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村子里就炸开了锅。
老赵把昨晚的事儿添油加醋一说,加上院里那还没收拾的纸人残骸,由不得村民不信。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没人再敢抱侥幸心理。拖家带口,收拾细软,整个村子乱哄哄地往山外撤。
我和唐雪没跟着走。碎片还在山里,山魈也没除掉,我们没退路。
“后生,你们……真还要进山?”老赵临走前,看着我们,眼神复杂,“那东西凶得很,这次吃了亏,下次肯定更狠。”
“没办法,我们有必须进去的理由。”我检查着背包里的装备,工兵铲、绳索、少量干粮,还有最重要的碎片和那颗没啥用的避水珠。“赵叔,你们出去后,尽量别回来,等风头过了再说。”
老赵叹了口气,塞给我们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土黄色粉末:“这是雄黄粉,混着朱砂和锅底灰弄的,老辈人说能辟邪,你们带着,小心点。”
送走村民,整个村子彻底空了,死一般寂静。只有我和唐雪,站在村口,望着后面那片被晨雾笼罩、显得愈发神秘莫测的大山。
“走吧。”我深吸一口气,率先踏上了通往黑风坳的小路。
山路崎岖难行,越往里走,植被越茂密,光线也越暗。参天大树遮天蔽日,脚下是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响声。林子里安静得可怕,连鸟叫声都很少听到。
我手里握着两块碎片,仔细感应着方向。碎片持续散发着温热,指向山脉深处,但随着我们深入,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如芒在背。
“放哥,它是不是跟着我们?”唐雪紧张地回头张望。
“肯定跟着呢。”我压低声音,“昨晚吃了亏,它不会善罢甘休的。小心点,这林子太静了,不对劲。”
我们按照碎片指引的方向,艰难地前行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处地势较低的山坳入口。这就是黑风坳了。
刚到入口,我就感觉到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坳里弥漫着浓重的、灰白色的雾气,能见度不足十米。那雾气凝而不散,缓缓流动,透着股邪性。
“这雾……好怪啊。”唐雪看着那浓雾,有些不安。
我也皱起了眉头。这雾颜色不对,而且太安静了,连虫鸣声进了这雾的范围都消失了。
“可能就是村里人说的‘**雾’。”我提醒道,“跟紧我,千万别走散了。”
我们从背包里拿出头灯戴上,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浓雾之中。
一进雾里,温度瞬间降了好几度,空气湿冷粘稠,头灯的光柱只能照出短短一截,四周一片混沌,方向感很快就模糊了。脚下的路也变得难以辨认,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
更诡异的是,那雾气似乎能干扰人的神智。没走多久,我就觉得脑子有点发沉,耳边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若有若无的杂音,像是很多人在低声呓语,又像是风吹过缝隙的呜咽,搅得人心神不宁。
“放哥……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唐雪的声音带着一丝恍惚,她下意识地朝着雾里一个方向偏过头去。
“别听!那是幻觉!紧守心神!”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低喝道。怀里的碎片传来一阵暖流,让我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这**雾果然名不虚传!
我们互相拉扯着,依靠碎片那点微弱的指向,在浓雾中艰难跋涉。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感觉像是绕圈子,周围的景物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灰蒙蒙的雾和扭曲的树干。
就在我停下来,想再次确认方向时,异变突起!
左侧的浓雾猛地一阵翻滚,一道红影如同鬼魅般疾射而出,带着腥风,直扑唐雪!正是那只山魈!它果然借着迷雾的掩护偷袭!
“小心!”我反应极快,一把将唐雪推向身后,同时右手握拳,碎片之力瞬间涌动,朝着那红影砸去!
山魈似乎早有防备,身形在空中诡异一扭,躲开了我的拳头,枯爪一扬,一股墨绿色的、散发着恶臭的黏液朝着我面门射来!
我下意识侧头躲闪,大部分黏液擦着脸颊飞过,火辣辣地疼,但还有几滴溅到了我护着唐雪的手臂上。
“嗤嗤!”黏液具有强烈的腐蚀性,我外套袖子瞬间被烧出几个小洞,皮肤上也传来刺痛感。
而山魈的目标根本不是我!它利用我躲闪的间隙,快如闪电般绕到我身后,枯爪带着凌厉的阴风,狠狠抓向唐雪的背部!
“小雪!”我目眦欲裂,想回身救援已经来不及!
唐雪听到我的警告,下意识回头,只看到一只青灰色的利爪在眼前放大!
“噗嗤!”
利爪划过,唐雪背上的背包被撕裂,她发出一声痛呼,整个人向前扑倒。背上赫然出现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瞬间变成了乌黑色,并且迅速向四周蔓延!
那爪子上有毒!
“我**!”我眼睛瞬间红了,怒火淹没了理智。不顾一切地扑向山魈,拳头上的金光和煞气前所未有的强烈,如同疯虎般朝着它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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