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到皇帝 第163章 转守为攻

断刃崖前，攻守之势，易形！黑水军后方连绵的爆炸声尚未完全平息，冲天的火光与浓烟是最好的战鼓，混乱与恐慌如同瘟疫在敌军每一个士卒心中疯狂滋生。那未知的、能隔空将人炸得粉身碎骨的“妖法”，彻底击垮了他们原本凭借实力和数量建立起来的心理优势。军官声嘶力竭的呵斥被淹没在伤兵的哀嚎和逃兵的惊呼中，阵型已乱，军心已散！

而狼牙军，则恰恰相反。

那从后方山坳中呼啸而出、力挽狂澜的“爆裂箭”，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敌军阵营中绽放的死亡火焰，对于他们而言，不是妖法，是神迹！是主公杨帆和杨林先生为他们带来的、足以撕裂绝望的神兵利器！

希望，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转化为焚烧一切的澎湃战意！

杨帆咳着血，从破碎的防御工事中站起，他的内腑在刚才的冲击中受了震荡，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如同两颗燃烧的星辰。他看到了敌军的混乱，看到了己方将士眼中那重新燃起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战机，稍纵即逝！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斩破了战场上所有的嘈杂，清晰地传遍整个断刃崖防线：

“狼牙军——听令！”

所有将士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敌军已乱，军心已溃！”

“三日血仇，今日当报！”

“随我——”

他猛地举起那柄卷刃的佩剑，剑尖直指前方一片混乱的黑水军本阵，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石破天惊的怒吼：

“杀——！”

一个“杀”字，点燃了最后的引信！

“杀——！”

“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杀光他们！”

残存的守军，无论是伤痕累累的陷阵营老兵，还是原本负责辅助的民兵，此刻全都如同被注入了一股狂暴的力量，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咆哮！他们抓起身边任何可以称之为武器的东西，跟随着那道玄色的身影，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断刃崖的缺口、从尚且完好的防御工事后，汹涌澎湃地冲了出去！

杨帆一马当先！他没有留在后方指挥，此刻，主帅的身先士卒，就是最锋利的矛头，最能鼓舞士气的战旗！他体内开元境的玄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修复着伤势，灌注四肢百骸，速度飙升到极致，化作一道离弦的玄色箭矢，直插敌军腹地！

“主公！”周丕见状，眼眶欲裂，狂吼一声，那柄沉重的巨斧仿佛没有了重量，被他单手抡起，如同人形凶兽，紧紧跟随在杨帆左侧，任何试图靠近杨帆的黑水军士兵，都在他狂暴的斧刃下化为碎块！

“哈哈哈！痛快！痛快！”龙且发出癫狂的大笑，双刀舞动如风，形成一片死亡的刀轮，紧紧护在杨帆右侧。他打法更加悍不畏死，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架势，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硬生生在密集的敌群中撕开一道血路！

“狼牙近卫！护佑主公！”毛林虽不擅冲阵，但也指挥着刚刚集结起来的、杨帆直属的狼牙近卫，结成紧密的战阵，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牢牢跟在三人突击集群的后方，扩大战果，清剿残敌，抵挡来自侧翼的威胁。

光羽和他剩余的神射队员，则迅速抢占断刃崖尚存的制高点，冰冷的箭矢如同死神的点名，精准地狙杀着那些还在试图组织抵抗的黑水军基层军官和旗手，进一步加剧了敌军的混乱。

这是一场疯狂的决死冲锋！兵力依旧处于绝对劣势，但气势，却完全碾压！

狼牙军的将士们，将三日来积压的恐惧、愤怒、悲伤，全都化作了此刻挥动兵器的力量。他们瞪着血红的眼睛，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杀死眼前这些入侵家园的敌人！

杨帆手中长剑翻飞，基础剑术在他手中化繁为简，每一剑都直奔要害，凌厉而高效。开元境的修为让他拥有了在乱军中冲杀的资本，剑光闪烁间，必有敌军倒地。他不仅仅是在杀人，更是在用行动告诉每一个追随他的将士——我，与你们同在！

“挡住！给我挡住他们！”雷豹在后方声嘶力竭地怒吼，甚至亲手斩杀了两名溃逃的士兵，但依旧无法阻止崩溃的势头。狼牙军这突如其来的、悍不畏死的反冲锋，配合那未知爆炸物带来的心理阴影，彻底打垮了黑水军士卒的抵抗意志。

兵败，如山倒！

狼牙军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地刺入了黄油之中，所向披靡！他们追亡逐北，将慌不择路的黑水军士兵成片地砍倒。鲜血染红了断刃崖前的每一寸土地，尸骸铺满了山谷。

高空之上，独孤烈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周身玄气激荡，几次想要再次出手，直接抹杀那个在敌阵中左冲右突的杨帆。但看着下方已经完全绞杀在一起的战团，敌我难分，他那范围性的强大玄技根本无法施展。而若是俯冲下去近身搏杀……他瞥了一眼后方山坳中那些依旧散发着威胁气息的古怪弩炮，以及光羽等人时刻警惕的箭矢，终究是按捺住了。

天象境强者固然强大，但并非无敌。在军队溃败、士气崩溃的情况下，贸然陷入敌军有可能的拼死反击和那种诡异武器的威胁中，绝非明智之举。这份屈辱，他记下了！

“鸣金！收兵！重整阵型！”独孤烈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这道命令。他知道，今日之战，已不可为。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损失更加惨重。

代表着撤退的金钲声，终于在一片混乱中响起。这对于早已丧失战意的黑水军士卒而言，无异于天籁之音。他们再也顾不得什么阵型、什么军令，丢盔弃甲，拼命向着来时的方向逃窜。

“追！不要放跑他们！”周丕杀得兴起，浑身浴血，如同地狱修罗，还要率人追击。

“穷寇莫追！”杨帆及时喝止，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清晰。他拄着剑，剧烈喘息着，看着如同潮水般退去的敌军，以及漫山遍野的狼牙军将士。

反击，成功了。

断刃崖，守住了。

而且，是以一种近乎奇迹的方式，转守为攻，将不可一世的黑水大军，硬生生击退！

残阳如血，映照在每一个狼牙军将士激动、疲惫却写满骄傲的脸上。他们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望着溃逃的敌军，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属于胜利者的欢呼！

“万胜！”

“狼牙堡万胜！”

“主公万胜！”

声浪滚滚，直冲云霄，仿佛在向整个灰岩县，宣告着狼牙的崛起与不屈！

杨帆听着这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看着身边一张张激动而信赖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这一仗，赢得太惨，太险。但终究，是他们站到了最后。

他抬起头，望向北方黑水城方向，目光深邃。

这一口，狼牙的獠牙，已经狠狠咬下。下一次，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