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造云子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渐渐沉入暮色的山峦,心中却无法平静。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那些若隐若现的线索,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笼罩。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自己,可每当她回头,却又什么都没发现。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既恐惧又好奇,她决定要查个究竟。
南造云子坐在监听室的回放设备前,一遍遍听着昨天的录音带。
她右手还缠着绷带,但这不影响她按下暂停键的左手。
“这里。”她指着频谱图上一个小凸起,“这个频率的底噪比其他波段高了0.2分贝。”
技术员凑近看了看:“可能是设备波动,云子小姐。这种误差很常见。”
“不。”南造云子摇头,“连续三天,每天下午四点左右,这个频段都会出现同样的波动。像是有人在测试信号。”
她调出另外两天的记录,频谱图放在一起对比。三条几乎一模一样的曲线,像三把悬着的刀。
陈默刚走进监听室,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南造云子坐在他的工位上,面前摊着一堆监听日志。
“陈先生来得正好。”南造云子抬头,笑容很淡,“帮我看看这个。”
陈默走过去,心里警铃大作。那正是他昨天值班时记录的日志。
“这个商船信号,”南造云子指着其中一条记录,“你标注的是‘无价值’?”
“对。”陈默面色如常,“就是普通的天气通报,内容已经转给气象课了。”
“可是很奇怪。”南造云子翻开前几天的日志,“同样的呼号,同样的时间,连续出现四天了。商船的航线会这么固定吗?”
陈默背后渗出冷汗。他太大意了。这个频率确实是组织的备用联络站,他故意标注“无价值”,想掩护过去。没想到南造云子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
陈默努力保持着镇定,嘴角扯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云子小姐,商船的航线有时候确实会比较固定,特别是那些长期在固定区域航行的船只,这应该没什么问题。”
南造云子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仿佛要把他的内心看穿:“陈先生,希望你说的是实情。不过,我还是觉得这里面有蹊跷。我打算进一步调查这个信号的来源。”
陈默的心跳陡然加快,但表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云子小姐考虑得周全,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
南造云子站起身,走到陈默身边,压低声音说:“陈先生,我希望在这件事上,我们都能坦诚相待。毕竟,这关系到我们的任务,也关系到我们每个人的安危。”
陈默感受到南造云子话语中的压力,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否则一旦被南造云子查出真相,后果不堪设想。他微微点头:“云子小姐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
南造云子重新坐回座位,继续翻看着那些监听日志,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执着,仿佛不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就绝不罢休。而陈默则站在一旁,心中暗自焦急,思考着如何才能化解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
“会不会是沿岸每天值班的巡逻船。”陈默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我晚上再重点监听一下。”
“不用了。”南造云子合上日志,“我已经让技术班去定位了。如果是共党的电台,今晚就能抓个正着。”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今晚八点,正是那个联络站预定开机的时间。
他必须想办法阻止这次行动。
“云子小姐考虑得真周到。”陈默露出佩服的表情,“不过技术班那帮人,做事毛毛躁躁的。上次定位军统电台,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南造云子眯起眼睛:“陈先生有什么好建议?”
“让我去吧。”陈默主动请缨,“我对那个信号最熟悉。而且我刚来监听部,需要立功的机会。”
这个理由很充分。南造云子打量着他,手指在日志上轻轻敲击。
“可以。”她终于点头,“你带一队人去。不过……”她站起身,凑近陈默耳边,“我要亲自督战。”
晚上七点,陈默带着六个特务坐上黑色轿车。南造云子坐在他旁边,膝盖上放着一台便携式信号侦测仪。
“信号源在闸北区。”南造云子指着地图上的红圈,“范围已经缩小到三个街区。”
陈默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大脑飞速运转。还有一小时,联络站就要开机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里面藏着一个小刀片。必要时,他只能破坏侦测设备,制造故障。
车队在目标街区附近停下。特务们分散埋伏,陈默和南造云子留在车里监视。
七点五十分,侦测仪的指针开始轻微摆动。
“有信号了!”南造云子坐直身体。
陈默的手悄悄伸进口袋,摸到了刀片。
特务们瞬间紧张起来,纷纷握紧手中的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南造云子的眼神也变得凌厉,她迅速抓起放在膝盖上的信号侦测仪,身体微微前倾,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就在这时,街角突然传来枪声。
“是军统的人!”外面有人大喊。
整个街区顿时乱成一团。侦测仪的指针疯狂摇摆,最后归零。那个微弱的信号消失了。
南造云子狠狠捶了下座椅:“该死!又是军统坏事!”
陈默松开刀片,手心全是汗。
好险。看来组织收到了他的警告,不仅转移了联络站,还故意把军统的人引到这里制造混乱。
“收队吧。”南造云子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今晚白忙一场。”
回程的车上,她一直盯着陈默看。
“陈先生,”她突然开口,“你觉得今晚真是巧合吗?”
陈默心里一紧,面上却笑了:“云子小姐觉得呢?”
“我觉得太巧了。”南造云子声音很轻,“就像有人提前报信一样。”
车窗外,路灯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陈默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他必须更快地行动,在这颗种子发芽之前,把它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