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华：吾乃永乐第四子 第85章 归途静悟道心宁

离开十万大山那阴森诡谲的腹地，朱高燨携苏怜雪并未再施展缩地成寸的神通疾行，而是如同寻常旅人般，择了相对平缓的山道，缓步而行。来时为追凶除恶，心含肃杀，去时尘埃落定，意带从容。他有意让怜雪，也让自己，在这归途的山川跋涉中，涤荡尽残留的戾气与血腥，重归平和。

山道蜿蜒，穿行于苍翠林海之间。时值深秋，层林尽染，或红或黄，色彩斑斓，与江南的婉约秀美迥异，别有一番壮阔苍茫之气。山泉淙淙，鸟鸣清脆，空气中弥漫着松脂与落叶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苏怜雪紧跟在朱高燨身侧，步履轻盈。她筑基已成，体内元气充盈，走这山路并不费力，反而觉得周身毛孔舒张，与这天地自然之气交融，修为隐隐又有精进。她时而驻足，采撷几株路旁罕见的灵草，时而凝神倾听山涧流水之声，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自然韵律。经历了幽冥总坛那地狱般的景象，再置身于这充满生机的山林，她心中那份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燨哥哥的感激之情，愈发深沉。

朱高燨步履从容，目光平静地扫过沿途景致。他看似在欣赏山水，实则心神已与这方天地合一，感悟着大战之后、万物复苏的生机流转，体味着“动极思静，杀伐之后归于平淡”的道韵。幽冥圣教覆灭，邪物通道被封，此间因果已了，他心中那片因杀戮而泛起的微澜，正渐渐平息，道心愈发圆融通透。

偶尔，他会停下脚步，指点怜雪辨识一些蕴含灵气的矿物，或是讲解一番山川地势与地脉元气流转的关联，将修行之理融入这寻常旅途之中。怜雪聪慧，一点即透，往往能举一反三，提出些稚嫩却充满灵性的疑问，让朱高燨眼中偶尔也会闪过一丝赞许的笑意。

如此行了数日，已近苗疆边缘，人烟渐多。这日傍晚，两人在一处靠近溪流的平缓山坡上歇脚。夕阳西下，将天边云霞染成一片瑰丽的锦缎，远山如黛，近水潺潺，景色如画。

朱高燨燃起一小堆篝火，火上架着一只顺手猎来的山鸡，烤得油脂滋滋作响，香气四溢。怜雪坐在一旁的光滑青石上，双手托腮，看着跳跃的火苗映照下燨哥哥沉静的侧脸，心中一片安宁满足。

“燨哥哥，”她轻声开口，打破了黄昏的静谧，“我们回到南浔后，还会离开吗？”

朱高燨翻动着烤鸡，闻言并未立刻回答，目光投向南方那隐约可见的、更加巍峨连绵的群山轮廓，那里是十万大山的真正核心，古老邪物本体沉睡之地。片刻后，他方缓缓道：“江南清静，适合你修行安居。至于其他……”他语气淡然，“待你金丹有成，神魂稳固，世间之大，何处不可去得？那邪物本体，不过是疥癣之疾，时机到了，顺手除去便是。”

他的话语平静，却带着睥睨天下的自信。仿佛那足以让此界修士谈之色变的古老邪物，在他眼中，不过是随时可以清理的麻烦。

怜雪闻言，眼中绽放出光彩，用力点头：“嗯！我一定会努力修行，绝不拖累燨哥哥！”她知道，燨哥哥的世界远比她想象的广阔，她渴望能拥有足够的力量，追随他的脚步，去看那诸天万界的风景，而非永远被他庇护在羽翼之下。

朱高燨看着她眼中坚定的光芒，微微颔首，将烤好的鸡腿递给她：“修行之道，张弛有度，不急在一时。先填饱肚子。”

怜雪接过，小口吃着，外焦里嫩，满口生香。简单的食物，在此刻却胜过世间任何珍馐。

夜色渐浓，星河低垂。两人围坐火堆旁，不再言语，唯有柴火噼啪作响，溪流潺潺不息。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温情，在静默中流淌。

朱高燨闭目凝神，神识如网，悄然覆盖四方。他能感知到，千里之外的南浔小院依旧安宁，结界完好；也能隐约察觉到，帝都北京，因他此番西南之行引发的余波仍在荡漾，汉王朱高煦似乎又有些不安分的举动，太子朱高炽则更加勤勉谨慎，而深宫中的永乐皇帝朱棣，龙气中多了几分深沉的思虑。但这些凡尘琐事，已难在他心中掀起波澜。

他的注意力，更多停留在西南方向那道被暂时封印的空间裂隙上。封印稳固，那邪物本体似乎也因受创而陷入了更深的沉寂，短时间内应无大碍。但他深知，斩草需除根，待怜雪修为稳固，便是他彻底解决这个隐患之时。

“红尘万丈，因果纠缠。然吾之道，在于超脱，在于守护。”朱高燨心中明澈。此番入世，虽为偿还因果，护佑怜雪，却也让他对这方天地、对这芸芸众生，多了几分此前身为仙帝时未曾有过的细微感悟。这或许，便是他此番历劫的又一重意义。

夜深，篝火渐熄。朱高燨布下简单的禁制，与怜雪各自在树下静坐调息。

山风轻柔，月色如水。归途的宁静，洗去了征尘，也让道心愈发澄澈。前路或许仍有风雨，但此刻，唯有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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