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串串烧 第63章 风起青萍：老臣们的沉默与密谋

帝国的权柄，在吕后手中紧握了整整八年。高后八年（前180年），吕后病倒了。

多年的操劳、算计、以及内心深处或许存在的孤独与压力，终于拖垮了这位铁腕女人的身体。她感觉到生命力正从体内一点点流逝，就像沙漏中的沙，无法挽回。

在病榻上，她的头脑却异常清醒。她知道，自己一旦倒下，吕家这看似花团锦簇的权势，很可能瞬间崩塌。刘家的那些王爷，还有朝堂上那些表面顺从、内心不服的老臣，绝不会放过吕氏。

“必须安排好身后事，确保吕家的‘管理层地位’不动摇！”吕后强撑病体，开始进行最后的权力布局。她将吕产和吕禄召到病榻前，进行了一次至关重要的“临终董事会决议传达”。

她任命赵王吕禄为上将军，统领北军；吕王吕产为相国（相当于丞相），统领南军。并再三叮嘱他们：“高帝平定天下后，与大臣盟约‘非刘氏王者，天下共击之’。如今我们吕氏有多人封王，大臣们心中不平。我一旦去世，皇帝年幼，恐怕大臣们会发动兵变。你们一定要牢牢掌握住军队，保卫皇宫，千万不要为我送葬，不要离开军营，被人钻了空子！”

这番安排，可谓煞费苦心。让吕禄、吕产分别掌控京城最核心的武装力量北军和南军，就等于控制了长安的枪杆子。只要军权在手，即便朝堂上有反对声音，也翻不起大浪。不让你们送葬，是怕你们离开军营，失去对军队的直接控制，被人趁机夺权。

然而，吕后忽略了一点，或者说是她无法解决的一个根本矛盾：吕禄和吕产的能力，能否驾驭得了他们手中的权力？他们是否具备在复杂政治斗争中稳住局面的智慧和魄力？

吕禄、吕产跪在榻前，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但他们的眼神中，除了悲伤，更多的是一种茫然和对于即将到来的风暴的恐惧。他们习惯了在吕后的羽翼下行使权力，一旦失去这棵大树，他们自己能否独立应对？

与此同时，在长安城的各个角落，暗流终于开始涌动起来。

首先是刘氏宗亲这边。齐王刘襄（刘邦长孙），在封国内收到了弟弟朱虚侯刘章从长安秘密送来的信。刘章在长安任职，娶了吕禄的女儿，算是吕家的女婿，但这个身份并未消磨他的刘氏之心。他在信中详细描述了吕后病重、诸吕惶惶不安的情况，并建议哥哥刘襄立刻起兵西进，自己在长安作为内应，里应外合，诛灭诸吕。

“机会来了！”齐王刘襄大喜，立刻召集幕僚，准备起兵。他发布了讨吕檄文，列举诸吕罪状，声称要“率兵入诛不当为王者”。同时，他使用计谋，诱骗了邻近的琅琊王刘泽，整合了他的兵力，壮大声势。

消息传到长安，吕产、吕禄等人慌了手脚。他们一方面派大将军灌婴率兵迎击齐军，另一方面更加紧了对长安的控制，但决策明显迟缓而混乱。

更重要的是功臣元老集团的态度。周勃，这位大汉集团的“安保总监”元老，虽然被剥夺了军权，但在军队中威望极高。陈平，这位“首席智囊”，一直以韬光养晦着称。他们一直在暗中观察，等待时机。

如今，吕后病重，齐王起兵，时机似乎成熟了。

一天夜里，陈平秘密邀请周勃来到自己府上。

周勃（开门见山）：“老陈，吕后眼看不行了，齐王已经动手，我们这些老家伙，难道还要继续装聋作哑吗？再不动手，等吕家缓过劲来，或者齐王真的打进来，这公司就没我们立足之地了！”

陈平（慢条斯理地品着茶）：“周兄稍安勿躁。吕产、吕禄如今紧握南北军，硬拼我们占不到便宜。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我们重新拿到‘安保控制权’的契机。”

周勃：“什么契机？”

陈平：“突破口，可能在一个人身上——酂侯郦商。”

郦商也是刘邦时代的老将，如今卧病在家。他的儿子郦寄，却和吕禄是极好的朋友，两人经常一起游玩，堪称“死党”。

陈平分析道：“吕禄对郦寄言听计从。我们可以通过郦寄，去忽悠……不，去劝说吕禄。”

计议已定，周勃和陈平立刻行动。他们先是派人控制了郦商（软禁以示威胁，同时也是保护），然后让郦寄去当“说客”。

郦寄找到忧心忡忡的吕禄，开始了他的表演：“老吕啊，咱们是兄弟，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高帝和吕后共定天下，刘氏所立九王，吕氏所立三王，这都是经过大臣们讨论，诸侯认可的，公告天下，合情合理（先忽悠住）。如今太后驾崩，皇帝年少，您佩着赵王印，却不回封国享受，反而在这里当着上将军，领着军队，这能不让人怀疑您有异心吗？大臣们和诸侯们能放心吗？”

吕禄犹豫：“那……那我该怎么办？”

郦寄趁热打铁：“您何不归还将军印信，把军队交给太尉周勃？同时请梁王吕产也交出相印，和大臣们盟誓后回到封国去呢？这样，齐王必然罢兵，大臣们也就安心了。您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当您的千里赵王，这岂不是利及子孙万代的好事？”

这番说辞，抓住了吕禄既贪恋权位又渴望安全稳定的矛盾心理，画了一个“交出权力，保全富贵”的大饼。吕禄这个政治小白，竟然心动了！他觉得郦寄是真心为他着想。

他去找吕产和吕家的其他长辈商量。吕家人意见分歧很大，有的认为可以，有的认为这是自寻死路，争论不休，迟迟做不出决断。吕禄本来就优柔寡断，这下更没了主意，但还是信任郦寄，时常和他一起外出游猎，疏于军务。

跨时空吐槽会议室：

汉高祖刘邦（气得拍大腿）：“蠢材！吕禄真是个蠢材！兵权是能随便交出去的吗？他姑姑的话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周勃、陈平这两个老狐狸，一出手就直击要害啊！”

汉武帝刘彻（不屑）：“吕氏子弟，皆豚犬耳！承蒙祖荫，占据高位，却无半点雄主之才。连最基本的‘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都不懂，活该被算计。”

宋仁宗赵祯（好奇）：“这郦寄，算不算卖友求荣啊？不过……为了江山社稷，好像……也说得过去？（纠结）朕要是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做才对呢……”

时机正在成熟，一张针对诸吕的大网，已经悄然撒开。而吕禄的犹豫不决，正在将这网口，拉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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