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崩了，反派大人 第108章 以身饲魔，桥断星沉

归墟种子没入混沌光球的刹那，坐忘峰顶风云变色！那原本稳定流转的混沌之光骤然变得狂暴、混乱，光桥剧烈扭曲、震荡，仿佛随时都会解体！光球内部，代表秩序的金色道纹与代表归墟的漆黑魔气失去了微妙的平衡，以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冲突、吞噬！

云清玄的气息在光球中变得极其微弱且混乱，仿佛在承受着千刀万剐般的痛苦，那刚刚清晰一些的意识，再次被无尽的黑暗与暴戾淹没。归墟种子蕴含的，是最本源的终结意韵，其侵蚀力远超之前分散的污染！

“云清玄！”沈香香心神俱震，她能感觉到灵魂契约那端传来的、如同坠入无边冰狱的绝望与挣扎。她试图以秩序之钥的力量稳定光桥，但那混乱的能量场如同失控的漩涡，她的力量投入其中，如同石沉大海，反而引动了更剧烈的反噬！

光桥的光芒明灭不定，边缘处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并且迅速蔓延！一旦光桥彻底崩溃，其中蕴含的恐怖能量爆发开来，不仅云清玄会瞬间湮灭，整个坐忘峰，乃至大半个清虚宗，都可能被夷为平地！

“必须……将种子……分离……出去……”云清玄断断续续、充满痛苦的意念传来，“光桥……已无法……容纳……”

分离？谈何容易！那归墟种子已与光桥的核心，也就是云清玄自身，产生了深度的纠缠，强行分离，无异于将他神魂撕裂！

“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沈香香不肯放弃，她疯狂催动秩序之钥，试图在光桥内部重新构筑秩序防线，隔离那枚种子。但归墟种子的力量层次太高，她的秩序之力在它面前，如同薄冰遇烈火，迅速消融。

光桥的裂痕越来越多，崩溃在即！

就在这时，云清玄的意念忽然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香香……还记得……庄周梦蝶吗？”

“……是庄周梦为蝶，还是蝶梦为庄周……或许……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存在过……选择过……抗争过……”

“这桥梁……因我而起……便由我……而终吧……”

沈香香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你要做什么？！”

没有回答。

混沌光球中心，那枚归墟种子所在的位置，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吸力！但不是向外，而是向内！云清玄残存的意识，连同他所有的力量、记忆、情感，甚至是他那特殊的、介于秩序与归墟之间的“存在”本质，都被他主动地、决绝地……投入了那枚归墟种子之中！

他在以自身的一切为祭品，喂养、安抚这枚狂暴的种子，并以此为代价，强行将其与光桥的其他部分……剥离开来！

“不——！”沈香香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云清玄的气息正在以一种无可挽回的速度，飞速消散！灵魂契约那端，变得空空荡荡！

“再见……”

一声微不可闻的、带着无尽眷恋与释然的道别，在她心湖中轻轻响起，随即彻底沉寂。

下一刻，那枚吸收了云清玄一切的归墟种子，猛地从混沌光球中脱离出来，化作一道漆黑的流光，不再是充满毁灭**，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圆满”与“沉寂”，撕裂虚空，不知遁往了何方宇宙深处。

而失去了核心的混沌光桥，如同被抽走了脊梁，发出一声悲鸣般的巨响，轰然破碎！化作漫天流萤般的光点，缓缓消散在天地之间。

坐忘峰顶，重归平静。只有沈香香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手中握着光芒黯淡的秩序之钥，面前空无一物。

桥断了，星沉了，那个人……也消失了。

天空中，月朗星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遥远的镜湖方向，一道纯净浩瀚的秩序光柱冲天而起，映照得半边天空如同白昼！那是净化完成的巡天镜，在向此界宣告秩序的回归。光柱之中，一道温和而强大的意念扫过天地，抚平着因之前大战而紊乱的灵机，也悄然修复着清虚宗内被破坏的秩序。

新的时代，似乎就此开启。

然而，对于沈香香而言，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她怔怔地看着云清玄消失的地方，泪水无声滑落。她成功了，拯救了此界，净化了巡天镜。可代价，却是永远失去了那个与她论道、与她并肩、为她斩出决绝一剑的人。

灵魂契约彻底断绝，那种灵魂被硬生生剜去一块的空洞与剧痛，几乎让她窒息。

她赢了世界，却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