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墨汁一样泼满了山林,只有几颗疏星在云层里偶尔露脸,洒下微弱的光。逃荒队伍早已没了踪影,密林里只剩下宋阳一行七人的呼吸声,与虫鸣、风声交织在一起。
“该分东西了。”宋阳低声说。
他示意王二柱和张寡妇跟着他往密林更深处走,留下李氏照看着三个孩子。越往里走,树木越密,月光被枝叶切割成细碎的光斑,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银。
宋阳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下,确认四周无人,才蹲下身,假装从怀里摸索——实则是从空间里取出东西。
先是两包用粗布裹着的糙米,各有两斤重,沉甸甸的,是他这几天攒下的收获。他把其中一包递给王二柱:“柱哥,这是我藏着的糙米,省着点吃,够你和孩子撑些日子。”
王二柱双手接过,布包的重量让他手指微微一颤。他捏了捏,能清晰地感觉到米粒的坚硬和饱满,眼眶瞬间就红了。在这连观音土都要抢的世道,两斤糙米简直是天价。他张了张嘴,想说句感谢的话,却被宋阳按住了肩膀。
“别声张。”宋阳的声音压得极低,“就当是咱们最后藏下的存货,对外别说漏了。”
王二柱重重点头,把布包紧紧揣进怀里,贴在胸口,像是揣着一团火。
宋阳又取出一包野菜干——是空间里晒干的马齿苋和灰灰菜,用麻线捆着,足有一大把。他递给张寡妇:“张嫂子,这是晒好的野菜,能泡水,也能煮糊糊,给丫丫补点水分。”
张寡妇接过野菜干,粗糙的叶片带着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她捏了捏,分量不轻,足够她和丫丫吃几天。她抬起头,看着宋阳,眼神里的警惕淡了些,多了丝复杂的情绪:“这……真是你藏的?”
“之前怕被抢,埋在土里的。”宋阳半真半假地说,“就这些了,是最后的存货。往后能不能活下去,得靠咱们自己找吃的、开荒了。”
这话既是解释,也是敲打——他能提供的只有这么多,想活下去,必须一起出力。
张寡妇没再追问,把野菜干小心翼翼地塞进随身的破包袱里,紧紧系好。她知道,在这时候还能拿出这些东西的人,要么是真有藏货,要么是真把她们母女当自己人。无论哪种,都比跟着队伍强。
分完粮食,宋阳又取出三把捡来的柴刀——是之前山贼劫掠后,他偷偷从地上捡的,收在空间里磨锋利了。他递给王二柱一把,张寡妇一把,自己留了一把:“拿着防身。这山里说不定有野兽,万一遇上,也好有个家伙。”
王二柱掂了掂柴刀,刀刃虽然锈迹斑斑,但磨得锋利,劈柴砍树足够用,他憨厚地笑了:“宋小哥想得真周到。”
张寡妇握着刀柄,冰冷的铁触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她低头看了看刀,又看了看宋阳,最终还是没说话,只是把刀别在了腰后。
物资分完,宋阳站起身:“我去探探路,看看有没有近点的小路能到村里。你们在这儿等着,别乱跑。”
王二柱立刻说:“俺跟你一起去!”
“不用,人多目标大。”宋阳按住他,“你在这儿守着,我快去快回。”
他借着夜色,像只狸猫似的钻进了树林。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脚下投下斑驳的影子,他走得极轻,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往废村的方向,他白天就留意过大致的路径,但此刻走起来才发现比想象中复杂。山坡上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和带刺的灌木,稍不留意就会被刮破衣服;几处陡坡覆盖着松动的碎石,踩上去“哗啦”作响,惊得林子里的夜鸟扑棱棱飞起。
宋阳走得异常小心,一边拨开挡路的荆棘,一边记着沿途的标记——哪棵树的树干有个疤,哪块石头长得像鹰嘴,都一一记在心里。他知道,这条小路往后就是他们的生命线,必须熟记于心,既能快速往返,又能在危险时藏身。
走到半山腰,他终于看到了废村的轮廓。几十间残破的土坯房在夜色里像一个个沉默的剪影,村口的老槐树枝桠扭曲,像只伸向天空的手。
他没立刻进村,而是绕着村子外围走了一圈。
村东头有一条小溪,果然没断流,溪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光,水流声“叮咚”作响,清晰可闻;村西头有几间房屋看起来最完整, walls没塌,屋顶的茅草虽然稀疏,但至少能遮雨;村子四周的矮墙塌了大半,但根基还在,稍微修补一下就能形成简单的防御;靠近山脚的地方有片荒地,长满了杂草,翻开来应该能种东西。
最重要的是,整个村子静得可怕,没有一点人声,连狗吠都没有,确实像个彻底废弃的地方。
宋阳松了口气,又在村口的石头后蹲了半个时辰,确认没有异常,才按原路返回。
回到密林时,天已经快到后半夜了。王二柱正焦急地在原地打转,看到他回来,差点喊出声,又猛地捂住嘴,快步迎上来:“宋小哥,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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