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宅男团：我的系统能搓坦克 第97章 有些恐怖的可塑性橡皮

决定留下这个被命名为 “琳娜” （取意“月光”，既是对她苍白外貌的直观描述，也暗含着希望她能如月光般纯净、驱散曾经黑暗的寓意）的少女，对柏淋市而言，不亚于启动了一项比制造“石勒喀河”或建立谢尔曼生产线更加复杂、更具挑战性的长期工程。

她被转移出了冰冷的医疗隔离区，安置在市政厅附近一栋相对独立、但安保措施极其严密的小屋中。窗户换上了防弹玻璃，门锁由凯卫尔亲自设计并加装，内部没有任何尖锐或可能被用作武器的物品，二十四小时有经过专门挑选、心理素质过硬且沉默寡言的国防军士兵在外部巡逻。这既是保护，也是监视，更是囚笼。

辉霜冽履行了他的承诺，将监管和引导琳娜作为了自己的首要职责之一。每天，他都会抽出大量时间待在小屋里，耐心地，像教导一个真正懵懂的婴儿一样，从头开始。

起初的几天，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

“琳娜，”辉霜冽指着自己，缓慢而清晰地重复，“辉——霜——冽。”

琳娜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那双空洞的红眸望着他，嘴唇微微翕动，却发不出正确的音节，只能发出无意义的、类似气流通过的“嗬……嗬……”声。她对语言的理解似乎停留在最原始的层面，只能对少数几个与生理需求直接相关的词汇，如“吃”、“喝”、“睡”，产生微弱的条件反射。

辉霜冽并不气馁。他拿来水和食物，在她面前示范，一遍遍地重复。他拿来干净的衣物，教她如何穿上。他甚至尝试拿来一些色彩鲜艳的、无害的玩具（从废墟中搜救出来的），试图唤起她一丝除了生存本能之外的反应，但大多以失败告终。琳娜就像一台运行着极其简陋底层系统的机器，只能接收和执行最基础的指令。

卡呐利偶尔会带着好奇过来瞅两眼，看着辉霜冽像个人形复读机一样对着一个“人偶”说话，忍不住嘀咕：“老大，你这比教鹦鹉还费劲啊……”

王尔则带着他的便携式检测仪器，在不引起琳娜明显反感（她似乎对大多数外界刺激都缺乏激烈反应）的前提下，定期记录她的生理数据。结果显示，她的新陈代谢率依旧低得惊人，但身体机能非常稳定，甚至……过于稳定。那些异常的生命指标，仿佛被设定在了一个固定的低功耗模式。

凯卫尔虽然同意留下琳娜，但警惕性从未放松。他每次到来，都像一道冰冷的影子，沉默地观察着琳娜的一举一动，锐利的目光似乎想从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中，剖析出潜在的威胁。琳娜似乎也能隐约感觉到凯卫尔身上那股不同于辉霜冽的冰冷气息，在他靠近时，会不自觉地更加蜷缩起来。

转机发生在一周后。

那天下午，辉霜冽正试图教琳娜识别不同的物品。他将一个空的水杯放在离她稍远的桌子上，然后指着杯子，又指了指她，做了一个“拿过来”的手势。

琳娜茫然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杯子，似乎无法理解这个复杂的指令。

辉霜冽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自己去拿，以作示范。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琳娜的目光依旧空洞地望着那个杯子，但她那纤细、惨白的右臂，却突然如同失去了骨骼的束缚，又像是被无形的手拉长的橡皮泥，悄无声息地、违背常理地……延伸了出去！

手臂的延伸并非简单的拉伸，更像是某种流体的、有目的性的形变。皮肤下的肌肉和骨骼（如果还有的话）结构在瞬间完成了重组，使得她的手臂在短短一两秒内，延长了将近一倍！那只同样苍白的手，精准地握住了桌子上的水杯，然后，那延长的部分又以同样诡异的方式迅速收缩、还原，恢复了正常手臂的长度和形态。

整个过程安静、迅速，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脊背发凉的流畅感。

杯子，已经被她握在了手中。

辉霜冽的动作僵在了半空，瞳孔骤然收缩。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她体内潜藏着非同寻常的力量，但亲眼目睹这违背生物学的诡异一幕，依旧让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这是那个“蚀骸寄生虫”残留的能力！

小屋外，通过隐蔽摄像头同步观察到这一幕的凯卫尔，几乎是在瞬间就握紧了步枪，手指扣在了扳机护圈上，呼吸一滞。王尔则猛地从实验数据记录中抬起头，眼镜后的双眼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夹杂着极度的震惊与狂喜。

卡呐利正好过来送点东西，透过观察窗看到这一幕，直接“卧槽！”一声，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小屋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琳娜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也没察觉到辉霜冽瞬间绷紧的身体和骤变的脸色。她只是拿着那个杯子，茫然地看了看，然后又抬起头，用那双空洞的红眸望向辉霜冽，仿佛在无声地询问：“是这个吗？”

辉霜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他死死地盯着琳娜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一毫的恶意、狡黠或者失控的迹象。

没有。

只有一片空白，和一丝完成指令后的……茫然？

她只是用她所能理解、所能做到的最“直接”的方式，完成了他“拿杯子”的指令。在她的认知里，或许这和她抬手、迈步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方式不同。

“……是的，就是这个。”辉霜冽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缓缓伸出手，从琳娜手中接过了那个杯子。触碰到她手指的瞬间，那冰冷而异常坚韧的触感，再次提醒着他，这并非人类的肌肤。

琳娜看着他拿走了杯子，似乎完成了一项任务，又缓缓低下头，恢复了之前蜷缩的姿态，仿佛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从未发生。

辉霜冽拿着杯子，站在原地，心中波涛汹涌。

恐惧吗？当然有。这种能力如果用于攻击，将是何等防不胜防？如果她的意识恢复，或者被其他意识占据……

但与此同时，一种难以抑制的好奇和……一丝微弱的希望，也开始萌芽。

她能够控制这种变化！她并非完全失控！她是在“理解”了指令后，才动用了这种力量，而且目标明确，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

这意味着，她的“白纸”状态，或许真的可以引导！这种可怕的能力，或许真的有可能……被约束，甚至被用于正途？

“辉霜冽！你看到了吗？！”王尔激动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传来，打断了辉霜冽的思绪，“可控的生物形态变化！这简直是生物学和材料学的奇迹！我们必须深入研究！这可能是通向全新科技树的关键！”

“风险等级提升！”凯卫尔冰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她具备我们无法理解的攻击潜力。建议立即加强封锁，考虑使用物理拘束手段！”

“老大，这……这太邪门了！”卡呐利的声音也带着后怕。

辉霜冽看着重新变得安静的琳娜，沉默了片刻，对着通讯器说道：“都冷静。”

他顿了顿，整理着思绪：“我看到了。这确实……超出了我们的认知。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她是在完成指令，没有表现出攻击性。这证明她的行为，至少在目前，是可以通过引导来控制的。”

他看向琳娜，眼神复杂：“凯卫尔，警戒级别可以提升，但暂时不要使用物理拘束。过度刺激她，反而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王尔，研究可以，但必须在不引起她恐慌和反抗的前提下，以观察和非接触性检测为主。”

他做出了决断：“既然她展现出了这种‘能力’，那我们就把它纳入‘教学’的一部分。我们要教给她的，不仅仅是像普通人一样生活，还要教会她……如何控制和使用她这具特殊的身体。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绝对不能做的。”

这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教导一个拥有恐怖力量的存在学习“规矩”，其风险不言而喻。

但辉霜冽相信自己的判断，也愿意承担这份风险。他看着琳娜那空洞的侧脸，心中暗道：

“琳娜，你是一张白纸，也是一块拥有可怕形状的橡皮泥。我会教你如何在这张纸上画出美丽的图案，也会教你如何控制这块橡皮泥，不去伤害别人，甚至……保护你想保护的东西。”

“这条路很难，对你，对我，对柏淋都是。”

“但我们，已经开始了。”

他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温水，再次走到琳娜面前，放缓了声音：“琳娜，喝水。”

这一次，琳娜没有再用那诡异的方式，而是像之前被教导的那样，缓缓地、有些笨拙地，用自己的手（正常形态的），接过了杯子。

这是一个微小的进步，却让辉霜冽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丝。

教导“非人”之物学习为“人”，这堂柏淋市最特殊的课程，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与警惕后，以一种更加谨慎、也更加充满挑战的方式，继续了下去。而那具可塑的躯壳之下，究竟还隐藏着多少未知，等待着他们去发现，去引导，去……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