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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都市 > 重生1988:垃圾大王的幸福生 > 第12章 废品袋里的兵与崩开的线

第十二章 废品袋里的兵与崩开的线

寒风卷着铁锈和血腥的气息,在“辰薇作坊”的废墟间穿梭呜咽。龙哥佝偻着背,身上那件又厚又硬的灰色废品袋在风中哗啦作响,像个被遗弃的破麻袋,瑟瑟发抖地戳在门口那片冰冷狼藉的空地上。肩胛骨碎裂的剧痛一阵阵袭来,冷汗浸透了额角,又被寒风吹干,留下刺骨的冰凉。他努力想站出点“保安”的样子,可每一次试图挺直腰背,都换来肩部钻心的撕裂感,只能维持着一个滑稽又痛苦的佝偻姿态。

作坊里面,是地狱过后的死寂和忙碌。破碎的门窗灌进刺骨的冷风,吹得地上散落的纸屑和金属碎屑打着旋儿。血腥味混合着机油、切削液、还有孙大富呕吐物的酸腐气味,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污浊空气。林薇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她抿着嘴唇,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和倔强,在老吴沉默的帮助下,一点点清理着工作台周围的狼藉。她的手指偶尔会停顿,指尖捻起一张被机油浸透、字迹模糊的纸片,眼神瞬间黯淡下去,随即又咬着牙,将其狠狠丢进旁边的破铁桶里。

孙大富捂着鼻子,在角落里翻找着还能用的工具,时不时发出一声干呕。眼镜则像一块融入阴影的石头,依旧抱着他的破收音机蹲在角落,苍白的手指偶尔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划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接收着来自另一个维度的信息。

陆辰的目光扫过这一切,最后落在那扇被砸得面目全非的防盗门样品上。老吴正蹲在它旁边,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断裂扭曲的金属框架和变形的弹簧齿轮。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在安抚一头受伤的猛兽。他拿起一根散落在旁边的、同样扭曲但相对完整的废旧自行车链条,在断裂的门铰链位置比划着,粗糙的手指感受着金属的硬度和弧度,眉头紧锁,似乎在脑海中构建着修复的蓝图。

“怎么样,老吴?” 陆辰走过去,声音压得很低。

老吴没有立刻回答,他用扳手尖端敲了敲一处被砸得凹陷进去的钢板,发出沉闷的“铛铛”声,又仔细看了看钢板边缘细微的裂纹。然后,他拿起那根自行车链条,将一端卡在断裂铰链的根部,另一端尝试着嵌入变形但尚未完全断裂的齿轮槽里。链条的环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能接。” 老吴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他指了指链条,“这里,加力。这里,磨薄点。角度……改一下。” 他又拿起几块散落在旁边的、厚薄不一的废铁片,在门轴和门框的连接处比划着,“这里,垫实。扛砸。” 他的话语极其简练,每一个词都指向一个具体的位置和功能,没有多余的修饰,却清晰地勾勒出一个在废墟上重建防御的方案。他粗糙的手指划过链条和铁片,又指向门板内部几处被砸弯但未断裂的支撑结构:“这些……撑住。加厚。”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门板中央那个被钝器砸出的深深凹陷上,手指点了点凹陷边缘几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延伸裂纹,眼神锐利起来:“这里……要换。不然……下次……崩开。”

“崩开……” 陆辰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微凝。老吴的判断基于无数次生死边缘的经验,精准得令人心悸。这扇门,不仅是物理的防御,更是他们此刻在绝境中竖起的第一面旗帜,绝不能轻易倒下。“好!需要什么工具、材料,让胖子去找!人手不够,外面那几个‘废品袋’,你随便使唤!” 陆辰果断地指向门口那几个在寒风中缩着脖子、探头探脑的混混。

老吴的目光顺着陆辰的手指,冷冷地扫过门口那几个穿着臃肿废品袋、如同灰色土包子的身影。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种看待工具般的漠然。他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话,直接起身,走到作坊门口。

龙哥等人看到老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如同老鼠见了猫,吓得集体一哆嗦,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缩。

“你。” 老吴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精准地钉在龙哥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过来。抬东西。”

“啊?我……我?” 龙哥指着自己吊着的胳膊,一脸惊恐和为难,“大……大哥,我这手……”

“用腿。” 老吴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他不再看龙哥,目光转向另外两个伤势相对较轻、此刻正努力把自己缩进废品袋里的混混,“你,你。过来。搬铁板。” 他指了指地上几块沉重的、被砸弯的厚钢板。

被点到的两个混混脸都白了,看着那几块沉重的钢板,又看看老吴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能哭丧着脸,拖着沉重的废品袋,一步一挪地蹭过来。废品袋摩擦地面,发出难听的沙沙声。

龙哥看着老吴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感受到肩部那要命的剧痛,几乎要哭出来。但他更怕惹恼这个煞神,只能忍着钻心的疼,用没受伤的手和身体,笨拙地去顶一块相对小一些的、沾满油污的金属挡板。动作间,废品袋被刮破了一个大口子,冷风直往里灌,更显狼狈不堪。

老吴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回到防盗门前,拿起扳手,开始用力敲打一处卡死的变形门轴。沉重的“铛!铛!铛!”声在寂静的作坊里回荡,每一次敲击都带着千钧之力,震得地上的碎屑微微跳动。龙哥等人被这声音吓得心惊肉跳,仿佛那扳手随时会落到自己头上,搬东西的动作更加慌乱和小心翼翼。

林薇被这持续的敲打声搅得心烦意乱,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过那几个穿着滑稽废品袋、笨拙地搬着沉重铁块、如同小丑般的混混,最后落在老吴那沉默、专注、如同磐石般击打着金属的背影上。绝望、愤怒、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诞感在她心头翻涌。

“一群流氓……穿得像收破烂的……在帮我们修被他们自己砸烂的门?” 林薇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和冰冷的嘲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陆辰,“这算什么?黑色幽默吗?还是……我们真的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苦涩和一种深切的无力感。理想、技术、专利,在绝对的力量和**的暴力面前,似乎脆弱得不堪一击,最终要靠收服施暴者、靠废品袋和旧链条来维持一点可怜的体面?

陆辰走到她身边,拿起一块抹布,帮她擦拭工作台上厚厚的油污。他的动作很稳,声音也异常平静:“这不是沦落,林薇。这是生存。活下来,才有资格谈尊严和理想。” 他指了指老吴正在奋力敲打的门轴,又指了指角落里那个被机油浸透、记录着某个失败参数的破笔记本残页,“尊严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理想也不会在废墟里自己开花。它们得靠我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门口那几个废品袋身影,眼神冰冷而锐利,“也包括他们,一点一点,从泥里、从血里、从废铜烂铁里,重新抠出来,焊起来!哪怕样子难看点,哪怕用的是别人扔掉的链条,只要它足够硬,能扛住下一次砸过来的锤子,那就是我们的尊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像淬火的钢针,扎进林薇混乱而绝望的心绪。林薇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在废墟之上依然燃烧的、冰冷而炽烈的意志。那股沉甸甸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无力感,似乎被这股意志强行撕开了一道缝隙。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油污、被金属划破的手指,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猛地抓起一块砂布,用力擦拭着工作台上一块顽固的油渍,动作带着一股发泄般的狠劲,不再言语。但她的眼神,已经褪去了刚才的茫然和绝望,重新凝聚起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带着痛楚的倔强。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眼镜,毫无征兆地抬起了头!厚厚的镜片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一点异样的微光。他怀里的破收音机,发出了一阵极其微弱、如同蚊蚋振翅般的“滋……滋……”电流噪音。这噪音极其短暂,几乎瞬间就消失了,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眼镜的动作却猛地顿住了。他苍白的手指如同被冻住,悬停在收音机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后,他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总是带着淡漠和一丝不耐烦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了一丝极其锐利的、如同数据洪流冲刷过的震惊和凝重!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有些僵硬,甚至带倒了脚边一个空机油桶,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引得林薇和孙大富都诧异地看了过来。

眼镜却恍若未闻。他抱着他的破收音机,像抱着一个滚烫的火炉,脚步有些急促地径直冲到陆辰面前。他的呼吸似乎都变得有些急促,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他一把将收音机塞到陆辰怀里,力道大得让陆辰都趔趄了一下。

“拿着!” 眼镜的声音又低又快,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急迫和压抑的惊骇,完全失去了平时那种慢吞吞、事不关己的语调。他指着收音机侧面一个极其隐蔽、只有指甲盖大小、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红光的指示灯(那红光之前从未亮起过),又指了指自己塞在耳朵里的一枚微型耳塞(平时被他头发遮住),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刚才……截到……一个……加密短波!重复……三次!目标……这里!代码……‘啄木鸟-7’!方向……镇西……废弃……气象站!发信源……很强!不是……派出所那帮……废物!”

他的话语因为急促和激动而显得有些破碎,但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子弹,狠狠击中了陆辰的神经!

加密短波?目标这里?“啄木鸟-7”?镇西废弃气象站?发信源很强?

陆辰的心脏瞬间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猛地低头看向怀里那台破旧的收音机,那个微弱的红色指示灯,如同黑暗中窥伺的恶魔之眼!刚刚在数百米外用望远镜窥视这里的冰冷视线……埃里克·万斯!麦卡伦!他们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如此之精准!

这不是结束!这只是暴风雨前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那头隐藏在黑暗中的鹰隼,不仅没有飞走,反而已经悄无声息地张开了利爪,将致命的信标,钉在了他们这片废墟之上!

“眼镜!确认位置!锁定信号源特征!快!” 陆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眼神锐利如刀,瞬间刺破了作坊内压抑的沉闷!危机,从未远离,它只是换了一种更隐蔽、更致命的方式,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再次露出了獠牙!

作坊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林薇擦拭油污的动作猛地僵住,砂布从她指间滑落。孙大富正费力地试图把一个歪了的水龙头扳正,闻声吓得手一抖,扳手“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就连门口那几个穿着废品袋、正笨拙地按照老吴冰冷指令挪动铁板的混混,也被陆辰陡然拔高的声音惊得浑身一哆嗦,惊恐地回头张望。

老吴敲打门轴的沉重扳手声,在陆辰那声急迫的命令中戛然而止。他缓缓直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光线下如同凝固的铁塔。他没有回头,但握着扳手的指节因为骤然发力而微微泛白,幽深的目光穿透作坊的黑暗,仿佛锁定了镇西方向那片未知的夜色。一股无形的、如同受伤猛兽被惊醒般的压迫感,无声地弥漫开来。

眼镜的反应更快。在陆辰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那双隐藏在厚厚镜片后的眼睛,瞳孔骤然收缩,里面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精密仪器启动般的高速运转的光芒!他一把夺回陆辰怀里的破收音机,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同时另一只手如同幻影般在收音机裸露的电路板、旋钮和几个临时焊接的、如同蛛网般缠绕的导线上疯狂拨动、按压!

“滋啦……滋滋滋……咔哒……” 一阵阵更加急促、更加尖锐刺耳的电流噪音,如同濒死的金属昆虫在疯狂嘶鸣,猛地从那个破旧的喇叭里炸裂出来!声音瞬间盖过了作坊里所有细微的声响,震得窗棂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眼镜苍白的手指在裸露的焊点和导线间飞舞,带起一片模糊的残影。他猛地拔掉一根连接着鳄鱼夹的导线,迅速插进旁边一个临时用废弃电容和二极管组装的、只有烟盒大小的简陋装置上。那装置上的几个小灯立刻疯狂闪烁起来,发出“嘀嘀嘀”的蜂鸣声!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精准、高效、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厚厚的镜片紧紧贴着收音机的外壳,耳朵死死压住那枚微型耳塞,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微光。他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解码机器,所有的感知都收缩到了那刺耳的噪音和耳塞里细微的信号波动上。

“方向……确认!镇西……废弃气象站……主楼……三楼……东南角窗口!” 眼镜的声音更加急促,语速快得像崩豆,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冰珠砸落,“信号……特征……固定频率……强功率……间隔……三分钟……重复!加密方式……‘三叉戟’变体……不是……民用级!军用……或者……准军用!”

“军用级加密?” 陆辰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麦卡伦……埃里克·万斯……这帮人竟然动用了军用级别的通讯设备?仅仅是为了监视一个刚刚被砸烂的小作坊?这背后的分量,瞬间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这绝不是赵德柱那条地头蛇能调动的力量!那头鹰隼的利爪,比他预想的还要深,还要锋利!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仅仅是为了那份被抢走的资料?还是……从一开始,目标就是林薇这个人,或者她所掌握的技术根源?

巨大的危机感和冰冷的愤怒如同两条毒蛇,瞬间缠绕住陆辰的心脏!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对方在气象站设点,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几乎能俯瞰整个长丰镇边缘,包括他们这片废墟作坊!他们就像被放在显微镜下的虫子!而那个“啄木鸟-7”的代码……是行动代号?还是目标编号?是针对他们整个作坊?还是……特指某个人?

陆辰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扫过作坊里的每一个人:绝望中带着倔强的林薇,惊惶失措的孙大富,沉默如山却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老吴,还有门口那几个穿着废品袋、一脸惊恐茫然、如同待宰羔羊的混混……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眼镜身上,落在那台正发出恐怖噪音的破收音机和疯狂闪烁的简陋装置上。

必须反击!必须立刻拔掉这颗钉子!被动挨打,只有死路一条!

“眼镜!能不能反向干扰?或者……追踪信号源的具体设备位置?” 陆辰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眼镜的手指依旧在导线和焊点间飞舞,头也不抬,声音因为高度专注而显得有些变形:“干扰……可以!但……会被发现!追踪……具体设备……需要……靠近!五百米……不……三百米内!我这……破铜烂铁……功率……不够!”

靠近?三百米内?

陆辰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废弃气象站……那地方他熟悉。早年废弃后,就成了野狗和流浪汉的窝点,主楼结构还算完整,但内部破败不堪。对方选择那里,显然是看中了它的制高点和隐蔽性。但同样,那里地形复杂,视野死角多,也并非铁板一块!

“老吴!” 陆辰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那个沉默如山的身影。

老吴缓缓转过身。他那张如同刀劈斧削般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幽深的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着陆辰急切的脸,也映着角落里那台嘶鸣的收音机。他握着扳手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手臂上那道崩裂的伤口,暗红的血迹在汗水和油污的浸染下,显得格外刺目。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那眼神里没有任何询问,只有一种了然于胸的、近乎冷酷的平静,和一种蛰伏的猛兽终于嗅到猎物踪迹般的、无声的杀意。

无需言语。拔钉子的任务,舍他其谁?也只有他,能在对方军用级别的戒备下,有希望靠近并完成这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气象站地形,你熟。我需要你摸进去,找到那个信号点!确认设备,如果可能……” 陆辰的声音冰冷如刀,做了一个极其隐晦的“抹除”手势,“……拔掉它!眼镜会给你实时引导方位!记住,对方不是混混!是带家伙的硬茬子!军用设备!务必小心!活着回来!”

老吴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陆辰说的只是去隔壁借个扳手。他沉默地将手中沉重的扳手插进腰后一个自制的皮套里,动作流畅自然。然后,他走到墙角一堆杂物旁,掀开一块破帆布,露出下面几件同样沾满油污的工具——一把短柄的、刃口磨得雪亮的管钳,几根半米长的、一头磨尖的粗钢筋,还有几圈坚韧的、带着倒刺的细钢丝(像是从废弃轮胎里抽出来的帘子线)。他动作麻利地将管钳别在另一侧腰后,将两根钢筋用破布条紧紧捆扎在背后,如同背负双剑,又将钢丝圈塞进破旧的军棉袄内袋。整个过程,沉默、迅速、高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准备狩猎般的专业和冷酷。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眼镜身边,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伸出了沾满油污和血渍的、骨节粗大的手。眼镜立刻会意,苍白的手指在收音机侧面一个旋钮上快速拧了几下,拔下那枚微型耳塞,又从那简陋的追踪装置上引出一根细细的导线,连接到耳塞上,然后一起塞到了老吴摊开的手心里。

老吴接过耳塞,看也没看,直接塞进自己靠近眼镜这边的耳朵里,并用几缕头发和棉袄领子巧妙地遮掩住导线。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又紧了紧腰间固定工具的布条,最后,那双幽冷的目光再次看向陆辰,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没有告别,没有豪言壮语,高大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几步就跨到作坊最里面、那扇被砸碎的后窗旁。他单手撑着窗台,动作轻捷得如同一只狸猫,无声无息地翻了出去,瞬间消失在窗外浓重的夜色里。

作坊里,只剩下收音机那令人心烦意乱的电流噪音,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陆辰走到破碎的后窗前,望着老吴消失的方向,那片被惨淡月光勾勒出的、如同巨兽匍匐般的镇西轮廓,心脏悬到了嗓子眼。废弃气象站……军用加密信号……埃里克·万斯的冰冷视线……老吴沉默的背影……这一去,是拔掉钉子,还是撞上致命的陷阱?

“眼镜!全力支援老吴!锁定信号!引导他避开可能的警戒点!” 陆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

眼镜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下头。他抱着那台嘶鸣的收音机,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最浓重的阴影里,苍白的手指在电路板和临时装置上疯狂操作,额角的汗水汇聚成滴,沿着镜框滑落。他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终端,所有的算力都投入到那无形的电波战场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作坊内死寂得可怕。只有收音机持续不断的、如同诅咒般的电流噪音在回荡。林薇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目光死死盯着后窗那片吞噬了老吴身影的黑暗。孙大富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门口那几个穿着废品袋的混混,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挤在一起,像一群受惊的鹌鹑。

陆辰站在窗边,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他的耳朵捕捉着收音机里每一个细微的噪音变化,仿佛能从中分辨出老吴在黑暗中潜行的脚步,分辨出他遭遇危险的信号。

突然!

收音机里那持续不断的电流“滋啦”声,猛地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如同被利刃切断般的停顿!

几乎就在同时,眼镜猛地抬起头!厚厚的镜片后,那双眼睛瞬间爆发出惊骇的光芒!他失声低吼,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变了调:

“信号……断了!不是……干扰!是……设备……被物理摧毁!位置……就在气象站三楼……东南角!但是……但是……”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卡住,手指死死指着收音机上一个原本稳定闪烁、此刻却疯狂跳动、发出刺耳尖啸的红色指示灯!

“……有……有另一组……更强的……移动信号源!突然……激活!正在……高速接近……老吴的位置!速度……极快!信号特征……识别……‘鹰眼’!是……是无人机!武装……侦察无人机!”

武装侦察无人机?!

这几个字如同五雷轰顶,狠狠砸在陆辰头上!他眼前猛地一黑!麦卡伦!万斯!这帮人竟然连军用级别的无人机都出动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商业打压!这是一场不对等的、**裸的猎杀!

“老吴!!!” 陆辰的嘶吼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和绝望,猛地冲出喉咙!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扑向后窗!

晚了!

“嗡——!!!”

一阵低沉、致命、如同死神振翅般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撕裂了长丰镇死寂的夜空!声音瞬间压过了作坊内所有的噪音!那声音冰冷、高效、带着一种非人的、俯瞰众生的压迫感,如同巨大的阴影,从镇西方向,朝着废弃气象站,朝着老吴最后消失的位置,高速笼罩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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