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扇由纯净金光构成的门户,林宸踏入了一个与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
浓郁到几乎化为液体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沁人心脾的芬芳,仿佛集合了世间所有美好的气息。脚下是柔软而充满生机的金色草地,远处是流淌着蜜露的溪流,树木的枝叶如同最上等的翡翠和黄金雕琢,闪烁着温暖的光泽。
这里没有外界的混乱与杀伐,只有极致的宁静、和谐与……纯粹。规则在这里呈现出一种完美的秩序,每一种能量,每一缕光线,似乎都遵循着某种至善至美的旋律运转。
这就是圣树的内部,米凯拉试图创造的完美世界。
在林宸前方,那片金色草地的中央,生长着一株格外神圣、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小型圣树。树下,一个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看起来如同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容貌精致完美到不似凡人,带着一种超越性别的圣洁。他拥有一头如同阳光般灿烂的金发,眼眸是纯净的琥珀色,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色长袍。仅仅是站在那里,他就仿佛是这片完美世界的中心,是一切“纯净”概念的化身。
正是半神米凯拉。或者说,是褪去了所有杂质,凝聚了所有“纯净”神性的——纯净之神,米凯拉。
“欢迎来到我的圣树,律法的开辟者,林宸。”米凯拉开口,声音温和而空灵,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林宸能感觉到,眼前的米凯拉,其生命层次极高,几乎已经彻底脱离了凡俗的范畴,达到了某种神圣的领域。他的力量似乎与整个圣树结界,乃至这片他创造的完美世界完全融为一体。其实力,恐怕不逊于之前的玛莉卡,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加纯粹。
“看来,你成功了。”林宸打量着四周,感受着那完美的规则秩序,“创造了一个没有纷争,没有痛苦,只有纯净与美好的永恒净土。”
米凯拉微微颔首,琥珀色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是的,我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哦?”林宸挑眉。
“我剔除了所有‘恶’,所有‘杂质’,所有‘痛苦’与‘纷争’,试图创造绝对的善与美。”米凯拉抬起手,一片金色的树叶飘落在他掌心,散发着纯粹的光,“但我也因此,失去了对‘恶’的理解,失去了应对‘变化’的能力。我的世界是静止的,是完美的琥珀,却也因此……无比脆弱。”
他看向林宸,目光中带着欣赏与一丝……羡慕:“而你,选择了与我截然相反的道路。你并非剔除,而是包容。你容纳了风暴的狂野,魔力的诡变,星辰的浩瀚,火焰的毁灭,月光的清冷,诅咒的阴暗,甚至刚刚……那虚无的吞噬。你的‘混沌’,看似无序,却蕴含着演化万物的无限可能。你的道路,比我的……更加广阔。”
林宸默然。他明白了米凯拉的意思。极致的纯净,意味着极致的单一,也意味着失去了应对复杂与变化的能力。这完美的圣树结界,可以抵挡外部的侵蚀,但一旦内部产生一丝“不纯”,或者遇到无法以“纯净”规则理解的力量,就可能从内部瓦解。
“你邀请我进来,不只是为了道谢和探讨道路吧?”林宸直接问道。
米凯拉点了点头,神色变得严肃:“我预见到了一些片段。关于未来,关于……毁灭。”
他抬手在空中一挥,纯净的金光凝聚成一幅幅模糊的画面。
画面中,星穹彻底黯淡,无数巨大的、不可名状的阴影降临交界地,大地崩裂,规则彻底崩溃,万物归于死寂与虚无……而在那无尽的虚无中心,隐约可见一个庞大到无法形容的、由无数绝望面孔构成的扭曲形体——那似乎是“虚无之主”本体的投影!
“这是……最坏的未来之一。”米凯拉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虚无之主’并非普通的外神,它是概念的化身,代表着终极的‘寂灭’。它渴望吞噬所有世界,让一切回归虚无。交界地,只是它的目标之一。”
“我还能看到,其他的世界也在遭受侵袭,包括……你来的地方。”米凯拉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林宸的规则之躯,看到了现实世界。
林宸心中一凛,现实世界的暗影议会和虚无投影,果然只是冰山一角。
“你需要我做什么?”林宸问道。
“合作。并非像菈妮那样限于交界地的合作,而是……跨维度的同盟。”米凯拉郑重道,“我的圣树,可以作为抵抗虚无的一个‘纯净锚点’,净化被虚无污染的区域。而你的混沌,可以包容、转化虚无,是对抗其吞噬本质的关键。我们需要联合更多世界、更多道路的强者,才能应对这场波及无数维度的危机。”
跨维度同盟?林宸心中震动。这确实是他未曾设想过的道路。但米凯拉的提议,无疑具有极大的吸引力。独自应对未知的威胁,远不如联合志同道合者。
“我可以考虑。”林宸没有立刻答应,“但我需要了解更多。关于其他世界的情况,关于‘虚无之主’更详细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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