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到皇帝 第5章 蛮牛初吼

古庙内，死寂而压抑。外面的风声鹤唳，每一次都让蜷缩在角落里的流民们如同惊弓之鸟，瑟瑟发抖。绝望的气息如同冰冷的蛛网，缠绕着每一个人。唯独杨帆所在的那个角落，隐隐涌动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微弱却坚韧的生机。

从冯源口中得知，这个石头是玄石修炼用的，在从旁边人说起过修炼者世界。后背的伤口依旧传来阵阵抽痛，但杨帆强行将大部分注意力从那剧痛上剥离。他背对着众人，借着从屋顶破洞漏下的惨淡月光，以及手中那几块劣质玄石散发的、几乎微不可察的淡淡晕芒，仔细研读着那本兽皮册子——《蛮牛锻体诀》。册子内容确实残缺，最多只有前三重的修炼法门，后续似乎被硬生生撕去了。文字古奥，配图粗糙，若是此界土生土长、目不识丁的流民得了，恐怕只能抓瞎。但杨帆不同。

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他，拥有极强的理解、归纳和逻辑推理能力。他将那些晦涩的口诀反复揣摩，结合人体图谱，尝试用现代的科学思维和生物力学知识去解析。“所谓‘引气淬体’，或许就是一种利用特殊呼吸频率和肢体动作，引导空气中以及玄石内的特殊能量粒子，刺激细胞活性，强化肌肉筋膜，甚至初步改造体质的过程？”杨帆心中暗自思忖，“这第一个姿势，看似别扭，实则能最大程度拉伸脊柱和大腿后侧韧带，同时配合特殊的腹式呼吸，迫使膈肌升降，挤压内脏，震荡气血……”

理论结合实际，他不再犹豫。他无视了身体的疼痛和虚弱，小心翼翼地调整呼吸，按照册子上的要求，开始尝试第一个古怪的姿势——蛮牛踏地式。动作极其艰难，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后背的伤口更是传来撕裂般的警告。但他咬牙坚持，额头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湿了衣衫，混合着血污，滴滴答答落在身下的尘土里。

失败，调整，再失败，再调整……就在他感觉身体快要散架，意识都因疼痛和缺氧而开始模糊时，他握在手中的一块劣质玄石，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凉触感！紧接着，仿佛堤坝决开了一个小口，一缕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的、却无比精纯凝练的能量流，顺着他的掌心劳宫穴，艰难地钻入了体内！

这能量流冰冷而霸道，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针扎般刺痛，但又带来一种奇异的、焕发生机的麻痒感！就是现在！杨帆福至心灵，立刻按照《蛮牛锻体诀》的法门，引导着这丝微弱的气流，沿着一条特定的、极其简单的路线运行。气流艰难地流淌，不断损耗，不断散逸，但最终，竟真的有一小部分，成功地沉入了他的小腹丹田之处！

轰！仿佛一点火星落入了干涸的油锅！丹田处猛地一热，那沉入的能量瞬间炸开，化作无数道更细微的热流，反哺向他近乎枯竭的四肢百骸！剧痛在这一刻似乎都减轻了不少，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从身体最深处涌出！

他成功了！他真正感受到了“气”的存在，并完成了第一次周天运转！虽然微乎其微，但这意味着，他正式踏入了修炼的门槛——凡胎境一重！他贪婪地吸收着玄石中的能量，一遍又一遍地运转那简陋的法门。手中的玄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最终“咔嚓”一声，碎裂成毫无光泽的粉末。

而杨帆猛地睁开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竟带着淡淡的灰色，是他体内的一些杂质。他感觉身体轻快了不少，虽然依旧饥饿，后背伤口依然存在，但那种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已经大大减轻。五指握紧，能清晰地感受到肌肉下蕴含的力量，比之前强了至少三成！听觉、视觉似乎也变得更加敏锐了一些。

这就是修炼带来的好处！希望，如同实质般在他心中充盈。然而，就在他准备尝试吸收第二块玄石时，庙外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嚣张的谈笑声！“妈的，这**子毛都没有！”“去前面那个破庙看看，说不定有躲起来的肥羊呢！”“哈哈，最好有个小娘皮给兄弟们乐乐！”

是土匪！听声音，有五六个人的样子！庙内的流民们瞬间骚动起来，恐惧再次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刚刚因为杨帆吓退乱兵而产生的一点安全感，顷刻间荡然无存。“完了……又来了……”“老天爷啊，真是不给我们活路啊……”绝望的哭泣声低低响起。

冯源脸色煞白，下意识地靠近杨帆，紧紧抱住了昏迷的杨林。杨帆的心也沉了下去，但不同于他人的是完全的绝望，他心中涌起的更多是愤怒和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厉！他才刚刚看到一点希望，绝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他猛地站起身。后背的伤口因这个动作一阵刺痛，但他只是皱了皱眉，感受着体内那丝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玄气，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都别出声！躲到神像后面去！”他压低声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或许是之前他搏杀头目的凶悍留下了印象，或许是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某种不同以往的气势，流民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下意识地听从，搀扶着躲向神像后方。杨帆则捡起那把从刀疤头目手里夺来的弯刀，深吸一口气，体内那丝玄气缓缓流动，灌注到双臂之中。他闪身躲在了破庙门后的阴影里，如同潜伏的猎豹，等待着猎物上门。

“哐当！”破旧的庙门被人一脚粗暴地踹开，几个穿着杂乱、手持五花八门武器的土匪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啧，真他妈破！”“咦？好像有人待过？”“管他呢，搜搜看……”为首一个敞着怀、露出浓密胸毛的壮汉话音刚落，就感到身侧恶风袭来！

杨帆动了！他没有丝毫犹豫，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所有初生的玄气，都凝聚在这一刀之上！弯刀划破昏暗的空气，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直劈那土匪头子的脖颈！那土匪头子也是经历过厮杀的，惊觉之下，慌忙举刀格挡！

“锵！”金铁交鸣！火星四溅！土匪头子只觉得一股远超预期的巨大力量从刀上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骇然之色：“这小子好大的力气！”他哪里知道，这不仅仅是力气，更是蕴含了一丝玄气的攻击！

其他土匪见状，一愣之后，立刻嚎叫着围扑上来。杨帆心知不能陷入包围，他仗着刚刚突破的身体素质和那一丝玄气带来的爆发力，脚步一错，避开砍来的一刀，反手又是一刀劈向另一个瘦小土匪。

那瘦小土匪举刀欲挡，却被杨帆蕴含着气力的刀锋直接劈断了武器，刀势不减，在他胸口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啊！”惨叫声响起。“兄弟们并肩上！宰了他！”土匪头子又惊又怒，大吼道。

就在这时，神像后面，那个之前帮忙搀扶杨帆的老流民，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猛地举起一块之前用来堵门的砖石，用尽全身力气砸向一个土匪的后脑！“砰！”那土匪猝不及防，直接被砸晕过去。

这一下，如同信号！其他几个胆气稍壮一些的青壮流民，也被逼出了血性，纷纷捡起地上的碎砖、木棍，甚至扑上去用牙咬，用手抓，拼死纠缠住其他的土匪！庙内瞬间陷入一场混乱而血腥的混战！

杨帆压力大减，眼中寒光更盛。他抓住机会，体内那丝玄气疯狂运转，集中所有精神，再次扑向那土匪头子。刀光闪烁，鲜血飞溅。杨帆完全是以伤换伤的打法，不顾肩头被划开一道口子，弯刀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刺入了土匪头子因为惊愕而大张的嘴巴！

“呃……”土匪头子眼睛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鲜血狂涌而出，重重倒地。首领一死，剩下的两个土匪眼见这些“肥羊”竟然如此拼命，尤其是那个使弯刀的年轻人，眼神凶狠得吓人，顿时胆气尽失，发一声喊，丢下武器狼狈地逃出了古庙。

战斗结束了。庙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地上躺着三具土匪的尸体和一个被砸晕的俘虏。流民这边也有几人受伤，一人被土匪临死反扑砍中要害，已经没了气息。

幸存者们喘着粗气，看着满地狼藉和鲜血，脸上还带着后怕和难以置信。但很快，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站在土匪头子尸体旁、浑身浴血、拄着刀喘息的少年身上。是他，再次带领他们，战胜了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

这一次，不再是侥幸，而是实打实的战斗！他们参与了，他们胜利了！一种名为“信心”的东西，开始在绝望的土壤里，艰难地萌发出稚嫩的幼芽。杨帆缓缓直起身，看着地上土匪尸体旁的武器，以及他们身上搜刮来的、那几个干瘪却无比珍贵的粮袋，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力量：“把东西收拾好，我们……有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