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洞府,不知年岁。穹顶裂隙洒落的天光,悄然由冬日的清冷转为春日明媚,映得灵泉潭水碧波粼粼,洞壁苔藓新绿。苏怜雪闭关已近半载,金丹初期顶峰的境界彻底稳固,气息沉凝如山,神识圆融如月,对体内浩瀚元气的掌控已臻至随心所欲之境。她每日修行不辍,或吐纳淬丹,或演练《灵飞经》,身法愈发缥缈灵动,指尖流转的金色元气已能于虚空勾勒出简单的符文轨迹,隐隐触摸到了运用天地之力的边缘。朱高燨偶尔会出言点拨,言语精辟,直指大道本源,令她常有豁然开朗之感。
这一日,怜雪正于潭边静坐,心神沉入金丹,体悟其中蕴含的“不朽”真意。忽然,她心湖微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感自冥冥中传来,并非危机预警,更像是一种玄妙的天地交感。她下意识地将神识循着那感应向外延伸,虽受洞府结界阻隔,无法及远,却依旧模糊地“看”到,外界的天空,不知何时已暗沉下来,铅云低垂,一股压抑沉闷的气息弥漫天地,仿佛有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几乎同时,静坐于洞府深处的朱高燨,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却仿佛穿透了石壁,直视着外界天象异变的根源。并非寻常风雨,而是……天劫的气息!但这天劫,并非针对修士个人,其源头浩大磅礴,隐带龙吟凤泣之象,竟是与整个大明王朝的气运息息相关!这是国运激荡、皇权更迭引动的天地杀劫之前兆!
“帝星将陨,国本动摇,天地同悲,杀劫自生。”朱高燨心中了然。他感知到,北方那颗代表永乐帝朱棣的帝星,已黯淡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而紫微星旁,代表太子的星辰光芒虽厚,却摇摇欲坠;代表汉王的将星煞气冲霄,蠢蠢欲动;更有无数或明或暗的星辰轨迹紊乱交织,预示着一旦帝星陨落,必将引发一场席卷朝野的血雨腥风!这场由人道皇权更迭引动的劫数,其影响范围与剧烈程度,远非寻常修士天劫可比,足以波及万里山河,引动地脉翻腾,天象剧变!
“燨哥哥,”怜雪收功起身,走到朱高燨身边,眼中带着一丝不安,“外界天色有异,我心绪不宁,似有大事发生。”
朱高燨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嗯,北京城,要变天了。”他并未详细解释,但话语中的分量,却让怜雪瞬间明白。她虽久离朝堂,却也知“变天”二字在此时意味着什么,那将是龙椅易主、尸山血海的开始!
就在这时,朱高燨目光骤然一凝,望向洞府之外的东南方向!在他的感知中,数道极其隐晦、却带着凌厉剑意与森然官气的遁光,正以极快的速度破空而来,目标明确,直指西湖区域!更有一股微弱却熟悉的、属于东厂番子特有的阴冷精神印记,混杂其中,正在施展某种秘术,试图定位搜寻!
“哼,嗅觉倒是灵敏,竟真摸到附近了。”朱高燨眼中寒芒一闪。看来,帝星飘摇,让某些人彻底坐不住了,竟敢派爪牙深入江南,搜寻到此地!这些人修为最高者不过金丹中期,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但其代表的势力与意图,却触碰了他的底线。
“怜雪,你且在洞内,勿要外出。”朱高燨起身,对怜雪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燨哥哥小心!”怜雪虽不知具体,但见朱高燨神色微冷,心知必有麻烦上门,连忙点头,退回洞府深处,同时催动金丹元气,护住周身。
朱高燨一步踏出,身影已出现在洞府之外,凌空立于西湖之上。他并未显露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是负手而立,目光淡漠地望向那几道疾驰而来的遁光。
片刻之后,遁光敛去,露出五道身影。为首一人,身着暗紫色飞鱼服,面白无须,眼神阴鸷,周身气息森寒,正是东厂掌刑千户,修为已至金丹中期!其身后四人,皆是身着青色劲装的东厂档头,修为在筑基后期到金丹初期不等,个个太阳穴高鼓,眼神锐利,显然都是精锐。他们手中持着一面刻画着诡异瞳纹的青铜罗盘,指针正剧烈颤抖,指向朱高燨所在的方位!
“阁下何人?为何在此禁地徘徊?”那掌刑千户尖着嗓子开口,声音如同夜枭,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问意味,目光却死死锁定朱高燨,充满了警惕与贪婪。他们奉了厂公严令,不惜一切代价搜寻与“前朝余孽”苏怜雪相关之人,尤其是这位神秘莫测的“四皇子殿下”!若能擒获或格杀,便是天大的功劳!
朱高燨根本懒得回答,目光扫过那面罗盘,已然明了。此物竟能隐约感应到他早年赠予怜雪那枚玉佩的微弱气息,虽被洞府结界隔绝大半,但仍被其捕捉到了一丝痕迹。东厂底蕴,倒也有些门道。
“藏头露尾,窥伺禁地,形迹可疑!给我拿下!”见朱高燨不语,那千户眼中凶光一闪,厉声喝道!他虽察觉对方气息深邃如海,但自恃东厂威势,又有重任在身,当即下令!
四名档头齐声应诺,身形晃动,瞬间结成合击阵势,四道凌厉的剑光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刺骨的阴寒剑气,从四个刁钻角度袭向朱高燨!剑光过处,空气凝结,湖面泛起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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