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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88:垃圾大王的幸福生 第32章 酸雨、防空洞

作者:一直啊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1-25 06:25:03

第三十二章 酸雨、防空洞

山顶的风裹着燃烧金属的焦糊味和刺鼻的硝烟,像无数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裸露在外的皮肤。陆辰“下山!找遮蔽!”的命令砸进凝固的空气里,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落地的重量。

“下…下山?!”胖子孙大富的肉脸瞬间褪尽血色,短粗的手指哆嗦着指向担架上毫无知觉的老吴,声音劈了叉,“吴哥这…这模样,抬着走盘山路?酸雨下来咱们全得化成白骨汤!骨头渣子都留不下!”他肥硕的身体下意识往相对完好的直升机尾翼残骸后缩了缩,仿佛那扭曲的金属能挡住即将到来的腐蚀性暴雨。

林薇没说话,后背紧贴着冰冷潮湿的气象站门框,沾满血污和泥浆的手指死死抠进朽木的门框缝隙里。工程师的思维在绝望的冰海中疯狂运转,精密计算着冰冷的数字:下山最陡峭的盘山路,负重抬着伤员,最快也要四十分钟。酸雨倒计时还剩五十七分钟。更致命的是,老吴后颈那被羊肠线勉强缝合、暴露在外的巨大伤口,一旦接触强腐蚀性的酸雾,组织会在十秒内发生液化性坏死,血管、气管穿孔几乎是必然。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急速扫过平台——燃烧殆尽的直升机骨架在稀薄的晨光下泛着冷硬而不祥的光泽,铝制蒙皮虽然扭曲变形,却奇迹般地保留了几片相对完整的区域。

“用机舱壳!”林薇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她像离弦的箭猛地冲向那堆冒着青烟的残骸,“拆!拆舱门!当担架!当盾牌!”

陆辰眼底瞬间爆出慑人的精光。无需任何废话,他手中那根带着尖锐茬口的钢筋已如毒蛇般精准插入主驾驶舱门严重变形的铰链缝隙。全身的力量瞬间爆发,手臂和肩背的肌肉在破烂衣衫下虬结贲张,钢筋在金属的哀鸣中弯成了弓形!

“胖子!顶住!”陆辰的吼声带着撕裂感。

孙大富一个激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用他肥胖的身躯死死顶住因受力而剧烈摇晃的机身。眼镜咬着牙,不顾自己血肉模糊、指骨可能已经骨折的右手,用左手颤抖着摸索到最后一颗深陷变形的螺栓,用一把从尸体上捡来的瑞士军刀中的螺丝刀头,一点一点、艰难无比地拧动。

“嘎吱——嘣!”

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终于响起。沉重的、布满烟熏火燎痕迹的舱门被陆辰和林薇合力从扭曲的框架上硬生生撕扯下来!

“滴答。”

第一滴浑浊的、带着明显刺鼻气味的雨点,精准地砸在舱门旁边一根烧焦的旋翼残骸上。瞬间,被击中的地方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白烟,一个针尖大小的、边缘焦黑的蚀孔清晰可见。

“跑!”陆辰的咆哮如同炸雷。四人合力抬起沉重的舱门,将昏迷的老吴像保护最脆弱的珍宝般安置在上面,铝板冰冷的触感紧贴着他滚烫的身体。他们如同被死神追赶的猎物,跌跌撞撞冲进那条被酸雨迅速打湿、变得泥泞不堪的下山小道。

酸雨追着他们的脚后跟,无情地冲刷着裸露的山石和泥土。每一次雨点落下,都伴随着“滋滋”的轻响,腾起一小股呛人的、带着硫磺和硝酸气味的黄色烟雾。抬在手中的铝制舱门盾牌,承受着越来越密集的撞击,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噼啪”声,如同爆豆。光滑的铝板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坑坑洼洼,无数细小的蜂窝状蚀坑迅速蔓延,雨水汇聚在凹坑里,加速着腐蚀的过程。

盘山小道在酸雨的冲刷下彻底变成了滑溜溜的泥浆陷阱。胖子第三次脚下一滑,沉重的舱门猛地一歪,他整个人“噗通”一声狠狠摔进黏稠冰冷的泥浆里,糊了满头满脸。他挣扎着,像一头陷入沼泽的河马,发出窒息的呜咽。眼镜的破镜片在刚才的奔跑中彻底脱落,高度近视的双眼失去了焦点,世界在他面前只剩下模糊晃动的色块和刺鼻的气味。每一次颠簸,担架上的老吴都发出无意识的、压抑在喉咙深处的痛哼,从他伤口渗出的温热鲜血混合着不断溅落的酸雨,在铝板上蜿蜒流淌,蚀刻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褐红色沟壑。

“不行了…真不行了…喘…喘不上气了…”胖子瘫在冰冷的泥水里,胸口剧烈起伏,像一架濒临散架的老旧风箱。他勉强抬起沾满泥浆的手臂,指向下方被浓重雨雾和酸烟笼罩的山坳深处,“那…那边…有个防空洞!大跃进时候…老矿工挖的!我…我上次来收废铁…听…听他们吹牛说的!应…应该还在!”

陆辰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方向凝神望去。陡峭的、植被稀疏的山体斜坡下方,在一片疯长的藤蔓和荆棘掩映下,隐约可见半扇几乎被锈迹完全吞噬的厚重铁门。门楣上方,斑驳脱落的红漆勉强能辨认出几个模糊的大字:“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为人民”。

一丝微弱的希望刚在冰冷的心底燃起,旋即又被更深的绝望扑灭。那扇沉重的铁门上,挂着一把足有海碗大小的老式黄铜挂锁。锁身布满绿锈,锁眼更是被经年累月的锈蚀彻底堵死,变成了一个毫无缝隙的实心铁疙瘩。

“让开!”林薇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她猛地推开挡在前面的陆辰,扯下自己早已散乱、沾满血污泥浆的发圈,手指灵活地拧开金属扣头,竟从里面抽出一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却异常坚韧的钢琴丝!她沾满泥血的手指此刻稳得可怕,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钢丝如同拥有生命般,被她灵巧地探入那锈死的锁孔深处,手腕极其轻微却精准地搅动、试探。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酸雨落在铁门上“嗤嗤”作响的声音。

五秒。仅仅五秒。

“咔哒!”

一声清脆悦耳的金属咬合声在雨幕中响起,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巨大黄铜锁,竟然应声弹开!

“我爸…以前是红星锁厂技术标兵。”林薇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对记忆中的父亲低语。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陈腐霉味混合着尘土的气息,如同尘封了半个世纪的幽灵,扑面而来。黑暗幽深的洞内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小型生物惊慌逃窜的声响。

防空洞内部空间不大,目测不足三十平米。地面散落着朽烂发霉的麻袋碎片和几个锈迹斑斑、看不出原貌的空铁桶。冰冷潮湿的空气几乎凝滞。然而,墙角一个被厚厚军绿色防雨布包裹着的、凸起的长方体轮廓,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眼镜第一个反应过来,像饿狼扑食般冲了过去,颤抖的手指抓住防雨布边缘猛地一扯!

斑驳的绿色铁皮外壳,布满划痕的铭牌上清晰地铸着“东风195型柴油发电机”!希望的曙光似乎第一次真正照亮了这个阴暗的洞穴!

“有救了!有救了!”眼镜的声音激动得变了调,几乎要哭出来。他颤抖的手指下意识摸向发电机侧面那个冰冷的启动摇柄,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和表情同时僵住,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燃油…”他干涩的喉咙挤出两个字。手电光柱死死钉在发电机侧面那个小小的圆形油量表上——泛黄的玻璃表盘下,那根纤细的指针,正绝望地、纹丝不动地死死钉在鲜红的“E”(Empty)刻度上。

希望之光,再次被无情掐灭。

“滴答。”又一滴浑浊的酸雨穿透门缝上方被腐蚀扩大的缝隙,精准地落在潮湿的水泥地上,瞬间腾起一小股白烟,蚀出一个小小的、却深不见底的坑洞。这声音像死神的倒计时。

陆辰猛地扭头看向瘫在地上的胖子,眼神锐利如刀:“那个老矿工!他还说过什么?关于这里!任何细节!”

胖子茫然地摇头,脸上肥肉因为恐惧而抖动。突然,他像是被电击般猛地一颤,肥硕的手指指向洞内深处靠近矿区平面图的那面墙:“他…他说…说这洞子后面有条废道!早塌了…但…但他说…说这洞子通着山腰的旧矿办!矿办旁边的小仓库里…有…有…” 他的话被陆辰粗暴地打断。

陆辰已经像猎豹般窜到墙边,一把撕下那张糊在墙上、早已被潮气浸得发黄发脆的矿区平面图。布满霉斑的图纸在手中展开,手电光下,一条用虚线特别标注的、几乎被忽略的通道,清晰地连接着他们所在的“3号防空掩体”和山腰位置标注的“第三矿务办公室及附属仓库”!

“胖子留下!守着老吴和发电机!”陆辰的声音不容置疑,他迅速撕下自己破烂衬衫的下摆,将手掌缠紧,“眼镜!跟我去矿办!找燃油!”

“我也去!”林薇的声音斩钉截铁。她迅速从角落捡起一根手臂粗细、一端已经锈蚀成尖刺的生锈铁管,紧紧攥在手里。她没有看陆辰的眼睛,视线死死锁定在担架上老吴苍白如纸的面孔。他颈后覆盖的纱布边缘,正缓缓渗出淡红色的、混合着组织液的液体——防空洞内弥漫的酸雾,已经开始侵蚀他脆弱的伤口了。

盘山路在持续的酸雨冲刷下彻底变成了浑浊的泥石流。陆辰和林薇抓着岩缝里顽强生长的树根和凸起的岩石,几乎是半滑半爬地向山腰的矿办位置移动。橡胶鞋底在酸性的泥浆中发出“滋滋”的溶解声,每一次落脚都伴随着令人心悸的滑脱感。雨幕厚重得像一堵墙,远处的第三矿务办公室几排低矮破败的平房,在雨雾中影影绰绰,窗户全被厚厚的木板钉死,像一座被遗弃的鬼屋。

“门锁着!”林薇抹开糊在脸上的雨水和泥浆,手电光柱照在仓库小门那把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挂锁上。锁身不仅粗壮,锁眼更是被某种灰白色的物质彻底灌满封死,硬得像石头——显然是被人用水泥故意封死的!

陆辰眼神一冷,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全身力量瞬间爆发,如同炮弹般狠狠撞向那扇看似腐朽的木门!

“嘭!咔嚓——轰隆!”

腐蛀的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应声碎裂出一个大洞!碎裂的木屑飞溅,两人重心不稳,狼狈地滚进一片黑暗、积满厚厚灰尘的室内。浓重的霉味和尘埃呛得人直咳嗽。手电光柱如同利剑划破黑暗,急促地扫过积满灰尘的破旧桌椅、倾倒的文件柜,最终,两道光柱几乎同时定格在墙角——两个约半人高、锈迹斑斑的圆柱形铁皮柴油桶!

希望的火焰刚刚燃起,瞬间就被现实扑灭。陆辰冲过去,双手抓住一个油桶的提手,奋力摇晃。桶身沉重,里面却发出空洞的、液体稀少的晃荡声。他迅速拧开桶盖上的小旋塞——一滴浑浊粘稠、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油渣缓缓滴落。另一个桶的情况更糟,几乎轻飘飘的。

“那边!”林薇的手电光扫向仓库里间一个敞着门的储藏室。光线照亮了靠墙的铁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几十个蒙尘的深棕色玻璃瓶。她心头一跳,立刻冲了过去。脚下却猛地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绊住!

“噗通!”

林薇重重摔倒在地,手电筒脱手飞出,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滚了几圈,光柱斜斜上移,照亮了她绊倒的源头——

一具穿着麦卡伦公司深灰色工装的男性尸体,仰面躺在储藏室门口。尸体显然死亡多时,皮肤呈现出灰败的蜡像质感。致命伤在颈部,一道极其精准、深可见骨的刀口横贯咽喉,伤口边缘翻卷的皮肉和断裂的血管早已凝固成墨黑色。尸体的右手紧握成拳,指缝里死死攥着一个约拇指大小的银色金属小瓶。瓶身标签上,一个简洁而冷酷的闪电标志下方印着一行英文小字:“Neuro-Interface Inhibitor - type VII”。

“神经插管抑制剂…七型…”林薇强忍着胃部的翻腾,低声念出标签上的字,声音因为紧张而发紧。她掰开尸体冰冷僵硬的手指,将那枚冰凉沉重的金属小瓶抠了出来。同时,她注意到尸体左胸口袋微微鼓起,露出半截透明的塑封卡片。

陆辰已经无声地靠近,他蹲下身,小心地抽出那张卡片。是一张标准尺寸的门禁工牌。照片上是一个面容瘦削、眼神阴鸷的亚裔男子,姓名栏清晰地印着“K. watanabe”(渡边 K.),部门则是“坠鹰行动组后勤支援”。陆辰的目光落在工牌背面——那里被人用黑色油性笔潦草地画着一个指向右上方(正是防空洞方向)的箭头,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标注:“b计划安全屋”。

“胖子捡到U盘那架直升机上的后勤人员…”陆辰的声音低沉冰冷,眼神锐利如刀,“被灭口了。内讧?还是清除痕迹?”

就在这时,林薇重新拾起的手电光无意中扫过尸体因摔倒而微微敞开的衣领。一条细细的金属链滑出,链子末端挂着的并非常见的士兵身份牌(狗牌),而是一块稍小、边缘更锋利的军牌。牌面上蚀刻的不是姓名编号,而是一串冰冷的、由0和1组成的二进制编码:

0 0 0 0 0

“是薇…林薇的拼音二进制!”眼镜的声音带着极度震惊的颤音从破碎的门口传来。他竟然也深一脚浅一脚、连滚带爬地跟了过来!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没有镜片的空镜框,死死盯着军牌上那串数字,声音拔高了八度,“L-I-w-E-I!LI wEI!这人是冲你来的!林工!”

仿佛是为了印证眼镜的惊呼,防空洞方向,隔着重重雨幕,猛地传来胖子孙大富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尖叫!

防空洞内弥漫的血腥味陡然变得浓烈刺鼻。担架上,老吴的身体在深度昏迷中正经历着可怕的剧变。他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反复击打,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痉挛,四肢疯狂地踢蹬、挥舞,力量大得惊人。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后颈那处刚刚被林薇缝合的伤口——缝合线被绷紧到极限,伤口周围的皮肤高高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紫黑色肿块!那肿块并非静止,而是在皮肤下如同活物般诡异地搏动、蠕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拼命想要钻出来!

胖子孙大富正用尽吃奶的力气,整个肥胖的身体死死压在老吴疯狂挣扎的双臂上,一张胖脸憋得通红,汗水混着泥浆滚滚而下,嘴里发出惊恐又无助的呜咽:“吴哥!吴哥你醒醒啊!别吓我!压…压不住了!”

“神经插管在强制激活!生物电流失控!”林薇冲回洞内,看到这一幕,心瞬间沉到谷底。她立刻掏出那瓶刚从尸体上找到的银色小瓶,“胖子!帮我按死他!必须注射抑制剂!”

陆辰如同铁塔般扑到老吴头部,铁钳般的大手死死钳住老吴的下颌骨,防止他在剧痛中咬断自己的舌头。林薇拔出小瓶顶端的密封盖,露出里面一根极其纤细的注射针头。她看准老吴颈侧暴起的静脉,毫不犹豫地将冰凉的针尖刺入皮肤,将里面淡蓝色的粘稠液体全部推了进去!

时间仿佛被拉长。几秒钟后,老吴全身那令人心惊肉跳的剧烈抽搐终于开始减弱,幅度变小,频率降低。然而,他后颈皮肤下那个可怕的紫黑色隆起肿块,搏动和蠕动的速度虽然也减缓了,却并未停止!它像一颗植入体内的定时炸弹,仍在缓慢而坚定地律动着。

“抑制剂只能暂时压制生物电流的异常波动!插管本身的物理存在和它释放的生物活性物质还在持续破坏神经和周围组织!”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额头的冷汗混着雨水滑落,“必须…必须立刻手术取出那个插管!否则…否则他会被活活折磨致死,或者彻底变成一个怪物!”

“手…手术刀!”胖子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嘶哑地喊叫起来,短粗的手指指向刚才他搬动老吴时不小心撞翻的那个发霉麻袋堆。麻袋滚落,露出了下面一个同样锈迹斑斑、但箱体相对完整的铁皮箱。箱盖虚掩着,里面赫然整齐排列着几把用油纸包裹的柳叶形手术刀、几把止血钳、一把骇人的线锯,甚至还有几卷发黄的纱布和缝合针线——赫然是大跃进时期遗留下来的战备医疗物资箱!时光仿佛在此刻扭曲交错。

希望的火种,最后一次,在这绝望的深渊里,微弱而倔强地燃起。林薇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起油纸包裹中最锋利的一把手术刀,撕开油纸,冰冷的金属刀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手电光下,老吴后颈那个紫黑色的肿块随着他微弱的脉搏,一下、一下地搏动着,如同恶魔的心脏。

“没有麻醉剂。”林薇抬起头看向陆辰,脸色苍白,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虚弱和恐惧。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直接切。”陆辰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千钧的重量。他迅速将自己的皮带解下,卷成一团,用力塞进老吴因为痛苦而微微张开的嘴里,防止他咬舌自尽。同时,他如同磐石般跪压下来,铁箍般的双手死死按住老吴的肩膀和上臂。“胖子!压住他的腿!用你的命压住!眼镜!手电光!给我死死照准伤口!手抖一下,我拧断你的脖子!”

防空洞内,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手电光柱汇聚在老吴的后颈,那紫黑色的肿块在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可怖。林薇握着手术刀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而专注,仿佛进入了工程师排除精密故障的状态。锋利的刀尖,带着决绝的寒意,稳稳地压在肿块上方紧绷发黑的皮肤上。

没有丝毫犹豫,手腕用力!

刀锋划开发黑肿胀、失去弹性的皮肉,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轻微“嗤”声。一股粘稠的、散发着淡淡腥甜和焦糊味的黑血瞬间涌了出来!

“呃——嗬嗬嗬!!!”

没有麻醉的身体在剧痛的本能驱动下,如同垂死的巨蟒般猛然向上弓起!巨大的力量几乎将压在上面的陆辰和胖子掀翻!骨骼和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又被陆辰和胖子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用全身的重量和意志死死地压回冰冷潮湿的水泥地!老吴的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如同破风箱被撕裂的嗬嗬声,身体筛糠般剧烈抖动,汗水、血水、泥水混在一起,在他身下洇开一大片深色。

林薇的指尖沾满了粘稠的黑血,她强迫自己稳定心神,如同操作最精密的仪器。手指探入那被切开的、温热而滑腻的创口深处,小心翼翼地剥离被腐蚀破坏的组织。指尖终于触碰到一段冰冷、坚硬、带着不规则凸起的异物!

“找到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左手迅速拿起一把止血钳,凭着感觉,精准地镊住了那金属异物冰冷光滑的末端。她屏住呼吸,手腕发力,小心而稳定地将那东西向外拔出——

一段约三厘米长、小指粗细、布满细微接口和纹路的银灰色金属圆柱体,带着淋漓的黑血和破碎的组织,被缓缓抽离了创口!这正是折磨老吴的元凶——神经插管的核心植入体!

就在插管被完全拔出的瞬间!

“嗡——!”

插管顶端一个米粒大小的红色LEd指示灯,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无形的生物电流脉冲,顺着接触的止血钳,猛地窜入老吴的身体!

“吼——!!!”

地上的老吴猛地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类的、狂暴到极致的咆哮!他紧闭的双眼骤然暴睁!瞳孔深处,一抹冰冷、纯粹、毫无人类情感的幽蓝色光芒如同鬼火般骤然亮起!原本已经被压制下去的力量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压在他身上的陆辰只感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整个人竟被这股非人的力量狠狠甩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洞壁上!

“黑鹰协议强制激活!生物武器模式!”眼镜惊恐欲绝的嘶吼在洞内炸响!他几乎是本能地抓起地上那把锈迹斑斑的工兵铲,横在身前,却止不住全身的颤抖。

狂暴化的老吴,或者说被“黑鹰协议”彻底接管了身体机能的杀戮机器,动作快如鬼魅!他无视后颈汩汩流血的巨大伤口,猩红的双眼(眼白部分已被幽蓝光芒侵蚀)瞬间锁定了离他最近的威胁——手持手术刀、沾满他鲜血的林薇!没有任何犹豫,覆盖着虬结肌肉、青筋暴起的铁拳,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呼啸,朝着林薇的头颅狠狠砸下!这一拳若是砸实,头颅必然像西瓜般爆裂!

林薇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求生的本能让她只来得及举起完好的左臂护住头颈。

“咔嚓!”

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死寂的洞穴中响起!林薇痛哼一声,左臂传来钻心剧痛,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砸得向后踉跄倒退!

千钧一发之际!

“吴哥!醒醒啊!是我!胖子!孙大富!”一声带着哭腔、却同样狂暴的吼声在洞内炸响!是胖子!他不知何时从地上爬起,脸上混合着极致的恐惧和一种豁出去的疯狂!他手里紧紧攥着刚才林薇打开医疗箱时掉落在地上的一把生锈的、钳口还带着干涸血迹的止血钳!就在老吴的铁拳砸向林薇的瞬间,胖子爆发出与他体型不相称的敏捷,如同炮弹般从侧面扑上!他肥胖的身体狠狠撞在老吴的腰侧,同时,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止血钳,被他用尽全力,狠狠扎进了老吴后颈那个刚刚被切开、还在不断涌出黑血的恐怖伤口深处!目标直指暴露在伤口中的神经束!

“呃啊——!!!”

狂暴状态的老吴身体猛地一僵!砸向林薇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他眼中的幽蓝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剧烈地、疯狂地闪烁起来!冰冷的机械意志与人体本能的剧痛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陆辰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如同受伤的猎豹般从地上弹起!他染满鲜血和泥浆的手掌带着决死的狠厉,精准无比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按压在老吴颈侧的颈动脉窦上!

致命的压迫阻断了大脑的部分供血。缺氧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迅速淹没狂暴的意识。老吴眼中那疯狂闪烁的幽蓝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黯淡、熄灭。他狂暴的动作瞬间凝滞,强壮的身体晃了晃,眼中的红光和蓝光彻底消失,只剩下空洞和茫然。随即,沉重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轰然向前栽倒,再次陷入死寂般的昏迷。

死寂。

沉重的喘息声在防空洞内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酸雨的腐蚀气味和一种生物电流烧灼蛋白质的淡淡焦糊味。

就在这时,洞外被酸雨笼罩的山路上,传来了与这死寂环境格格不入的、低沉而有力的引擎轰鸣声!声音由远及近,迅速变得清晰!

两辆线条硬朗、通体漆黑的改装越野车,如同两头从酸雨地狱中冲出的钢铁怪兽,蛮横地冲破厚重的雨幕,一个急刹甩尾,稳稳地停在防空洞外那片被酸雨蚀得坑坑洼洼的空地上。轮胎卷起的浑浊泥浆溅起老高。

车门几乎同时打开。锃亮的黑色皮鞋踩进浑浊的、泛着泡沫的酸雨积水洼中,鞋底与积水接触的瞬间,发出轻微的“嗤嗤”声,腾起一缕细微的白烟。

一个穿着剪裁极为合体、面料昂贵的深灰色定制西装的男人,撑着一把宽大的纯黑雨伞,从容地站在洞外。雨伞的边缘完美地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他的身影在厚重的雨幕和洞内的阴影交界处显得模糊不清,如同一个优雅而危险的剪影。

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电子音质感的声音,透过哗哗的雨声清晰地传了进来,精准地钻进洞内每一个人的耳膜:

“把‘坠鹰’的U盘,还有林薇工程师的那块二进制军牌,交出来。”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否则,下一波酸雨的浓度,足够在半小时内,将整座山…连带着里面所有的老鼠洞…腐蚀成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烂泥潭。”

陆辰撑着洞壁,缓缓站直身体。他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血污、泥浆和汗水的污迹,露出那双在黑暗中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把沾满泥浆和锈迹的工兵铲。沉重的铲尖拖过粗糙的水泥地面,发出刺耳、单调却充满挑衅意味的“滋啦——”声。

他抬眼,目光穿透弥漫的酸雾和雨幕,如同实质的刀锋般钉在洞外那个西装剪影上,嘴角扯出一个混合着血丝和泥浆的、冰冷而桀骜的冷笑:

“U盘就在我这儿。有胆…”

他顿了顿,工兵铲的铲尖缓缓抬起,指向洞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劲:

“就进来拿——”

洞口阴影里,西装男人撑伞的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他那只垂在身侧、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右手,极其轻微地向上抬了抬。

无声的命令。

他身后,四名从头到脚包裹在黑色战术服中、脸上覆盖着防毒面具、手上戴着同款战术手套的枪手,如同冰冷的机器般同时抬起了手臂。四支加装了消音器、枪管粗短的微冲,黑洞洞的枪口在雨幕中闪烁着幽冷的光泽,如同毒蛇的瞳孔,齐刷刷地对准了防空洞内那几束摇曳不定、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手电光芒。

酸雨,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防空洞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雨点腐蚀金属发出的“嗤嗤”声连绵不绝,铁门上那些被蚀穿扩大的孔洞,在昏暗中如同无数只窥视着洞内猎物、冰冷而无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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