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道问长生 第9章 洞中奇景

身子没入洞口的阴影，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微凉的水幕。外界的鸟鸣、风声、树叶的沙沙声，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被一种绝对的、沉甸甸的寂静所取代。

林昊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声音大得他自己都觉得震耳。他在原地僵立了好一会儿，眼睛急切地适应着洞内的昏暗。

预想中的漆黑一片并未出现。

洞内并非伸手不见五指。一种柔和的、仿佛来自岩石本身的光芒弥漫在空气中，光源来自头顶和四周的岩壁。他抬头望去，只见洞穴顶部长满了厚厚的一层苔藓，这些苔藓并非寻常的绿色，而是呈现出一种幽谧的、如同夜空中微弱星光的月白色。它们一丛丛，一簇簇，如同倒悬的星河，洒下清辉，将整个洞穴笼罩在一片朦胧而梦幻的光晕里。空气中也漂浮着一些极其微小的、发着同样月白色光芒的孢子，随着他进入带起的气流缓缓飘动，如同活着的、呼吸的光尘。

这股光，并不刺眼，反而让他的眼睛感到非常舒适，连带着进入陌生之地的紧张感也消散了不少。他之前在外面闻到的那股异香，在这里变得更为浓郁，仿佛化作了实质，随着他的呼吸，沁入心脾，让他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张开来，飘飘欲仙。这香气吸入体内，与他一个月来修炼积攒的那一丝微薄灵力产生了奇妙的共鸣，灵力自行缓缓运转，比平时活跃了数倍。

“好舒服……”他忍不住在心里呻吟了一声，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恐惧早已被这仙境般的景象和难以言喻的舒适感驱散得无影无踪。

他这才有暇仔细打量这个洞穴。

洞穴比他想象的要宽敞许多，大约有他家院子那么大，呈不规则的圆形。地面出乎意料地平整，并非坑洼不平的岩石，而是覆盖着一层细腻的、银白色的沙土，踩上去软绵绵的，几乎不发出声音。洞壁确实如他在外面惊鸿一瞥所见，异常光滑，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精心打磨过，触手冰凉温润，绝非天然形成。

而最吸引他目光的，正是那些光滑洞壁上的壁画。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靠近最近的一面洞壁。借着苔藓发出的星辉，那些模糊而扭曲的线条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壁画的内容古老而抽象，用的颜料似乎混合了某种矿物和发光苔藓的汁液，在幽光下隐隐流动着极淡的光泽。他睁大了眼睛，努力辨认着。

第一幅壁画，描绘的是一片无垠的混沌，各种颜色的线条胡乱地交织、缠绕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仿佛天地未开时的景象。但在这片混沌的中心，有一个极小的、却异常清晰的原点，所有线条都似乎围绕着它在旋转。

第二幅壁画，那个原点猛地爆发开来，混沌的色彩开始分离，清亮的上升，浑浊的下沉。五种基础的颜色——赤、黄、青、白、黑，开始变得分明，它们相互碰撞、交融，演化出山川、河流、草木、火焰与金属的雏形。林昊看得入了神，他虽然无法理解其中蕴含的“大道至理”，但本能地觉得，这和他感受到的五行灵气无比相似，只是这里的描绘更加宏大，更加本源。

第三幅壁画，则是一个模糊的、看不清面容的人形轮廓，盘膝坐在一座山峰之巅。这个人形的周围，环绕着五个清晰的光团，正是那五种颜色。五个光团以一种玄奥的轨迹围绕人形旋转，彼此之间有无数的光线连接，形成一个完美而稳定的循环。人形的双手在胸前结着一个奇怪的手印，似乎在引导着这种循环。

林昊看得似懂非懂，只觉得这些壁画蕴含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奥秘。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些线条的轨迹，体内那微弱的五行灵力，似乎也受到牵引，运转的路线隐隐有向壁画中那个人形手势靠拢的趋势。他赶紧收敛心神，不敢再看，生怕自己这点微末道行，胡乱模仿会出什么岔子。

他的目光从壁画上移开，转向洞穴的中央。

那里，有一方不大的水潭。

水潭约莫丈许见方，形状浑圆，如同一个精心雕琢的玉盘。潭水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近乎墨黑的颜色，但偏偏清澈见底，可以清晰地看到水底铺陈的、圆润的白色卵石。水面上，没有丝毫涟漪，平静得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的水晶。

而真正让林昊呼吸一滞的，是水潭中央的景象。

在水潭的正中心，有一块凸出水面的、形态自然的石台，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的花蕊。石台通体也是那种温润的、仿佛内蕴光华的白玉之色。

就在那石台的顶端，静静地放置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枚巴掌大小的石符。

它看起来古朴无华，甚至有些残破，边缘并不规整，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青翠欲滴的苔藓，让它几乎与石台融为一体。若非林昊灵觉远超常人，几乎要忽略过去。

然而，就在他看到这枚石符的瞬间，他手腕上那个自从融入身体后便再无动静的、淡淡的五色印记，猛地灼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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