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鼎 第170章 望湖楼上的恶斗

望湖楼临湖而建，酒香与菜香在清风中交织弥漫，湖面吹来的风裹挟着水汽，惬意万分。

凡天身着素色道袍，头戴宽檐斗笠，正端坐临窗雅座慢酌米酒。斗笠斜倚桌角，遮住大半面容，仅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宛如一位低调游方的道人，一心沉醉于湖光酒韵，对周遭琐事漠不关心。

不多时，楼梯口传来略显笨重的脚步声，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缓步上楼。这和尚足有两百多斤，圆滚滚的肚皮将僧袍撑得鼓鼓囊囊，脸上油光锃亮，全然不见出家人的清瘦风骨。他径直在凡天邻桌落座，抬手便冲店小二高声嚷嚷：“好酒好菜尽管上！鸡鸭鱼肉、陈年佳酿，越多越好！”

店小二见状一愣，见他身着僧袍却点荤酒，虽满心诧异，却也不敢多问，连忙应声退下备菜。

凡天抬眼淡淡一瞥，便收回目光继续品酒，只当是个不拘清规的异类僧人。可接下来的景象，却让楼内食客暗自咋舌——酒菜刚上桌，那和尚便如饿虎扑食般狂吃起来，双手齐用，油汁沾满嘴角，嘴里塞满食物仍不停咀嚼，噼里啪啦的声响格外惹眼，一桌鸡鸭鱼肉转瞬便见了底。

“再来一桌！”和尚抹了把嘴，全然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再度高声唤道。

第二桌酒菜很快端上，他依旧狼吞虎咽，吃得酣畅淋漓。可刚吃到一半，楼外突然闯进一群身着统一青灰劲装的打手，个个面带凶光，衣襟上绣着“儒师宗”三字暗纹，径直冲到和尚桌前，将他团团围住。

为首的打手盯着和尚油光锃亮的脸，唾沫星子乱飞地破口大骂：“你个天杀的秃驴！披着僧袍不干人事，整天喝酒吃肉跟猪似的，肚囊子肥得能装下两头牛，还敢睡女人破色戒，简直是佛门败类、畜生不如！”

“打伤我们分坛少宗主，今日不把你剁成肉酱，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再挫骨扬灰，老子就跟你姓！”另一个打手跟着吼，脏话连珠炮似的砸过来，“你这种酒囊饭袋、色中饿鬼，活着就是污染空气、糟践粮食，不如早点死了喂狗，狗都嫌你脏！”

和尚嘴里还塞着肉，慢悠悠咽下去，抹了把油嘴，眼神一厉，脏话脱口而出：“放你娘的屁！贫僧喝酒吃肉睡女人，光明正大不藏着掖着，活得痛快！哪像你们儒师宗这群伪君子，表面穿得人模狗样，背地干的全是断子绝孙、丧尽天良的勾当！”

他拍着圆滚滚的肚皮，声音陡然拔高，满是不屑地怒骂：“你们那个杂种养的少宗主，仗着儒师宗分坛的势力，到处掳掠黄花闺女采阴补阳，吸干人家元阴还不算，最后全给活活弄死，抛尸荒野喂野狗，双手沾满无辜女子的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杀人恶魔、淫棍畜生！”

“还有你们这帮狗腿子，帮着那畜生掩盖罪行，为虎作伥，手上没少沾无辜人的血，一个个都是帮凶、刽子手！”和尚越骂越凶，唾沫星子溅得老远，“别在这儿跟贫僧装什么正道君子，你们儒师宗就是一群披着儒家外衣的豺狼虎豹，干的全是伤天害理的龌龊事，迟早遭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放你娘的狗屁！”为首的黑衣人长老气得脸色铁青，厉声嘶吼，“你这妖僧满嘴喷粪、血口喷人！我儒师宗乃名门正派，行事光明磊落，少宗主更是品行端方、温文尔雅，岂容你这般污蔑诋毁！你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今日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以正视听！”

“污蔑？”破戒和尚嗤笑一声，脏话像机关枪似的扫过去，“你他娘的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杂碎糟蹋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们为了帮他遮掩罪行，杀了多少知情人、灭了多少门？老子亲眼所见他在破庙奸杀良家妇女，只打断他三条腿、废了他采补的邪功，教训他一顿都是轻的，你们这些帮凶还有脸来讨说法？”

“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干着最肮脏、最下作的勾当，还好意思说替天行道？我看你们是替鬼行道、替畜生行道！”和尚啐了一口浓痰，眼神狠戾如虎，“贫僧法号破戒，今日要么你们滚蛋，要么老子就用金刚伏虎拳，把你们这群采阴补阳的杂碎、杀人放火的畜生，一个个打成肉泥、踹进湖里喂鱼！”

楼内食客见状，吓得纷纷缩到角落，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这场泼妇骂街似的对骂波及。凡天端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顿，斗笠下的目光掠过和尚周身流转的温润金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这欢喜禅功竟被他修得如此纯粹，无半分邪佞之气，言行却粗鄙至极，倒是个奇人。

话音刚落，冲突瞬间爆发。那破戒和尚看似笨重，身形却借着欢喜禅功“以欲养气、以气御形”的灵动心法骤然侧移，避开正面冲来的打手。他沉腰扎马，左臂屈肘护住心口，右拳凝起浓郁的佛门金光，照着最前那名打手的面门直捣而出，正是金刚伏虎拳的“黑虎偷心”！拳头带着尖锐的破空锐响，结结实实砸在对方鼻梁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打手鼻梁塌陷，鲜血飙射而出，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楼梯栏杆上，栏杆断裂，他摔在楼梯上昏死过去。

另两名打手一左一右挥刀砍来，刀刃寒光凛冽，直劈和尚脖颈与腰腹。和尚不慌不忙，脚尖点地腾空而起，腹部虽肥硕却丝毫不影响身形灵活，双腿屈膝如猛虎扑食，膝盖带着千斤之力，狠狠踹在两人胸口。“噗通”两声闷响，两人胸骨凹陷，口吐鲜血瘫倒在地，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静。他落地时顺势俯身，双手如铁钳般抓住旁边两个还在发愣的打手手腕，腰身发力向外一拧，“咔嚓”两声脆响，两人胳膊被硬生生拧断，和尚再猛地向前一推，两人撞在一起，疼得满地打滚、鬼哭狼嚎。

“废物！”破戒和尚啐了一口，欢喜禅内力在双臂飞速流转，爆发出远超体型的巨力，双手各拎起一个抽搐的打手，腰身如陀螺般一转，借着旋转的离心力，将两人像麻袋似的往窗外一抛——望湖楼足有九层之高，这一扔下去，寻常人怕是当场就得摔成肉泥！

楼内众人惊呼出声，凡天也下意识抬眼望去。就在这时，三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楼下飞身而上，稳稳接住了那三个打手，轻轻置于湖畔地面后，又化作三道流光，径直冲进望湖楼，落在和尚面前。这三人皆是黑衣蒙面，气息沉凝如渊，衣襟暗纹与打手一致，显然是儒师宗分坛的长老级人物，修为远非刚才的打手可比。凡天运转星辰之眼扫过，已然看穿三人底细——竟是清一色的金丹境高手。

三人二话不说，同时发难：左侧长老探手成爪，指尖凝着阴鸷金芒，正是儒师宗的“正气爪”，直抓和尚左肩琵琶骨；中间长老双掌合十，浩然正气化作半尺厚的“浩然盾”，带着蛮横力道撞向和尚胸口；右侧长老则抽出腰间软剑，剑随身走，施展出“正气剑法”，剑尖带着寒芒直刺和尚丹田要害。

破戒和尚眼神一凛，欢喜禅内力飞速运转欢喜禅功，周身金光暴涨，形成一层浑厚的“罡气护体罩”。他不退反进，左臂横挡，硬接左侧长老的“正气爪”，金光与金芒碰撞发出“滋滋”声响，火星四溅。同时右拳猛砸，“金刚捣杵”一式正中“浩然盾”中心，光盾瞬间布满蛛网状裂纹，中间长老被震得连连后退，气血翻涌。他侧身避开软剑穿刺，右手如闪电般探出，顺势扣住右侧长老手腕，拇指死死按住对方脉门，左手成拳，带着佛门金光砸在其肘关节处，“咔嚓”一声脆响，对方胳膊被打断，软剑脱手落地。

左侧长老趁机爪尖刺入和尚左肩，却被“欢喜禅罡气”阻隔，仅刺入半寸便难以深入。和尚吃痛怒吼，转头张口，狠狠咬在对方手腕上，硬生生撕下一块带血的皮肉，同时右腿后踹，如钢柱般踢中中间长老的膝盖，“咔嚓”一声将其膝盖踢碎，中间长老跪倒在地，疼得闷哼不止。他抬手抓住左侧长老的衣襟，将其当作武器，抡起来砸向右侧断臂长老，两人撞在一起，口鼻喷血，狼狈不堪。

楼内桌椅被撞得粉碎，木屑飞溅，酒水菜肴洒了一地，空间愈发狭小，根本施展不开手脚。三人对视一眼，同时纵身跃出窗外，足尖一点湖面，灵力托身，稳稳立于碧波之上。破戒和尚抹了把左肩血迹，冷笑一声，也紧随其后跳出，脚掌踏在水面如履平地，欢喜禅内力流转足底，佛门金光在脚下铺开，将浑浊湖水逼开半尺，与三人遥遥相对。

三人呈品字形将和尚围住，再度猛攻：左侧长老换了柄铁尺，施展出儒师宗的“镇岳尺法”，横劈竖砍，尺身裹着阴鸷金芒，专挑和尚周身大穴；中间长老撤去光盾，双掌翻飞，浩然正气化作一道道“裂浪掌”，如浊浪拍岸般涌向和尚；右侧长老则捡起软剑，剑招愈发诡谲，施展出“影杀剑法”，剑尖时不时弹出寸许金芒，直刺眼睛、咽喉等脆弱处。

破戒和尚不慌不忙，欢喜禅心法运转到极致，脚步踏罡步斗，在湖面辗转腾挪，每一步落下都溅起细碎水花，却丝毫不影响身形稳当。他见中间长老掌风最盛，便专攻一点，左拳虚晃引开对方注意力，右拳蓄力下沉，再猛地向上崩出，“伏虎劈挂”横向扫出，拳风撕裂湖面，激起丈高水墙，正中对方掌面。中间长老闷哼一声，掌心金光溃散，气血翻涌着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脚下湖水被震得泛起层层涟漪。

左侧长老趁机铁尺横扫和尚腰腹，和尚侧身旋身，右腿如钢鞭般横扫而出，脚尖擦着铁尺掠过，重重踢在对方小腿胫骨上。“咔嚓”一声脆响，左侧长老腿骨断裂，单膝跪倒在湖面，灵力紊乱导致身下湖水泛起漩涡。和尚顺势欺近，右肘顶向对方胸口，左侧长老慌忙抬尺格挡，却被和尚另一只手抓住尺身，发力一拧，铁尺弯折变形，和尚再一掌拍在对方天灵盖，打得他口鼻喷血，昏死过去，身体缓缓沉入湖中。

右侧长老见状，从背后偷袭，软剑直刺和尚后心要穴。和尚早有察觉，猛地矮身，双手撑在湖面上，周身金光暴涨，双腿并拢向上蹬踢，如朝天蹬般狠狠踹中对方下巴。右侧长老牙齿崩裂数颗，带着一声凄厉惨叫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湖面上，激起巨大水花。他还未起身，和尚已翻身站起，纵身跃至其上空，双拳合十，凝聚浑厚佛门金光，“金刚破阵”一式带着千钧之力轰然砸下，正中对方胸口，将人直接砸入湖底，半天没浮上来，湖面只冒泡。

就在和尚喘息之际，远处天际又掠来三道黑影，同样黑衣蒙面，衣襟绣着相同暗纹，气息沉凝如渊——竟是儒师宗分坛另外三位金丹境长老！三人转瞬便落在湖面上，脚下灵力激荡起三圈水纹，二话不说便朝着破戒和尚合围而去。

六位长老呈六角形站位，将和尚死死困在中央，攻势瞬间拉满：两人手持长剑，施展出“双剑合璧”之术，剑锋交错如网，直逼和尚上三路；两人握掌成拳，浩然正气凝于拳锋，“正气奔雷拳”招招刚猛，砸向和尚胸腹；还有两人手持短矛，施展出“透骨矛法”，时不时从侧方突刺，专攻和尚下三路与琵琶骨等要害。

破戒和尚压力陡增，欢喜禅内力飞速消耗，却依旧咬牙硬抗。他左拳格开左侧长剑，右拳砸退正面拳风，脚下连踩步法避开下方短矛，同时张口喷出一道金色气劲，逼退右侧偷袭的长老。可六人配合默契，招式衔接毫无间隙，刚挡开长剑，掌风已至胸前；刚避开短矛，另一侧的剑锋又已逼近，打得他左支右绌，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滴入湖面，引来湖底鱼虾争抢。

一名长老抓住破绽，长剑划破他的右臂，鲜血喷涌而出；另一名长老趁机一掌拍在他后背，打得他气血翻涌，喷出一大口鲜血。和尚怒吼一声，猛地发力震开周身攻势，双拳凝起浑厚金光，背后隐隐浮现出猛虎虚影，正是金刚伏虎拳的奥义——“猛虎啸天”！拳头化作巨大虎头虚影，带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朝着六人轰然砸去。湖面被震得掀起数丈高的巨浪，湖水倒灌向岸边，六人合力撑起浩然正气光罩，堪堪挡住这一击，却也被震得气血紊乱，各自后退数步，嘴角溢出鲜血。

就在和尚旧力刚消、新力未生之际，天际突然传来一道凌厉至极的气息——一道青衫身影踏空而来，足尖在浪尖一点，便稳稳落在湖面上，周身萦绕着精纯厚重的浩然正气，远比六位长老的气息更为凝练霸道，衣襟暗纹更为繁复，显然是儒师宗分坛地位尊崇的大长老！他手中握着一柄莹润的君子剑，剑身泛着温润却冷冽的金芒，竟将周遭湖水都逼得向两侧分开。

“妖僧作恶多端，还不束手就擒！”青衫大长老声如洪钟，响彻湖面，话音未落，右手已悄然凝出一枚通体黝黑、隐带幽光的尖刺，正是儒师宗分坛秘制的神魂凶器“破魂刺”！他手腕一翻，破魂刺裹挟着凛冽刺骨的神魂之力，如流星赶月般直刺和尚眉心！

破戒和尚本就被六位分坛长老缠得难以脱身，神魂全神贯注于应对周身攻势，根本没察觉这无声无息的神魂偷袭。“噗”的一声轻响，破魂刺已擦着他的眉心神庭穴掠过，幽黑光芒瞬间钻入其识海！

“呃啊——”破戒和尚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痛嚎，识海之中仿佛有万千钢针穿刺、烈火焚烧，神魂剧痛难忍，欢喜禅内力瞬间紊乱暴走，周身金光骤然黯淡。他再也顾不上抵挡周遭攻势，双手抱头踉跄后退，脚下灵力不稳，半边身子沉入湖中，湖水浸透伤口，疼得他浑身抽搐。

青衫大长老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君子剑挽起一道璀璨金芒，浩然正气全力灌注剑身，化作三尺长的金色剑气，“浩然斩”一式直刺破戒和尚后心！和尚下意识侧身，剑气仍刺入肩头三寸，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大片湖水。他踉跄着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金刚护体罩彻底溃散。

六位分坛黑衣长老见状，立刻抓住机会猛攻而上：两人持剑架住和尚双臂，剑锋抵住其咽喉；两人用掌死死按住其肩膀，浩然正气侵入体内，封锁经脉；一人用膝盖顶住他后腰，让他无法弯腰；最后一人挥拳如锤，重重砸在和尚胸口。“咔嚓”几声脆响，和尚肋骨断裂数根，再也支撑不住，轰然跪倒在湖面上，灵力托身的光幕彻底破碎，整个人大半沉入水中，双眼紧闭，已然晕厥过去，只剩微弱的气息证明他还活着——那破魂刺虽未直接重创其神魂本源，却也让他神魂受损极重，连欢喜禅的自愈之力都难以立刻起效，短时间内绝无苏醒可能。

“拿下！”青衫大长老冷喝一声，一名黑衣长老立刻取出特制的捆仙锁，快步上前将奄奄一息的破戒和尚死死捆住，锁链收紧，嵌入皮肉，疼得和尚无意识闷哼。更狠的是，另一名长老手持精铁尖刺，手腕发力，径直刺穿了和尚左右琵琶骨——琵琶骨一穿，修仙者的灵力便再也难以凝聚，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即便陷入晕厥，破戒和尚的眉头仍紧紧蹙着，嘴角无意识地溢出几声闷哼，显然神魂剧痛未消。青衫大长老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妖僧休要胡言，带回分坛，自有公道处置！”说罢，示意手下押着和尚，这七位儒师宗分坛之人化作几道流光，朝着远方分坛方向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天际。

湖面上的浊浪渐渐平息，只留下点点血迹融入碧波。凡天隐匿坐在垂柳枝桠上，斗笠下的眼神明暗不定。这儒师宗分坛不仅行事狠辣、包庇恶徒，竟还动用破魂刺这类阴毒的神魂凶器，手段着实卑劣。而那破戒和尚，虽言行粗鄙、满口脏话，却修得纯粹的欢喜禅与正宗金刚伏虎拳，招式刚猛灵动、刚柔并济。而且行为做事堪称侠义。

凡天心想：有意思，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