸子,在触及榻上之人时,锐利稍敛,代之以一种复杂的凝重与恭敬。

“父亲。”

“晚辈陆北辰,参见相爷。”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沈文渊缓缓转过目光,平静地扫过女儿,最终落在陆北辰身上,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久病的沙哑,却不失威仪:“坐吧。” 他指了指榻前的两张紫檀木扶手椅。

陆北辰与沈清弦依言落座,姿态端正。丫鬟悄无声息地奉上热茶,又迅速退下,掩紧了房门。室内只剩下三人,空气仿佛瞬间凝滞。

“北辰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沈文渊端起手边的参茶,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寻常问候。

陆北辰与沈清弦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容退缩的决然。沈清弦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陆北辰深吸一口气,霍然起身,对着榻上的沈文渊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语气沉痛而恳切:“相爷明鉴,晚辈今日冒昧叨扰,实有一件关乎清弦小姐清誉、关乎两位小主子前程、更可能牵动朝局安稳的大事,需向相爷坦诚禀明,并恳请相爷成全。”

沈文渊放下茶盏,目光如古井无波,静静地看着他:“哦?何事如此严重?但说无妨。” 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形的压力。

陆北辰直起身,并未立刻坐下,而是将那份应对陆府长辈的、精心编织的“说辞”——三年前遭人暗算误中药、神智昏沉误入静心苑、与当时正在祭奠生母的沈清弦意外结合、留下香囊为信、如今凭孩儿相貌与信物得以相认——原原本本,情感饱满地叙述了一遍。他言辞恳切,细节详尽,将“意外”归咎于政敌的卑劣阴谋,将沈清弦数年的“隐忍”塑造为顾全家族声誉与大局的牺牲,将自己的“追寻”与“担当”表现得淋漓尽致,充满了愧疚与决心。

沈文渊静静聆听,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唯有在听到“静心苑”、“忌辰祭母”、“梅花香囊”等极其私密且吻合情理的细节时,眼底深处才掠过一丝极细微、难以捕捉的波动。他始终未发一言,直到陆北辰语毕,室内重归死寂,只有炭盆中银丝炭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良久,沈文渊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穿透力:“北辰,你这番说辞,情真意切,细节周全,用于安抚陆老夫人,全你陆家颜面与责任,或可勉强说得通。” 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如两道冰冷的电光,直射陆北辰,语气骤然锐利,“但——你当真以为,老夫会信,自己的女儿,在这相府深宅之内,孕育生子,安然度过三载春秋,而老夫身为人父,身为一府之主,竟会……一无所知?!”

最后四字,如同重锤,狠狠敲在凝滞的空气上!室内温度骤降!

陆北辰心头剧震,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果然瞒不过这只老狐狸!他早就料到沈文渊必有此问!这也是整个计划中最危险、最需要直面的一关!

他迎上沈文渊那仿佛能洞穿一切虚伪的目光,毫无退缩,坦然道:“相爷明察秋毫,晚辈不敢有丝毫隐瞒。此套说辞,确是为应对世俗目光、保全双方颜面、尤其是护全清弦小姐与孩儿名声之权宜之计。真相……远比此更为离奇,也更为……凶险!” 他直接承认了“权宜之计”,将话题引向更深的层次。

沈文渊目光微闪,转向一直沉默端坐、指尖却微微泛白的女儿,语气莫测:“清弦,此事,你知情?你……又如何说?” 他将问题抛给了女儿,既是考验,也是给予解释的机会。

沈清弦深吸一口气,起身,走至父亲榻前,缓缓跪了下去。她抬起头,眼中已盈满泪水,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定:“父亲!女儿不孝,欺瞒父亲至今,罪该万死!但此事真相之离奇,关乎之重大,牵连之深远,实乃女儿前所未遇,亦远超常人想象!非是女儿不愿早告父亲,实乃……实乃不知从何说起,更恐为家族招来灭顶之灾!” 她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请父亲屏退左右!”

沈文渊深深看了女儿一眼,又瞥向神色凝重的陆北辰,沉默片刻,终于对侍立在角落阴影中心腹老仆微微颔首。老仆无声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将房门严密合拢。

室内彻底只剩下三人。沈清弦这才泪如雨下,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用尽量平稳的语调,将那个惊天秘密和盘托出:从惊澜与明月如何“来历不明”,到他们身负的“预见”之能——如何预言她寿宴受辱、父亲中毒、王明远矿场阴谋、北境危机;从陆北辰夜探清韵轩,孩子们如何一语道破其身上隐秘旧疤和私密之物;再到求助丁尘大师所得警示——朝中有“紫蛇”盘踞、更有“灰影”蔽天为祸乱之源,军中有“杂质”内奸为心腹之患……一桩桩、一件件离奇诡谲却又相互印证、矛头直指一场倾国危机的事件,如同惊涛骇浪,席卷了沈文渊的认知!

随着她的叙述,沈文渊那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无法抑制地露出了极度震惊之色!他身体微微前倾,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榻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尤其是当听到“灰影蔽天,祸乱之源”以及惊澜预言中“天塌地陷,京城陷落,异族铁蹄踏碎山河”的碎片时,他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胸膛剧烈起伏,猛地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父亲!” 沈清弦慌忙上前欲要搀扶。

沈文渊抬手阻止,喘息稍定,目光死死盯住女儿,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你……你所言……当真?!澜儿他……他当真能……预见未至之事?!丁尘大师……真如此说?!”

“女儿岂敢欺瞒父亲!” 沈清弦重重叩首,额角触及冰凉的地板,“澜儿几次预言,皆已应验!王芷兰之事、父亲中毒……皆是明证!丁尘大师德高望重,从不妄语,其警示与澜儿、月儿所见,丝丝入扣!父亲,此事……千真万确啊!”

陆北辰此时也再次躬身,语气沉痛而决绝:“相爷!清弦所言,句句属实!晚辈愿以陆氏满门荣耀与性命起誓,对此绝无半字虚言!那幕后‘灰影’能对相爷您下毒,能构陷边关大将,其能量之大,图谋之深,用心之毒,远超王明远之流!实乃国之大贼!若不趁其未完全发动前揪出,恐有……覆巢之祸!届时,非但我等,便是这万里江山,亿万黎民,亦将陷入浩劫!”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相爷!当务之急,乃争分夺秒,揪出内奸,查明元凶!然敌暗我明,孩儿身份特殊,已成焦点。若长久居于相府,名不正言不顺,非但孩儿备受歧视,清弦清誉受损,更易引来那‘灰影’窥探,届时相府必成众矢之的,危如累卵!唯有……唯有让晚辈与清弦缔结婚约,借将军府之势,方可名正言顺庇护孩儿,整合双方资源,明暗结合,彻查此案!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之险棋,亦是当前危局下,唯一的生路!晚辈与清弦,已达成同盟,共担此责!请相爷……为大局计,忍痛成全!” 他撩袍,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极重的大礼。

沈文渊靠在榻上,闭上双眼,胸膛剧烈起伏,脸上血色褪尽,显然内心正经历着翻江倒海般的冲击。女儿的话,离奇荒诞,却有理有据,尤其是惊澜预言的几次精准应验,是他亲身经历!丁尘大师的警示,更非空穴来风!陆北辰的分析,更是切中要害,将联姻的必要性与紧迫性提升到了关乎国运存续的高度!这已远远超出了儿女私情、家族颜面的范畴,而是一场你死我活、决定未来命运的政治搏杀!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息都无比漫长。

许久,沈文渊才缓缓睁开眼,目光复杂地扫过跪在面前的女儿和单膝跪地的陆北辰,那目光中有震惊,有痛心,有权衡,最终化为一种深沉的疲惫与不得不为的决断。他长长地、仿佛耗尽所有力气般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沙哑得厉害:“起来……都起来吧。”

他看向陆北辰,目光锐利如昔,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北辰,你可知,此一步踏出,便如开弓之箭,再无回头之路?你与清弦,乃至陆、沈两家,便彻底绑在了同一架战车之上,荣辱与共,生死相托?前方……可能是万丈深渊!”

“晚辈知道!” 陆北辰斩钉截铁,目光坚定如磐石,“纵前方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北辰亦一往无前,百死无悔!”

沈文渊又看向女儿,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父爱与担忧:“清弦,你……亦想清楚了?此路之艰辛,危机之深重,恐远超你想象。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沈清弦抬起头,泪痕未干,却毫无惧色,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与柔美外表不符的坚韧:“女儿想清楚了!为护孩儿,为查元凶,为父亲安康,为家国安宁,女儿愿与少帅……并肩而战,虽九死其犹未悔!”

“好!好一个‘并肩而战’!好一个‘虽九死其犹未悔’!” 沈文渊眼中闪过一丝激赏,随即化为沉肃无比的决断,“既如此,老夫……准了!那套说辞,对外便如此宣称!务必周密,勿留破绽!陛下那边……” 他沉吟片刻,“老夫自会寻机替你周旋。但切记,天威难测,陛下面前,言辞需格外谨慎,分寸拿捏,至关重要。”

“晚辈明白!谢相爷成全!” 陆北辰与沈清弦齐声道,心中那块最重的巨石,终于落下。得到了沈文渊的认可与支持,他们的计划才真正有了实施的根基。

当日下午,养心殿西暖阁。

地龙烧得暖意融融,鎏金兽首香炉中吐出袅袅青烟,散发着浓郁的龙涎香气。皇帝端坐于御案之后,明黄色的常服衬得他面色红润,不怒自威。陆北辰身着朝服,垂手恭立在下首,将那份言辞恳切、细节“周全”的陈情奏折,以及请求陛下赐婚的奏请,高高举过头顶。

大太监接过奏折,呈送御前。皇帝展开,仔细阅看,目光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阁内静得可怕,唯有更漏滴答,声声敲在人心上。

良久,皇帝放下奏折,目光落在陆北辰身上,深邃难测:“北辰,”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威压,“你这奏折所言,可是属实?那对孩子,当真……是你的骨肉?”

陆北辰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声音沉稳坚定,带着恰到好处的愧疚与决绝:“回陛下,千真万确!臣不敢有半字欺君!昔日臣年轻识浅,疏忽大意,遭奸人暗算,累及沈相千金清誉,酿成此憾,臣每思及此,羞愧难当!如今真相大白,臣若再畏缩不前,置沈小姐与亲生骨肉于不顾,岂非猪狗不如?臣恳请陛下赐婚,允臣弥补过错,担起责任,给孩儿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亦全臣与沈小姐一份人间伦常!”

皇帝目光如炬,审视着他:“你可知,此事若公之于众,于你‘战神’声誉有损?于你陆家清名有亏?”

“臣知!” 陆北辰抬头,目光坦荡,毫无闪躲,“然,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间,首重担当!声誉有损,臣可凭手中长枪、麾下儿郎,于沙场之上再挣回来!但若为虚名而辜负无辜,致妻儿流离,臣心难安,此生有愧!且沈相乃朝廷柱石,国之干城,其女受此天大委屈,若臣不担责,岂非令天下忠臣义士寒心?臣请陛下明鉴万里,成全臣一片赎罪之心!” 他言辞恳切,将个人声誉与朝廷体面、忠臣之心捆绑在一起。

皇帝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御案。陆北辰与沈清弦的结合,从政治角度看,是将手握重兵的边关大将与文官之首的宰相更紧密地联系起来,某种程度上加强了皇权下的平衡,亦能安抚因王明远案而动荡的朝局。而陆北辰这番“担当”的表演,也符合其一贯刚直、重情义的形象。至于这故事背后是否有其他隐情……皇帝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莫测的光,或许,他乐见其成,甚至可能……早已洞悉部分真相?帝王心术,深不可测。

“嗯。” 皇帝终于开口,语气缓和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深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勇于担当,不负初心,方是朕的股肱之臣。沈相千金,蕙质兰心,遭此无妄之灾,隐忍数载,朕心亦是不忍。你二人既有此夙缘,阴差阳错,如今破镜重圆,亦是佳话一桩,于国于家,都可安人心。”

他提笔,蘸满朱砂,在一张明黄绢帛上挥毫而就,盖上鲜红的玉玺。大太监恭敬接过,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镇北将军、兵部侍郎陆北辰,与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傅沈文渊之嫡长女沈氏清弦,早缔姻缘,天意巧合,育有子嗣。然世事莫测,佳偶分离。今真相大白,破镜重圆,实乃天作之合,朕心甚慰。特赐婚二人,择吉日完婚,望尔等同心同德,琴瑟和鸣,不负朕望。钦此!”

“臣……领旨谢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北辰重重叩首,额头触及冰冷金砖,心中波澜起伏,难以平息。这最关键、最艰难的一步,终于在外界看来“皇恩浩荡”、“佳偶天成”的光环下,迈出去了!

手捧那卷沉甸甸的圣旨,走出养心殿,冬日惨淡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觉得肩头的责任重于千钧。皇帝的态度看似宽容嘉许,但其深意难测,那句“于国于家,都可安人心”更是值得玩味。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这场始于“意外”与“同盟”、基于巨大危机与共同利益的婚姻,将把两人、两个家族,彻底卷入一场前途未卜、步步惊心的惊涛骇浪之中。

但,箭已离弦,再无回头路。为了揭开真相,扭转那看似注定的惨烈未来,也为了那两声烙印在心底的“爹爹”,他必须走下去,和那个如今已是他“未婚妻”的女子,并肩走下去。回到府中,他需立刻与沈清弦商议下一步的详细计划——如何在这场盛大“婚礼”的掩护下,更快、更隐蔽地调动资源,揪出那个隐藏在深渊中的“灰色影子”。真正的博弈,此刻才真正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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