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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
整整七天。
对于据点外的城市而言，这是被钢铁、火焰和死亡彻底笼罩的七天。对于据点内的主角团而言，这是精神高度紧绷、双手沾满血腥、积分缓慢而坚定增长的七天。
“焦土计划”的“死亡半径”从最初的五百米，扩展到一公里，再到两公里，最后几乎覆盖了整座城市所有他们能够抵达的区域。三辆战车如同不知疲倦的死亡使者，日夜不停地穿梭在废墟之间，将雷达上每一个非己方的移动信号，无论其形态如何，无论其意图善恶，尽数抹除。
炮管因为持续射击而滚烫，装甲上沾满了硝烟、血污和不明组织的残留物。车库内储备的弹药以惊人的速度消耗，又通过积分不断补充，维持着这场疯狂的“净化”。
起初，还有零星的抵抗和绝望的呐喊。到后来，城市变得死寂。除了风声和战车引擎的轰鸣，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雷达图上的红点和橙点越来越稀少，直至最后，连续数小时的巡逻，也只能偶尔发现一两只躲在最深角落里的、瑟瑟发抖的丧尸。
当辉霜冽再次下令扩大搜索范围，系统传来的提示却发生了变化。
【叮！检测到预定清理区域内，活跃非友方单位密度已低于万分之零点一，达到‘净化完成’标准。】
【‘焦土计划’主要阶段，结束。】
结束了？
车舱内，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持续一周的高强度杀戮，突然听到“结束”二字，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卡呐利甚至下意识地又扫了一眼雷达屏幕，确认上面确实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一连串更加激昂的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
【恭喜您，指挥官及其团队，成功完成对编号73号废弃都市的‘深度清理’！】
【在此次代号‘焦土’的行动中，您们展现了极高的效率、坚定的决心（或者说执念？）以及……嗯，非常彻底的作风。】
【特此授予团队专属称号——‘除尘者’！】
【称号效果：在面对大规模低质量敌人（如普通丧尸、轻型匪徒）时，全队火力投射效率提升5%，弹药消耗降低3%。】
【同时，根据清理单位数量及难度综合评估，发放一次性积分奖励：点！】
十万积分？！
这个数字如同巨型炸弹，在每个人脑海中轰然炸响！连一向面瘫的王尔都猛地抬起了头，凯卫尔推眼镜的手僵在半空，卡呐利更是直接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怀疑是不是杀戮太多出现了幻觉。
一周的疯狂，积累的积分虽然可观，但也才将将接近四万，距离修复机床的两万五千还差一些，更别提他们还欠着系统“东风二”的尾款。这突然天降的十万积分，简直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巨款！
“我……我操！十万？！老子没听错吧？！”卡呐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
“确认，系统信息无误。”薇拉冷静地核实。
辉霜冽也感觉心脏狠狠跳动了几下，巨大的喜悦冲淡了连日征战的疲惫和内心深处那被刻意压抑的异样感。有了这笔积分，不仅机床修复绰绰有余，连“东风二”的尾款也能立刻结清，甚至还能有大笔结余用于后续发展！
然而，系统的提示还没完，接下来的内容，却让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备注：奖励积分已自动扣除相关‘善后处理’费用。】
【‘善后处理’说明：在清理过程中，被判定为‘人类幸存者’的单位，其生命信号在被抹除瞬间，已被本系统捕获并上传至‘生命备份库’。】
【系统已动用高级权限及资源，在远离此地的其他幸存者城市‘安全点’，为这些单位重塑肉身，并删除了其关于本次死亡及近期不愉快记忆的相关数据。】
【此举旨在维持多元宇宙人类文明火种的基本存量，并尽可能减轻指挥官您可能产生的……嗯，‘心理负担’或‘道德瑕疵感’。】
【本次‘复活与记忆删除’服务，共计消耗积分：点。已从十万奖励积分中自动扣除。】
【请问您对本系统的贴心服务是否满意？(*￣︶￣)】
……
……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三辆战车的通讯频道。
所有人都张着嘴，脑子里消化着这信息量巨大、且完全超乎想象的内容。
那些……那些被他们用炮火撕碎、用机枪扫射、用履带碾压的……人类幸存者……没死？
不，严格来说，是死了，但又被系统复活了？还删除了记忆，丢到了别的城市？
这……这算什么？
“等……等等！”卡呐利第一个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意思是……我们他妈辛辛苦苦打了一周，其实……其实没杀人？那些家伙……都在别的地方活得好好的？！”
“从生理意义上，他们确实死亡了一次。但从存在意义上，他们得以延续，只是失去了部分记忆和原有物资。”凯卫尔试图用冷静的逻辑分析，但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王尔沉默良久，吐出一句话：“系统……能复活人？”
薇拉、艾莉卡、米娅三位则面面相觑，即便是她们经过系统灌输的知识库，也没有包含如此匪夷所思的信息。
辉霜冽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一种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是庆幸？庆幸自己手上没有沾染真正无法洗刷的血债？是荒谬？感觉自己这一周的疯狂报复，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或者说，打出去的力量被一种更高级的力量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化解”了？还是……一种被系统戏弄了的憋闷？
他回想起这一周，那些在炮火中消逝的求饶声、绝望的眼神、破碎的身体……那些曾在他心中积累的、沉甸甸的、被他用复仇怒火强行压下去的东西，此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过，虽然重量未减，性质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来，所谓的“焦土”，所谓的“用生命买单”，在系统看来，不过是一场……规模浩大的“清洁”和“数据转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对着系统，用一种混合着无奈、释然和极度无语的语气吐槽道：
“系统……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感谢夸奖！为指挥官排忧解难，是本系统的核心宗旨之一！(??????)??】系统的电子音居然带上了一丝“骄傲”的情绪。
“……”辉霜冽彻底没脾气了。
他甩了甩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无论如何，结果是好的。积分到手了，而且远超预期。那些人的“死活”……既然系统这么安排了，他也懒得再去深究，那已经不是他能够理解和干预的层面。
“好了，兄弟们，”辉霜冽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纠结那些没用。积分到手了，该干正事了。”
他的目光投向据点车库的方向，仿佛穿透了钢铁墙壁，看到了那台依旧焦黑扭曲的机床残骸。
“系统，支付积分，立刻修复那台激光切割平台！”
【收到指令！扣除积分点。启动‘精密设备灾难恢复’特别服务……修复中……】
这一次，没有耀眼的白光，而是无数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闪烁着蓝色光泽的纳米机器人如同潮水般从虚空中涌出，覆盖了那堆残骸。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开始飞速地拆解、重组、修复、优化。焦黑的痕迹迅速褪去，扭曲的金属恢复平直，断裂的线路重新连接，破碎的光学元件再生复原……
整个过程如同神迹，安静而高效。
几分钟后，纳米机器人潮水般退去。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台崭新如初、甚至某些接口和线缆看起来更加先进流畅的大型激光切割\/焊接平台。控制面板上的指示灯幽幽亮起，显示着它已处于待机状态。
王尔第一个冲上前，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细节，用手抚摸着冰冷光滑的金属表面，眼中闪烁着激动和难以置信的光芒。
“完美……甚至……比以前的设计更合理……”
看着这台失而复得、并且更加完美的关键设备，一周来的所有疲惫、压抑、疯狂和刚刚得知真相的错愕，仿佛都找到了归宿。
希望，在被残酷击碎后，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被重新铸造，并且变得更加璀璨。
辉霜冽走到王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眼前这台象征着工业力量的机器，缓缓说道：
“好了，‘除尘者’们。”
“我们的‘家底’攒够了，吃饭的家伙也修好了。”
“接下来，是时候真正开始……建造我们的未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