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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毫米穿甲弹引发的殉爆，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瞬间达到了某种恐怖的临界点，却又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将战斗推向了更加惨烈的**！
那团吞噬了“腐囊翼魔”及其周边大量同类的幽绿色毁灭性能量球，在极致绽放后，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气球，能量急剧向内收缩、湮灭，最终只在空中留下一个短暂存在的、扭曲的空气涡流和漫天飘落的、被彻底碳化的飞灰。
核心精英怪的瞬间暴毙，似乎彻底打乱了蝙蝠群那原本就基于某种群体意志的进攻节奏，也仿佛抽走了它们最后的理智。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是更加疯狂的、彻底的失控！
剩余的、数量依旧庞大的“凋零蝙蝠”群，不再保持任何阵型，不再进行有组织的俯冲或喷射，而是发出了混杂着极致痛苦、暴怒和某种毁灭本能的、震耳欲聋的尖啸！它们猩红的眼瞳中，理智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最原始、最疯狂的破坏欲！
下一刻，如同被无形之手驱赶的蝗虫，又如同扑向火焰的飞蛾，整个蝙蝠群残余的所有单位，从各个高度、各个方向，对着柏淋市的每一个角落，发动了无差别的、自杀式的俯冲！
“它们疯了！全冲下来了！”卡呐利在“铁砧”里大吼，他甚至能看到几只蝙蝠不顾一切地撞在他的炮管和车体前装甲上，撞得血肉模糊，留下恶心的粘液和腐蚀痕迹。
天空仿佛下起了一场由血肉和疯狂组成的暴雨！
“所有单位！自由开火！优先击落俯冲轨迹上的目标！注意规避撞击！”辉霜冽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嘶吼，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计损失的疯狂进攻打了个措手不及。
防空火力的效率在这一刻受到了严峻考验！
“咚咚咚！咚咚咚！”
“通通通通——！”
炮火和机枪的轰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密集程度！曳光弹如同节日的灯串，在空中疯狂编织着死亡的网络。不断有蝙蝠在俯冲途中被凌空打爆，化作一团团血雾和碎肉。
但数量太多了！太疯了！
许多蝙蝠根本无视了射向自己的炮弹和子弹，它们的眼中只有下方那些散发着生者气息的建筑物和人类！
它们用身体硬生生撞向炮管，试图干扰射击；它们直接撞在机枪堡垒的射击孔上，用血肉之躯堵住枪眼；它们甚至不再喷射腐蚀唾液，而是如同炮弹般，直接撞向高炮的护盾、战车的观察窗、以及……暴露在外的人员！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一个40毫米博福斯炮位传来。一名正在拼命装填的民兵，被一只从侧面死角高速俯冲下来的蝙蝠直接撞中了胸膛！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让他胸骨塌陷，整个人被撞飞出去，口喷鲜血，眼看是不活了。而那只蝙蝠也在撞击中变成了一滩肉泥。
“小李！！”旁边的炮长老陈目眦欲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倒下，他怒吼着调转炮口，将另外几只俯冲下来的蝙蝠轰成了碎片，但悲愤的泪水已经混着汗水与硝烟淌下。
类似的惨剧在防线的各个角落上演。
一座12.7毫米重机枪阵地被数只蝙蝠连续撞击，机枪手被撞得重伤，副射手拼命将他拖到掩体后，自己刚握住机枪，又被一只蝙蝠撞中手臂，机枪顿时哑火。
一辆正在机动中的m42“除尘者”，为了躲避一连串的自杀式撞击，驾驶员操作过猛，一侧履带碾入了被腐蚀液软化塌陷的地面，瞬间趴窝，成为了静止的靶子！无数蝙蝠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撞击着它的车体，腐蚀液和血肉糊满了装甲，车组成员在里面被震得东倒西歪，通讯频道里充满了他们的怒吼和撞击的闷响。
“银雨”号也遭到了重点照顾，数十只蝙蝠如同敢死队般，悍不畏死地撞向它的炮塔护盾和雷达天线，虽然无法撼动其厚重的装甲，但连续的撞击和腐蚀液的覆盖，严重干扰了艾莉卡的观测和米娅的射击。
“铁砧”号谢尔曼坦克成为了少数几个能稳定输出的堡垒，卡呐利操控着车顶的m2hb重机枪，对着蜂拥而至的蝙蝠疯狂扫射，.50口径的子弹如同死神的镰刀，将一只只飞蛾扑火般的蝙蝠打成碎块，炽热的弹壳如同瀑布般倾泻在车体内，叮当作响。
辉霜冽在88炮阵位上，看着下方防线承受的巨大压力和不断出现的伤亡，心急如焚。88炮虽然威力巨大，但射速相对较慢，对付这种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自杀式攻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民兵小队！上前！填补火力空白！用你们的mp40！手榴弹！把靠近的玩意儿都给我打下去！”辉霜冽对着民兵通讯频道怒吼。
被分配到各个区域、由核心成员带领的民兵小队，此刻展现出了他们经过短暂训练和意志灌输后的价值。
尽管看着同伴惨死，看着那如同地狱般的场景，他们脸色苍白，双手颤抖，但在薇拉、以及临时指挥他们的核心成员（如赵强等）的带领下，他们咬着牙，依托工事和掩体，举起手中的mp40冲锋枪，对着低空掠过的、试图冲击炮位和人员的蝙蝠，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mp40清脆的连射声加入了死亡交响乐。虽然威力远不如重武器，但在近距离上，密集的9毫米子弹依旧能有效地撕裂蝙蝠的身体，阻止它们的自杀式撞击。手榴弹也被投向蝙蝠密集的低空区域，爆炸的破片和冲击波同样能清理一小片空域。
战斗进入了最残酷、最混乱的消耗阶段。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蝙蝠被击落，但也都有防线上的士兵受伤或阵亡。弹药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炮管因为持续射击而过热，甚至出现了卡壳的险情。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硝烟味和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时间，在这场血腥的拉锯战中缓慢流逝。
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了一丝微弱的、鱼肚白的亮光。
黑夜，即将过去。
随着黎明的临近，蝙蝠群的疯狂似乎也到达了顶点，然后……如同潮水般，开始了退却。
不是有组织的撤退，而是最后的疯狂宣泄后，数量的急剧减少和残存个体的本能畏惧。天空不再被那令人窒息的黑潮彻底覆盖，变得稀疏起来。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翅膀嗡嗡声，也逐渐被炮弹的爆炸和枪声所压倒。
当第一缕金色的晨曦，如同利剑般刺破弥漫的硝烟，照亮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时，最后几只零星的“凋零蝙蝠”，在防空火力的追逐下，发出不甘的尖啸，仓皇地向着北方逃窜，消失在天际线上。
炮声，渐渐停歇。
枪声，零星响起，然后也归于沉寂。
整个柏淋市，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建筑物燃烧的噼啪声、伤员痛苦的呻吟声、以及劫后余生者粗重的喘息声，在晨曦中回荡。
结束了。
持续了几乎一整夜的、来自空中的死亡侵袭，终于结束了。
辉霜冽扶着滚烫的88炮护盾，缓缓站起身。他环顾四周。
曾经初步恢复生机的城市，此刻满目疮痍。许多建筑的外墙被腐蚀得斑驳陆离，布满了坑洞。街道上、广场上、屋顶上，堆积着厚厚一层蝙蝠的尸体残骸和凝固的暗红色血液，几乎无处下脚。几处炮位还在冒着黑烟，那是被腐蚀液引燃或设备过载导致的。
伤亡统计很快被汇总上来。
阵亡：11人。全是后期加入的民兵，其中就包括那个被蝙蝠撞塌胸膛的年轻小伙子和重机枪阵地的英勇射手。
重伤：8人。不同程度被腐蚀液灼伤或撞击导致骨折内伤。
轻伤：几乎人人带伤。
装备损失：一辆m42“除尘者”履带损坏，暂时趴窝；多处固定炮位的外部设备和护盾受损；大量机枪枪管过热报废；弹药消耗超过七成。
代价，是惨重的。
但，他们守住了。
金色的阳光洒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脸上，照亮了他们疲惫不堪、沾满血污硝烟，却带着胜利与幸存喜悦的脸庞。不知是谁先开始低声啜泣，然后这哭声仿佛会传染一般，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流泪，那是释放压力、告慰同伴、以及庆幸活着的复杂泪水。
辉霜冽走到市民广场中央，那里聚集了所有还能站立的防卫者。他看着那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看着他们手中紧握的、枪口还在冒着青烟的mp40，看着周围那如同森林般指向天空、此刻却已沉默的炮管。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和硝烟，却无比清新的空气，用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的声音说道：
“我们……赢了！”
“柏淋……守住了！”
“牺牲的弟兄，不会白死！他们的血，铸就了柏淋的城墙！”
“活着的我们，将继承他们的意志，让柏淋……变得更加强大！”
没有欢呼，只有一片压抑的、混杂着悲伤与坚定的沉默。但每一双看向辉霜冽的眼睛里，都燃烧着同样的火焰——那是历经血火淬炼后，更加坚定的生存与守护的意志。
血色黄昏已然过去，黎明的光辉，照耀着这片用鲜血和钢铁扞卫下来的土地，以及土地上那群注定将在末日中书写传奇的人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