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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中兴 第59章 江淮将令稳后方

作者:小说份子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25 05:29:05

晨雾尚未散尽,李家庄晒谷场的石碾旁已聚起数人。陈忠刚用树枝在地上画完徐州至洛阳的粮道路线图,鞋尖就沾了层湿漉漉的白霜。李倓蹲在图前,指尖沿着汴水航道划过,在 “彭城” 与 “雍丘” 两处标记上重重一点:“这两处是叛军袭扰最频繁的隘口,去年张巡大人守雍丘,就是靠这粮道运粮才撑到宁陵会师。”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昨夜被李倓召来的前谯郡仓曹参军刘岳快步走来,青布官袍下摆还粘着草叶。他曾在谯郡负责三年粮运,对江淮水道极为熟悉,是李倓选定的江淮粮运副使人选。“殿下,徐州那边传来急报,令狐潮残部在彭城以西劫掠了三艘粮船,虽被江氏商队击退,但粮道确实得加派防卫。” 刘岳递上一封揉皱的帛书,字迹因浸水有些模糊。

李倓接过帛书细看,指节不自觉地收紧。至德二载正月,尽管江淮地区暂时远离了战火,但睢阳城下的局势却异常紧张。张巡和许远领导的六千八百名将士,面对着十三万燕军的围攻,坚守着这座战略要地。徐州至洛阳的粮道,成为了睢阳守军维系生命的唯一通道。一旦粮道中断,睢阳失守,燕军便能长驱直入江淮,大唐最后的财赋根基将彻底崩塌。

“刘参军,从今日起你便是江淮粮运副使。” 李倓直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亲卫与乡吏,“你的职责只有一个:十日之内,必须打通徐州至洛阳的漕运航道,把谯郡的三万斛糙米送进睢阳。”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铜印,印面刻着 “江淮粮运副使司”,正是昨夜命陈忠连夜铸就的,“持此印可调遣泗州、谯郡所有码头吏卒,江氏商帮的五十艘粮船也归你调度。”刘岳接过铜印,指尖却微微发颤:“殿下,末将斗胆直言 —— 彭城至雍丘的运河沿岸,叛军设有七处哨卡,令狐潮的残部更熟悉水道,末将怕…… 怕粮船走不到睢阳。” 他曾任睢阳仓督,亲眼见过缺粮时军民食树皮的惨状,对粮道安危比谁都焦虑。

李倓抬手按住他的肩膀,转头对秦六道:“把东西拿来。”秦六立刻挥手,两名亲卫抬着一具黝黑的弩机快步走来。这弩比寻常军用弩粗壮近半,弩臂由多层竹木胶制而成,末端缠着坚韧的牛筋,弩机上的 “望山”(瞄准器)刻着细密的刻度,与《唐六典》记载的七种制式弩都不同 —— 正是李倓在谯郡令工匠改良的伏远弩。

“这是改良过的伏远弩。” 李倓握住弩臂,轻轻拉动弓弦,只听 “咔” 的一声脆响,弓弦便稳稳挂在 “牙”(挂弦钩)上,“寻常伏远弩射程三百步,这具加了滑轮省力装置,射程能到四百步,且准头更足 —— 你看这望山刻度,按距离调整角度,五十步内可穿三层甲。”话音刚落,秦六已取来一支铁镞箭,搭在矢道上对准远处的老槐树。只听 “咻” 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去,精准钉在三丈外的树干上,箭尾还在嗡嗡震颤。刘岳凑近一看,箭头竟穿透了碗口粗的树干,只留下半截箭杆在外。

“末将留五十名亲卫给你。” 李倓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人配两具改良弩、五十支破甲箭,再带十具绞车弩架在彭城码头 —— 这绞车弩射程七百步,一发能穿五人,叛军的快船根本近不了粮船。” 他想起裴行俭用劲弩伏击突厥的典故,补充道,“让亲卫按‘弩手在前、陌刀手在后’的阵形布防,叛军骑兵冲至二十步便换刀近战,保你粮道安然无虞。”

刘岳眼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望着那具改良弩,突然 “扑通” 跪倒在地:“末将定不辱使命!若粮船有失,愿提头来见!”

李倓扶起他,又从行囊里取出一本账簿:“这是微型丝路的转运记录,上面标着波斯商队的暗号 —— 若遇叛军大股阻拦,可持此账簿去泗州码头找穆罕默德,他的商队有粟特人的‘过所’(通行证),能借胡商身份掩护粮船过境。”

正说着,村口传来马蹄声。秦六警惕地摸向腰间短刀,却见一名穿锦缎长袍的少年郎骑着枣红马奔来,身后跟着两名挑着食盒的仆役。少年郎约莫十六七岁,面容俊朗,腰间挂着枚刻着 “王” 字的玉佩 —— 正是王元宝的独子王承嗣。

“李公子!可算追上您了!” 王承嗣翻身下马,气喘吁吁,锦袍下摆已沾满泥点,“家父听说您要见李供奉,特意让我来送些东西,顺便给您搭个话。”

李倓心中一动。王元宝是江淮商帮领袖,王承嗣自幼跟着父亲参加文人雅集,定熟悉江淮文人圈的规矩。他拉着王承嗣走进草屋,刚掩上门,少年郎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和一个锦盒:“家父说,韦子春昨日在驿馆摆了宴,席间说要保举李供奉做永王幕府的行军司马,还送了黄金百两,不过李供奉没接。”

“哦?” 李倓挑眉,拆开书信细看。王元宝的字迹苍劲有力,除了提及李白的动向,还特意标注了李白在江淮的几位旧识,其中竟有当年与李白同游扬州的贺知章的门生。

王承嗣打开锦盒,里面铺着一层雪白的吴盐,盐粒晶莹如细雪,旁边还放着一块雕花木牌,刻着 “两淮盐运使司” 字样。“家父说,李供奉最喜用吴盐下酒,写过‘吴盐如花皎白雪’的诗句。您若以盐商身份去见他,既不会像官员那般惹他反感,又能借盐话题拉近距离 —— 毕竟咱们江淮盐商向来爱与文人结交。”

李倓拿起那块木牌,指尖摩挲着凹凸的刻纹。他身为皇子,若以真实身份拜访,李白或许会碍于礼数应对,却未必肯吐露真心;而盐商是唐代文人最常接触的群体,扬州盐商资助诗文雅集的风气盛行,用这个身份确实更容易让李白放下戒备。

“承嗣,你可知李白先生如今最关心什么?” 李倓问道。王承嗣眼睛一亮,娓娓道来:“去年我在扬州见过李供奉一面,他那时正为睢阳战事忧心,说‘守一城即守天下’。韦子春昨日提永王要‘东巡平叛’,李供奉却问‘为何不先救睢阳’,显然是看出永王有割据江淮之心。” 他凑近低声道,“家父已让人给睢阳送了十船盐巴,您若提及此事,定能让李供奉觉得您是真心平叛,而非像永王那般只图虚名。”

李倓心中暗赞王承嗣的机灵。睢阳之战正是当下江淮最受关注的战事,李白的诗句 “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本就藏着渴望效仿谢安救国的抱负。若能以盐商身份,既谈诗酒风雅,又论睢阳安危,远比韦子春的黄金更能打动他。

“好。” 李倓拍板,“你随我入驿馆,就说我是扬州来的盐商李三郎,因仰慕李白先生诗名,特来送吴盐与新茶。” 他转头对陈忠道,“你带二十名亲卫扮成盐商仆役,把茶器、丝绸都装进食盒,随我们一同入驿馆。剩下的人跟着刘副使去彭城,务必护好粮船。”

陈忠应声领命,刚要出门,却被王承嗣叫住:“陈将军且慢!” 少年郎自仆役挑着的食盒中取出几匹淡青缭绫,“家父说,李供奉近日在学织锦,这是苏州最好的缭绫,比韦子春送的蜀锦更合他心意。”

李倓望着那几匹流光溢彩的缭绫,忽然想起昨夜村民传唱的《静夜思》。这位诗仙既有 “天子呼来不上船” 的狂放,又有 “低头思故乡” 的柔情,既关心天下战事,又偏爱诗酒茶丝 —— 或许,只有用最真诚的心意,才能真正打动他。

辰时过半,晨雾终于散尽。李倓换上一身月白锦袍,腰间挂着 “两淮盐运使司” 的木牌,手里提着装着吴盐与茶器的食盒,与王承嗣并肩走向丹阳驿。陈忠带着亲卫扮成的仆役跟在身后,食盒里的缭绫与丝绸轻轻晃动,散发着淡淡的樟木香气。

刚走到驿馆门口,两名穿着永王亲卫服饰的士兵就拦住了他们。“干什么的?” 为首的士兵横刀挡住去路,目光警惕地扫过陈忠等人。

王承嗣趋前一步,脸上堆笑,悄然塞给士兵一块碎银:“这位军爷,我们是扬州来的盐商,特来拜访李供奉。听闻李供奉爱喝吴盐酒,特意带了些新盐来孝敬。”

士兵掂了掂碎银,目光稍缓,却仍不肯放行:“韦记室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若真为送物,留下便是。”

李倓正要开口,却听见驿馆内传来一声清越的吟诗声:“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正是李白的声音,带着几分洒脱,又藏着一丝愤懑。

王承嗣眼珠一转,高声道:“李供奉好雅兴!晚辈王承嗣,特携吴盐与顾渚紫笋来访——先生曾言‘吴盐如花皎白雪’,晚辈今日所带之盐,可比扬州春雪!”

吟诗声戛然而止。片刻后,东院的门 “吱呀” 一声打开,一个白衣飘飘的老者走了出来。他须发皆白,面色红润,双眸如朗星般明亮,正是李白。“哦?哪位贤弟知晓我这句诗?” 李白的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目光直直地望向李倓与王承嗣。

韦子春也跟着走了出来,见是两个盐商打扮的年轻人,眉头顿时皱起:“不过是些逐利商人,也敢打扰李先生清兴?来人,把他们赶出去!”

“慢着。” 李白抬手阻止,目光落在李倓手中的食盒上,“这位贤弟既带了吴盐,不妨进来一坐。我正愁没有好盐下酒呢。” 他瞥了韦子春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总比某些只送黄金,却不知我喜好的俗人强。”

韦子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违逆李白,只得狠狠瞪了李倓一眼,悻悻地回了西院。

李倓心中松了口气,跟着李白走进东院。院子里种着几株蜡梅,正开得热烈,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与酒香。石桌上摆着一壶酒、一盘杨梅,旁边还放着一支狼毫笔,显然李白方才正在品酒写诗。

“贤弟请坐。” 李白指了指石凳,自己先拿起酒壶倒了杯酒,“方才听你同伴说,带了顾渚紫笋?那可是今年的新茶?”

“正是。” 李倓放下食盒,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银质茶碾与茶饼,“此茶刚从湖州运来,茶芽带紫,汤色碧绿。晚辈特意带了松萝炭,可为先生煮茶。”

李白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看来贤弟也是懂茶之人。我在湖州时,常与陆羽共品紫笋,可惜他如今去了竟陵,再也喝不到那般好的茶了。”

王承嗣趁机插话:“家父常说,李供奉的诗里藏着烟火气 ——‘玉盘杨梅为君设,吴盐如花皎白雪’,既写了美味,又写了心境,比那些只会堆砌辞藻的酸腐文人强多了。”

李白豪迈地举杯,一饮而尽后,笑道:“妙哉!我李白的诗,本就是写给天下人看的,何须故作清高?贤弟,你作为扬州盐商,必然消息灵通,能否告知我睢阳的战况?我听说张巡大人已坚守半年之久,城中粮草是否还能支撑?”

终于谈到正题了。李倓心头一震,搁下茶碾,面色骤然凝重:“先生有所不知,睢阳如今已断粮月余,军民只能以树皮、鼠雀为食。晚辈此次来泗州,便是受家父所托,准备将三万斛糙米经徐州运去睢阳。只可惜,叛军在彭城设了哨卡,粮船怕是难以通过。”

李白手中的酒杯猛地一顿,酒液溅了出来:“三万斛糙米?为何不早运去?若睢阳失守,江淮就危矣!”

“晚辈亦是心急如焚。” 李倓叹了口气,故意露出为难之色,“晚辈已请江淮粮运副使刘岳亲自押船,还派了五十名护卫带着改良弩箭护送。可叛军的绞车弩威力极大,晚辈实在担心粮船过不了彭城。”

李白猛地站起身,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无妨!我与彭城守将尚衡有旧,可修书一封让他派兵接应。当年他落难时,还是我帮他在高适大人面前说的情!” 他转身欲取纸笔,忽又驻足,疑惑地看向李倓,“你一个盐商,为何如此关心睢阳战事?”

李倓心中早有准备,从容答道:“先生有所不知,晚辈的祖父曾是睢阳折冲府的校尉,在开元年间战死沙场。晚辈虽为盐商,却也知‘覆巢之下无完卵’—— 若睢阳失守,叛军杀到扬州,晚辈的盐场、商船,不都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他从怀中取出那块 “两淮盐运使司” 的木牌,“晚辈此举,既是为了家国,也是为了自保。”

李白盯着木牌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好一个‘家国自保’!比韦子春那套‘辅佐永王成帝业’的鬼话实在多了。来,陪我喝一杯!” 他给李倓倒满酒,目光中满是赞许,“你这盐商,倒比许多朝廷官员更有见识。”

李倓举起酒杯,与李白轻轻一碰。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一丝甘甜,正如他此刻的心境 —— 后方粮道已部署妥当,前方与李白的交流也渐入佳境。但他知道,韦子春绝不会善罢甘休,永王的势力仍在暗处窥伺,令狐潮的残部也未彻底清除。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六快步走进来,压低声音对李倓道:“殿下,刘副使派人来报,令狐潮残部聚集了两百余人,正往彭城码头而去,看样子是要劫粮船!”

李倓心中一沉。他看向李白,只见诗仙已放下酒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贤弟莫慌。我这就写书信,你让人快马送去彭城。尚衡若敢不发兵,我李白定要在诗里骂得他遗臭万年!”

话音未落,李白已大步走到书桌前,拿起狼毫笔蘸满墨汁,在宣纸上奋笔疾书。墨汁飞溅,笔势如龙飞凤舞,正是村民口中 “字如龙飞” 的风采。

李倓望着李白的背影,忽然明白 —— 他所寻觅的,不仅是一位诗人,更是一位能以诗文唤醒民心、以声望凝聚力量的战友。而此刻,这位战友正以他的方式,与自己并肩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窗外的蜡梅开得更盛了,花香与墨香交织在一起,弥漫在丹阳驿的晨风中。李倓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心中清楚:彭城的粮道保卫战已然打响,而丹阳驿的这场 “文战”,才刚刚进入关键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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