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风华：吾乃永乐第四子 第66章 暗夜密谋起波澜

西山别院的宁静，并未能完全阻隔帝都深处的暗流涌动。就在朱高燨悉心教导苏怜雪吐纳养气之法的同时，北京城汉王府邸深处，一场密谋正在夜色掩护下悄然进行。

汉王府书房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压抑与躁动。汉王朱高煦一身戎装常服，并未就坐，而是如同一头焦躁的困兽，在铺着巨大军事舆图的书案前反复踱步。他面容粗犷，眼神锐利如鹰，此刻却布满了血丝，眉宇间凝聚着难以化解的戾气与一丝……不安。

下首，垂手肃立着几名心腹将领与谋士，个个面色凝重，大气不敢喘。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朱高煦猛地停步，一拳砸在舆图上，震得笔架上的毛笔乱颤，“父皇去了西山！他竟然亲自去了那个孽障的巢穴！这意味着什么？嗯？！”

一名身着青色文士袍、面容精瘦的谋士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王爷息怒。陛下亲临，或许是出于安抚，亦或是……试探。四殿下虽手段莫测，但毕竟久离朝堂，根基浅薄……”

“放屁！”朱高煦厉声打断，眼中凶光毕露，“安抚？试探？老爷子什么时候对咱们兄弟如此‘安抚’过？！那孽障在南京、在湖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老爷子非但没斥责，反而默许他带着那个前朝余孽的女人回了北京！如今更是亲赴西山！这分明是纵容！是倚重！”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嫉恨与恐惧：“你们没看到吗？老爷子看他的眼神！那是看‘人’的眼神吗？！那分明是……是看一件兵器！一件他既想用，又怕伤到自己的神兵利器！可对我们呢？对老大呢？呵……储君？狗屁的储君！在老东西眼里，老大不过是个守成的废物，而我朱高煦，更是他随时可以丢弃的猎犬！”

这番话已是诛心之言，几名心腹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低头。

另一名满脸虬髯的武将沉声道：“王爷，既然如此，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北伐在即，军中弟兄大多心向王爷，只要王爷振臂一呼……”

“呼个屁！”朱高煦烦躁地挥手，“老爷子还没死！京营三大营的兵权还在他手里！杨荣、金忠那些老狐狸都盯着呢！现在起事，是自寻死路！”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阴鸷地扫过众人：“硬来不行，那就来暗的。老四不是厉害吗？不是要护着那个姓苏的女人吗？那就从那个女人身上下手！”

谋士眼中精光一闪：“王爷的意思是……”

“那个女人，是建文旧臣苏慎之女，是前朝余孽！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朱高煦咬牙切齿，“老四将她藏在西山，就是包庇逆贼！若是此事宣扬出去，朝野哗然，御史言官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到时候，我看老爷子还怎么护着他！”

武将皱眉道：“可是……陛下似乎已默许此事，若我们贸然弹劾，恐怕……”

“谁说要我们亲自出面？”朱高煦冷笑一声，眼中闪过狡诈狠毒的光芒，“去找都察院那几个老酸儒，还有礼部那几个自诩清流的蠢货！把风声放给他们！再让咱们的人，在士林清议中煽风点火！就说四皇子被妖女迷惑，包庇前朝余孽，意图不轨！我倒要看看，这盆脏水泼上去，他老四如何洗得清！”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阴冷：“此外，派人盯紧西山！摸清那女人的作息和护卫情况。若舆论不成……那就让她‘意外’消失！只要她死了，死无对证，老四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到时候，看他还能不能如此超然物外！”

几名心腹闻言，皆是心中一凛。此计可谓毒辣，无论成败，都将四皇子置于风口浪尖。若舆论发酵，可逼皇帝处置四皇子；若暗杀成功，更能激化矛盾，甚至可能引得四皇子暴怒，与朝廷彻底对立，届时汉王便可坐收渔利。

“王爷英明！”谋士连忙躬身，“属下这就去安排！”

“记住，”朱高煦盯着他们，一字一顿道，“手脚干净点！绝不能让任何人查到我们头上！尤其是……不能引起老四的警觉！那孽障，邪门得很！”

“属下明白！”

众人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朱高煦独自留在房中，望着跳动的烛火，脸上肌肉抽搐，眼中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他知道，这是一步险棋，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但老四的归来，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利剑，让他寝食难安。他不能再等了！必须趁老四羽翼未丰、老爷子态度未明之前，将他彻底扳倒！

“老四……别怪二哥心狠！要怪，就怪你挡了二哥的路！”他低声嘶吼，如同负伤的野兽。

然而，朱高煦绝不会想到，他这番自以为隐秘的毒计，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一刻起，便已一字不落地被远在西山别院、静坐于亭中的朱高燨，“听”得清清楚楚。

朱高燨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冰寒，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跳梁小丑，自取灭亡。”

他并未立刻采取行动。对付这种蝼蚁，他甚至无需亲自出手。只需静观其变，待其将毒牙完全露出，再雷霆碾碎即可。正好，也可借此机会，看看这朝堂之上，还有哪些魑魅魍魉会趁机跳出来。

他起身，走向暖阁。阁内，苏怜雪刚刚结束晚课，正在灯下认真描摹着他给的一幅简单的气脉运行图，神情专注而恬静。

看到朱高燨进来，她抬起头，露出温婉的笑容：“燨哥哥，你来看，我画得可对？”

朱高燨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图纸，微微颔首：“脉络清晰，已有三分模样。”

得到肯定，怜雪笑得更甜了，眼中光华流转。

朱高燨看着她纯净的笑容，心中那片因感知到阴谋而泛起的杀意，渐渐平息。外界风雨再大，他自会为她撑起一片晴空。任何试图伤害这片宁静的人，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夜色深沉，西山别院依旧安宁。但帝都的权谋漩涡，已因汉王朱高煦的疯狂一搏，而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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