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降临：我建运朝踏碎无数异族 第88章 底层百姓的无奈

翌日，天色灰蒙，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与落月城内压抑的气氛融为一体，将落月城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闷之中。

周明衍并未急于行动，他需要更多、更精确的情报。

心念微动，空间魔方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四只形态栩栩如生的蜂鸟仿生无人机悄无声息地滑出，灵巧地钻过窗棂的缝隙，瞬间便融入了外面灰蒙蒙的天色之中。

通过元枢展开的光屏，周明衍的视野被分割成四个不同的角度，俯瞰着这座城池。

他给蜂鸟下达了清晰的指令：

其一，锁定今日出城的城主府卫兵，全程跟踪，记录其路线；

其二，对城主府进行地毯式高精度能量光谱扫描，构建三维能量分布模型，务必找出那被隐藏至深的血炼大阵核心。

他自己则留在客栈房间，闭目凝神，通过元枢的中转，实时接收并分析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

一幅动态的、充满隐秘与罪恶的图景，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画面不断切换。一队约二十人的府卫兵，装备精良，沉默地出了北门，径直钻入茂密的森林。

他们行动迅捷，目标明确，显然对这片区域极为熟悉。

蜂鸟在高空悄然跟随，凭借着卓越的隐匿性能和复杂环境适应能力，始终未被发现。

约莫一个时辰后，这队卫兵在一片看似寻常的林地边缘停下。

其中一人取出一个造型古怪的骨哨，吹出某种特定频率的无声波动。

片刻后，地面上一块覆盖着藤蔓和苔藓的岩石竟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数十名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被粗糙绳索捆绑串联在一起的人，被从洞中驱赶出来，在卫兵的押解下，沉默而绝望地朝着落月城方向返回。

“地下据点…… 原来如此。”

周明衍心中了然，这些被搜捕来的人类，在被送入城主府前，竟被分散隐藏在城外的秘密据点中，难怪不易被察觉。

与此同时，另外三只蜂鸟正以不同的高度和角度，对庞大的城主府进行着细致的能量扫描。

元枢强大的算力被发挥到极致，它将环境中的能量波动、地脉的微弱辐射、游离灵气的自然汇聚与生物散发的生命磁场都纳入了分析范畴。

大部分区域能量反应正常或略显驳杂，但在府邸西北角，一片看似是库房和杂役居住的普通区域，元枢标记出了异常。

那里的能量场，呈现出一种近乎绝对一般的沉寂。

并非能量稀薄，恰恰相反，元枢的深层扫描显示，有庞大的能量正从四面八方被强行汲取、汇聚到那片区域的地下。

然而，一种极其高明的复合型阵法，如同一个完美的黑洞，将所有汇入的能量产生的波动，都吞噬、束缚、消化得一干二净，几乎没有丝毫外泄！

这种违背能量守恒常理的完美沉寂，在元枢的超凡感知下，反而成了黑夜中的灯塔，清晰地指向了真相的核心。

“找到了…… 血炼大阵的核心阵眼，就在那片看似破败的石殿群落之下。”

周明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萧易的阵法造诣和用以布阵的材料都绝非寻常，这种级别的掩盖，恐怕就连神识敏锐的高阶修士从旁边路过，也难察觉异常。

这也完美解释了为何对生命血气与精神波动感知极其敏锐的血族，对此几乎一无所觉。

临近午时，周明衍缓步下楼。

那掌柜的见他依然滞留，脸上的焦虑几乎要溢出来，原本就蜡黄的脸色更添了几分灰败。

他趁着给周明衍端上简单饭食的间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颤抖的气音急促说道：

“客官！我的活菩萨哟！

您…… 您怎么还在这里坐着啊？！

昨天小老儿跟您说的话，您是半点没往心里去吗？

今天天不亮，府卫兵就又出城了！

那阵仗，比前几天还大！看他们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回来的时候肯定又要…… 又要带人回来啊！

您听小老儿一句劝，赶紧走吧！趁着现在城门还能进出，赶紧走！

再晚，等他们回来封了城，或者…… 或者看您面生，把您也…… 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周明衍放下手中的粗陶碗，目光平静地看向掌柜，脸上适当地流露出一种混杂着不解与探究的神情：

“掌柜的，你的关切，在下感激。

只是…… 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不吐不快。

既然此城已成人间险地，朝不保夕，为何你们…… 不设法离开？

我看那城门守卫，似乎也并未强行阻拦百姓出入。”

掌柜的闻言，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那本就勉强的笑容瞬间垮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望与苦涩表情。

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离开？客官…… 您…… 您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人物吗？”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嘲弄，不知是嘲弄周明衍的天真，还是嘲弄这残酷的世道，

“您看看我们，再看看这城里的绝大多数人！

我们有什么？要修为，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摸不着门道；

要武艺，不过是几手庄稼把式，连头最低阶的凶兽都打不过！

离了这四面城墙，外面是什么？是望不到边的吃人林子！是比房子还大的凶兽！是那些眼睛发绿、拿人当两脚羊的异族部落！”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窗外街道上偶尔走过的、一个个面带菜色、眼神麻木的行人，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

“留在城里，是等死，是不假…… 可好歹，还能像个人样地喘几天气。

每天醒来，还能看到太阳，还能喝上一口稀粥，晚上还有个能躺下的床。

城主府抓人，是不讲道理，可它…… 它也不是天天抓，满城抓啊…… 就像抽签，抽中了是命不好，抽不中，就还能多活一天，两天……”

他的话语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里没有泪，只有一片死寂的灰暗：

“好死不如赖活着…… 客官，这话难听，可这就是我们这些草芥的命！

我们没得选！出城，十死无生；

留在城里，是九死一生……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谁又…… 谁又真的舍得去死呢？”

听着掌柜那字字血泪、充满了底层人民无尽无奈与挣扎的话语，周明衍沉默了。

他注视着对方那张被恐惧和绝望填满的脸，那双眼眸中早已熄灭了希望的火光，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如同微弱的残烛在风中摇曳。

一股沉重如山的感觉压在他的心口，让他呼吸都为之滞涩。

这些百姓，他们清晰地感知着危险，他们并非没有逃离的念头，然而，在这绝对的力量鸿沟和恶劣到极致的生存环境下，他们连选择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只能在这座无形的囚笼中，用自己的生命去赌那微乎其微的、不被选中的概率。

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如同悄然滋生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头。

他没有再试图劝说或安慰，只是默默地将碗中最后一点食物吃完，放下一小块品质尚可的灵石，对着掌柜的微微颔首，转身沉稳地走上了楼梯。

掌柜的望着他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冰冷潮湿的空气里。

夜幕，如同巨大的黑色绒布，再次缓缓覆盖了整个落月城，也将白日里那压抑的恐惧无限放大。

周明衍静坐房中，通过无人机将视线紧紧锁定着城主府西北角的方向。

府邸之内，肃杀之气也在无声地弥漫。

原本看似散漫的护卫巡逻路线开始收紧，人员调动频繁，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悄然向血族盘踞的那片奢华殿宇区域收缩。

萧易麾下那支从未显露于人前的力量，想必此刻也如同潜伏的毒蛇一般，在最佳的出击位置上，亮出了淬毒的獠牙。

子时，天地间阴气最盛、阴阳交割最为混乱的时刻，一分一秒地逼近。

周明衍的身形再次融入房间的阴影，暗影灵窍运转如意，悄无声息地自窗口滑出，再次潜入了危机四伏的城主府。

他选择了一处既能清晰观测到石殿入口，又能兼顾萧易与血族可能爆发冲突区域的假山阴影，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就在那象征子时来临的更梆声，即将于城中某个角落被敲响的前一刹那。

“伊萨克！给我滚出来！”

一声蕴含着磅礴真元、如同九天惊雷般的暴喝，悍然炸响，瞬间撕裂了城主府上空的宁静！

萧易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西北角石殿前的青石广场上。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傀儡城主，而是身披一套流淌着幽暗光泽、造型狰狞仿佛活物的黑色铠甲，手中紧握一柄燃烧着诡异黑色火焰、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长剑。

凝泉阶巅峰的强横气息毫无保留地冲天而起，与他平日表现出来的懦弱举动简直是云泥之别！

“嗖！嗖！嗖！”

数道快如闪电的血影应声激射而至，为首的伊萨克轻飘飘地落在萧易对面数丈之外。

他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先是凝固了瞬间的错愕，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景象，随即，那错愕便被一种遭到最卑贱之物亵渎的、滔天怒火所取代！

然而，属于上位血族的傲慢与那深入骨髓的疑惑，让他并未立刻动手。

他那双猩红色的瞳孔，死死钉在萧易身上，充斥着浓烈到化不开的疑问。

“萧……易……”

伊萨克的声音仿佛来自万载冰窟，带着一种居高临下、审视蝼蚁般的冰冷与极度的不解，

“你，竟敢……如此站立在我的面前？

是谁…… 借给了你这卑微的虫子，如此可笑的胆量？”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锉刀，刮擦着人的神经。

他猩红的目光懒洋洋地扫过四周那些已然显露出合围姿态、杀气腾腾的护卫，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轻蔑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群张牙舞爪的蚂蚁：

“就凭这些…… 我随手就能捏死的废物？

还是凭你这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勉强提升上来，却依旧孱弱得可怜的力量？

告诉我，是谁给了你这种可悲的错觉，让你以为，凭借这些，就能挑战一位拥有古老高贵血脉的子爵？”

他的视线重新聚焦在萧易脸上，那其中的疑惑几乎要实质化：

“回答我，萧易！为什么？！

我留你性命，赐你继续掌管这座城池的权柄，让你得以像一条戴着项圈的狗一样，在我的庇护下苟延残喘！

这已是我莫大的恩赐！你本可以继续摇尾乞怜，安稳地活下去！

为什么…… 要选择这条注定尸骨无存的背叛之路？！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面对伊萨克那夹杂着暴怒与困惑的质问，萧易脸上那混合着嘲弄、快意以及野心的笑容，愈发扩大，几乎咧到了耳根。

他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荒谬、最可笑的言论。

“为什么？哈哈哈…… 尊贵的伊萨克子爵大人，您这个问题，真是问得…… 妙不可言啊！”

萧易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戏剧般的夸张与压抑已久的怨毒，

“你管那叫恩赐？

叫庇护？

不！那是我萧易此生最大的耻辱！”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脚下坚硬的青石地面竟被踩出细密的裂纹，手中黑焰长剑上的火焰腾地一下窜起丈高，幽暗的火光映照着他那眸子。

“我萧易体内流淌的血脉，生来便是要主宰他人，岂容你等异族杂碎颐指气使？！你所谓的留我性命，不过是豢养一条有用的狗！

你所谓的掌管权柄，不过是让我替你背负残害同族的万世骂名，替你干尽所有肮脏血腥的勾当！

在你眼里，我和地牢中那些待宰的血食，本质上有何不同？

不过是利用价值稍高一些的畜生罢了！”

他的声音仿佛要将过去所有忍受的屈辱在这一刻尽数倾泻：

“至于凭什么？就凭我我暗中积蓄的远超你想象的力量！

就凭我手中这柄渴望饱饮尔等异族肮脏血液的魔剑！更是因为……”

萧易的目光，带着无法掩饰的狂热，飞快地扫了一眼身后那依旧沉寂的石殿，虽然瞬间便移开，但那刹那间流露出的的期待与自信，被暗影中周明衍敏锐地捕捉无疑。

“……更是因为我掌握了，足以将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异族，彻底碾碎的绝对力量！”

萧易的话语如同惊雷，带着令人心悸的决绝与疯狂，

“今夜，无关背叛，这是审判！

是清算！是用你们这群吸血臭虫的彻底灭亡，来献祭…… 属于我萧易新时代的恢宏黎明！”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阴影之中，三道毫不掩饰纯粹杀意的气息骤然爆发，自三个刁钻至极的角度，骤然弹出，冲向了伊萨克身后那几名实力最强的高阶血族长老！

伊萨克那猩红的瞳孔在这一刹那，骤然收缩成了两道危险至极的细线！

他不仅感受到了那三道气息带来的实质性威胁，更从萧易那疯狂而笃定的话语中，嗅到了一丝极不寻常的真正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