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带着人马悻悻离去后,百草村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村民们围在林家院外,望着那辆远去的华丽马车,个个面色复杂。
“凡哥儿,那可是...那可是来福商行啊!”老孙头跺着脚,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镇上一半的铺面都是他家的!你咋就...咋就拒绝了呢?”
张婶也忧心忡忡:“是啊凡哥儿,那么多银子...够咱村好几年的收成了。得罪了他们,往后可咋办?”
林凡站在院中,面色平静地看着众人:“各位叔伯婶娘放心,我自有分寸。来福商行若真有诚意,自然会按我的条件来谈。若没有诚意...”他顿了顿,声音微冷,“那样的合作,不要也罢。”
村民们面面相觑,大多不能理解。在他们看来,白花花的银子送到门口都不要,简直是天大的傻事。
只有李老叔捋着胡子,若有所思:“凡哥儿说得对。天上不会掉馅饼,那钱掌柜笑得像尊弥勒佛,可眼神里的精明骗不了人。这合作,怕是个甜言陷阱啊!
众人议论纷纷地散去后,林凡关上院门,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
“凡儿...”林大山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捏着那张被林凡拒绝的契约,手指微微发抖,“那契约...爹刚才又看了看,上面说一年能给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声音发颤:“五百两啊!有了这些钱,咱家就能起新屋,给你娶房好媳妇,还能...”
“爹!”林凡打断父亲的话,语气坚决,“那契约不能签。您仔细看看最后那几条小字。”
林大山凑到光亮处,眯着眼费力地辨认:“若乙方...产出未能达到...甲方要求,则需...赔付十倍定金?所...有种植技法,需无条件...传授甲方指定之人?”
他越念声音越小,额头渗出冷汗:“这...这是...”
“这是要把咱们榨干吃净的卖身契。”林凡冷声道,“一旦签了,咱们种什么、种多少、卖给谁,就全由他们说了算。达不到要求就要赔巨款,技法和种子也得白送给他们。到时候,咱们就真是给人扛长工都不如了。”
林周氏从灶房出来,听得这话,手里的抹布都掉了:“天爷啊!这不是欺负人吗?”
“就是欺负人。”林凡深吸一口气,“他们看准了咱们是庄稼人,没见过世面,用巨款诱惑咱们上套。爹,娘,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来福商行背后若没有依仗,敢开这样的条件?”
林大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喃喃道:“那...那咱们岂不是把来福商行得罪死了?他们要是报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凡眼中闪过锐光,“咱们现在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就不能任人拿捏。”
话虽如此,但接下来的几天,林家上下都笼罩在一片焦虑中。林大山整日唉声叹气,林周氏拜佛的次数明显增多,连来做工的张婶都小心翼翼了许多。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预想中的报复并未到来。反而在第五天早上,又有一辆马车驶进了百草村。
这次来的不是钱多多,而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文士。青衣小帽,面容清瘦,举止斯文,与钱多多的市侩圆滑截然不同。
“在下文若谦,受东家之命,特来拜会林凡林公子。”文士递上的名帖素雅精致,还带着淡淡墨香。
林凡心中警惕,面上却不显:“文先生请进。”
文若谦进屋后并不急于谈事,反而先欣赏了一下院中的草木,称赞了几句林凡的种植手艺,方才落座。
“林公子,日前钱掌柜行事鲁莽,多有得罪。东家得知后十分震怒,已责罚过他,特命在下前来致歉。”文若谦语气诚恳,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林凡心中冷笑,面上却淡然:“文先生言重了。合作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谈不上得罪。”
文若谦微微一笑:“林公子快人快语。那在下便直说了——东家对公子十分赏识,认为日前提出的条件确实不够诚意。故而在下此次带来了一份新的合作协议,请公子过目。”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宣纸,缓缓展开。条款用俊秀的小楷书写,清晰工整。
林凡接过细看,心中不由一惊。
这份新契约简直优厚得不可思议:来福商行愿预付一千两白银作为定金;林凡享有完全自主权,种什么、种多少自行决定;商行按市场最高价收购所有产出,利润五五分成;甚至还承诺提供护卫,保林家周全。
与之前那份卖身契般的契约相比,这份简直像是来做慈善的。
“东家说了,像林公子这样的人才,值得最好的待遇。”文若谦温声道,“商行只求一个独家经销权。镇上的铺面随公子挑选,一应开销由商行承担。”
这时,林大山凑过来看了一眼契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手都抖了起来:“一、一千两?!”
文若谦含笑点头:“若是林公子觉得不够,定金还可以再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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