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过后,天空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废村的屋顶上,映得新换的茅草顶泛着金亮的光。这阵子,除了地里的活计,村民们说得最多的就是“修房子”——没人催促,全是自发的。
王二柱带着石头、赵狗子,扛着梯子爬上屋顶,把那些被风雨蛀烂的旧茅草扒下来,换上新割的、晒得蓬松的茅草。“得铺厚点,不然冬天漏风。”他一边用木杆压实茅草,一边吆喝着,“石头,那边再垫两层,上次下雨你那屋不是漏了吗?”
石头红着脸应着,手脚麻利地往屋顶添茅草。赵狗子也不含糊,虽然之前犯过错,但干起活来倒也卖力,抱着茅草捆往梯子上递,额头上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滴,也顾不上擦。
女人们则围着土屋的墙壁忙碌。张寡妇和陈氏端着和好的泥巴(掺了碎麦秸,更结实),用抹子往墙缝里填,把那些漏风的窟窿糊得严严实实。李氏带着陈春、二丫,把晒干的艾草捆成束,挂在屋檐下——既能驱虫,冬天还能烧火。
孩子们也没闲着。铁蛋和几个半大的孩子,拿着小铲子在屋前屋后挖小沟,把从山上引来的细流引到新开辟的小菜园里。菜园不大,每家屋前一小块,种着从空间里分出来的青菜苗、萝卜籽,绿油油的,透着生气。“俺这菜苗肯定长得最快!”铁蛋蹲在自己的菜园边,得意地对二丫说,手里还捏着一小把宋阳给的“ special 肥料”(空间黑土磨的粉)。
傍晚的废村,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
日头刚擦着山尖,张寡妇就站在院门口,拍着巴掌喊:“丫丫!铁蛋!回家吃饭喽!”声音清亮,能传到村东头。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有的直上云霄,有的被风吹得歪歪扭扭,混着饭菜的香味在村里弥漫——今天轮到张寡妇家炖土豆,那股子绵甜的香气飘得最远;王二柱家煮了玉米糊糊,带着谷物的清香;宋阳屋里,李氏正用新铁锅烙饼,饼子贴在锅边,发出“滋滋”的声响,金黄酥脆。
鸡鸭们也到了归笼的时候。十几只鸡“咯咯”叫着,跟在铁蛋身后往鸡棚钻,领头的那只红冠公鸡最神气,时不时停下来啄两口地上的谷粒;五只鸭子摇摇摆摆地从溪边回来,羽毛被水打湿,像穿了件灰黑色的披风,二丫拿着小竹竿,把它们赶进鸭棚,嘴里念叨着“明天给你们多撒点米”。
空地上,几个孩子围着一根木桩玩“官兵捉贼”。铁蛋当“官兵”,举着根木棍当长矛,追得扮演“贼”的小娃满地跑,笑声像银铃似的,在村子里回荡。赵狗子的妹妹赵小花胆子小,躲在陈春身后,只敢露出半个脑袋,被逗得咯咯笑,手里还攥着朵刚摘的野菊花。
王二柱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看到这场景,咧着嘴直乐,还故意咳嗽两声,吓得孩子们一哄而散,又很快凑回来,围着他喊“柱叔”,问他明天能不能教他们打弹弓。
李氏坐在屋檐下,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纳鞋底,线穿过厚厚的鞋底,发出“嗤”的轻响。她时不时抬头看看打闹的孩子,眼神里满是慈爱,嘴里念叨着“慢点跑,别摔着”。
张寡妇端着一碗炖土豆从屋里出来,给李氏递了块:“尝尝?加了点酱菜,味儿正。”李氏接过来,笑着说“你这手艺,比城里饭馆的还好”。
宋阳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炊烟、饭菜香、鸡叫鸭鸣、孩子的笑声、大人的吆喝……这些琐碎的、温暖的、带着烟火气的声音和画面,像一张柔软的网,把整个村子包裹起来。这里不再是那个破败、死寂的废村了——屋顶有了新茅草,墙壁糊了新泥巴,屋前有了小菜园,空地上有了笑声。
他想起刚穿越过来时,自己缩在破庙里,啃着干硬的窝头,满脑子都是“活下去”;想起第一次带着王二柱他们进山,在寒风里搭建栅栏,每个人眼里都只有惶恐;想起黑石滩的噩耗传来时,众人脸上的惨白和绝望……
再看看现在。
王二柱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往家走,肩上的锄头晃悠着,步伐踏实;张寡妇和陈氏凑在一起说笑着择菜,手里的动作麻利;赵老蔫蹲在菜园边,给菜苗浇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连曾经好吃懒做的赵狗子,也在帮着石头修补栅栏,额头上的汗闪着光。
他们不再是一群萍水相逢的流民,不再是为了一口吃的而挣扎的个体。他们有了共同的房子,共同的田地,共同的规矩,甚至有了共同的牵挂——谁家的菜苗长歪了,会有人帮忙扶;谁家的孩子摔哭了,会有人哄;晚上守夜时,王二柱会特意多往宋阳和李氏的屋前走两圈。
“宋小哥,吃饭了!”李氏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宋阳回过神,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往屋里走。路过空地上的孩子们时,铁蛋举着弹弓跑过来,献宝似的给他看:“宋叔,你看俺新做的弹弓,能打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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