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百草村的妇人们就挎着木盆,三三两两地往村东头的小河边走。晨雾还没散尽,女人们的说笑声已经飘出去老远。
“听说了没?林家那个傻儿子,种菜种出神通来了!”王老五的媳妇把木盆往青石板上一搁,溅起一片水花。
旁边几个妇人顿时来了精神,洗衣棒都慢了下来。
“咋没听说!张婶亲眼见的,说林家那快菜绿得跟翡翠似的,一片叶子抵得上别家一棵菜重!”
李老叔的儿媳撇撇嘴:“吹吧就!林家那小子前阵子还傻得连锄头都拿不稳,这会儿就能种出神仙菜了?我看是走了狗屎运,碰巧沤了一坑好肥。”
“可不是嘛!”赵四的婆娘接过话茬,声音尖得能戳破天,“就林家那三亩薄田,能种出个啥金贵东西?别是偷了谁家的肥吧!”
一阵哄笑声在河面上荡开。妇人们手里的洗衣棒砸得噼里啪啦响,像是在给这闲话打拍子。
张婶蹲在下游洗着衣服,听着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是亲眼见过林家那些菜的,那长势,那水灵劲儿,绝不是一句“运气好”就能解释的。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这年头,说真话反倒招人笑话。
等日头升高些,河边洗衣的妇人们散了,闲话却像长了腿似的,窜进了各家各院的灶房。
“娘,您说林家那种菜的手艺,咱能学学不?”村西头刘家媳妇一边淘米一边问婆婆。
刘婆子往灶眼里添了把柴火,哼了一声:“学啥学?种地是靠老天爷赏饭吃,他林家小子还能比老天爷能耐?指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话是这么说,可晚饭时分,刘家饭桌上少见地吵了起来。
“你看看人家种的菜!”刘老汉把碗往桌上一摔,米汤溅了一桌,“再看看咱家地里的!蔫头耷脑的,喂猪猪都嫌!”
刘家媳妇委屈得眼圈发红:“这能怪俺吗?谁知道林家使的什么邪法...”
“邪法”二字一出口,饭桌上顿时静了下来。
是啊,一个傻了十多年的人,突然就开了窍,还种出一手好菜,这怎么看怎么蹊跷。
这样的对话,这天在百草村不少人家上演着。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还有人暗自嘀咕:别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等到傍晚时分,村里那棵老槐树下更是热闹。干完农活的男人们聚在这里歇脚,烟袋锅子一亮一亮地闪着光。
“要我说,林家就是祖坟冒青烟了!”一个汉子吐着烟圈说,“傻儿子突然开窍,还会种神菜,这不是祖宗保佑是啥?”
旁边有人嗤笑:“保佑个屁!我看是妖孽附身!你们谁见过七天就能收的快菜?啊?”
这话说得众人后背发凉。是啊,七天就能收的快菜,闻所未闻!
一直蹲在树根底下抽闷烟的王老五突然开了口:“我前天去镇上交粮,听茶馆里有人说,有些邪修就喜欢用生灵献祭的法子催庄稼...”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了。一时间没人再接话,只有烟袋锅子吧嗒吧嗒地响。
此刻的林家小院,却是一片祥和。
林凡正蹲在试验田边观察翡翠芽。这小东西今天又长高了一丁点,叶片上的银色纹路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林周氏从灶房探出头来:“凡儿,吃饭了!今儿个娘用你种的那快菜包了饺子!”
自打快菜长成,林家饭桌上的花样就多了起来。今天炒明天炖,怎么吃都吃不腻。
饭桌上,林老爹咬了一口饺子,满足地眯起眼:“这菜真是神了,天天吃都不腻!”
林周氏笑着又给儿子夹了几个:“可不是嘛!张婶今天还偷偷问我,能不能给她留点菜种呢。”
林凡扒拉饺子的筷子顿了顿:“娘,您没答应吧?”
“哪能啊!”林周氏嗔怪地瞪他一眼,“你交代的话娘都记着呢!就说这菜种是从外乡捎来的,就够种这一茬的。”
林凡点点头,心里却明白,这样的推托之词瞒不了多久。
果然,第二天一早,张婶就拎着一篮子鸡蛋上门来了。
“周家妹子,没啥好东西,自家鸡下的蛋,给你们尝尝鲜。”张婶把篮子往林周氏手里塞,眼睛却不住地往院里瞟。
林周氏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两人站在院里说了会闲话,张婶终于憋不住了,压低声音问:“那个...妹子啊,你家那种菜的法子,能不能...能不能教教俺?”
林周氏心里一咯噔,面上却笑着说:“瞧您说的,哪有啥法子啊!就是寻常种法...”
“俺知道俺这要求唐突了。”张婶搓着手,脸涨得通红,“可是...可是俺家那菜地,今年不知道招了什么邪,菜苗长着长着就黄了,眼看就要绝收啊!”
她说着眼圈都红了:“要是今年菜长不好,冬天可就难熬了...”
林周氏心软,差点就要松口,但想起儿子的嘱咐,还是硬起心肠:“张婶,不是我不帮,实在是...这种菜的门道,都是凡儿在琢磨,我也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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