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曜之心 第271章 疫病横行惨象生 初试身手阻蔓延

明洲边界，荒凉之气愈发浓重。

司徒羽与白慕兮压下遁光，收敛起王境强者的磅礴气息，如同两道融入阴影的轻烟，悄无声息地朝着碧水门地界潜行。越是深入，空气中那股令人不安的压抑感便越是清晰。原本应当蕴含生机的天地元气，此刻却显得紊乱而稀薄，隐隐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令人心神不宁的阴冷死寂。

翻过最后一道荒芜的山梁，眼前的景象让二人骤然止步，瞳孔微微收缩。

山下，原本应当炊烟袅袅、充满生机的碧泉镇，此刻已化作一片死寂的废墟。镇子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散落的杂物和破碎的门窗无声诉说着曾经的慌乱。几处焦黑的痕迹显示这里曾发生过火灾，却无人扑救。农田荒芜，作物枯萎发黑，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和一种难以名状的焦糊味，令人作呕。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镇子边缘和残破的屋舍阴影间，偶尔能看到一些蹒跚移动的身影。那些“人”动作僵硬扭曲，皮肤灰败，双目空洞无神，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嘶吼，嘴角往往残留着暗红色的污迹。他们如同失去灵魂的傀儡，在本能的驱使下漫无目的地游荡，一旦察觉到活物气息，便会突然暴起，以远超常人的速度和力量扑击撕咬——这些，便是完全幽冥化的“疫鬼”。

“这…这就是疫情…”司徒羽倒吸一口凉气，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这人间炼狱般的惨状，依旧让他心神震动。现代社会的记忆让他对这种大规模的生命凋零感到格外不适。

白慕兮冰蓝色的眼眸中寒光凛冽，清冷的面容上覆盖着一层冰霜：“死气弥漫，生机断绝。幽冥族手段，歹毒至此。”

就在这时，镇子东头传来一阵惊恐的哭喊和混乱的撞击声。两人目光一凝，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们已出现在事发地点。只见一小群约七八只疫鬼，正疯狂围攻着一间还算完好的院落。院门已被撞得摇摇欲坠，院内隐约传来妇孺的惊叫和男子奋力抵抗的怒吼。这些疫鬼力量极大，不知疼痛，疯狂冲击着简陋的防御。

“动手！”司徒羽低喝一声，眼中厉色一闪，甚至来不及多想招式名，本能地并指如剑，向前一挥！

一道凝练无比、呈现出炽白烈阳之色的光元力束，如同撕裂阴霾的曙光，瞬间跨越数十丈距离，精准地命中一头正抬起巨石砸门的疫鬼！

“曜日破邪光！”

他下意识地喊出了自己临时想到的名字。

嗤——！

那疫鬼被光元力束击中，如同冰雪遇烈阳，周身浓郁的死气瞬间剧烈蒸腾，发出凄厉的惨嚎，身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瓦解，眨眼间便化为一小滩灰黑色的粘稠污迹，散发出刺鼻的焦臭。

几乎同时，白慕兮玉指轻弹，数道细如发丝、却跳跃着刺目银芒的雷弧后发先至，如同灵蛇般缠上另外几只疫鬼。

“惊蛰雷链！”

她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

噼里啪啦——！

雷弧爆开，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对这些死气凝聚的怪物有着天然的克制。那几只疫鬼浑身剧烈抽搐，冒起阵阵黑烟，动作瞬间僵直麻痹，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司徒羽抓住机会，心念一动，那已然大成、掌控一方的元力域骤然展开，虽未全力施为，仅笼罩了方圆数十丈，但领域的威压已如同无形的大山，轰然压落在剩余的疫鬼身上！

那些疫鬼原本疯狂的动作瞬间变得迟滞无比，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潭，连嘶吼都变得艰难。领域之内，司徒羽便是主宰！

“碎星！”

他并指连点，数道高度凝聚、蕴含着锋锐金元力的指风激射而出，精准地洞穿了那些被领域压制疫鬼的头颅或心口要害。指风过处，疫鬼身体猛地一颤，随即瘫软在地，彻底化为死物。

转瞬之间，一小股疫鬼便被清剿一空。

院内死里逃生的人们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先是死寂般的惊恐，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痛哭与哽咽，却不敢贸然开门，只是不住地磕头道谢。

司徒羽与白慕兮却无暇接受谢意。两人相视一眼，眉头紧锁。

“这些怪物…对光和雷元力反应极大，几乎是碰着就死，沾着就伤。”司徒羽沉声道，注意到了刚才攻击的效果。

白慕兮微微颔首，冰眸扫过地上迅速消散的污迹：“但它们本身似乎就是由极精纯的幽冥死气构成，对暗元力有着天然的亲和与吸引力。方才我的感知中，周围的暗元力都在自发地向它们汇聚。”

这意味着，除非彻底净化，否则这些疫鬼在死气浓郁的环境下可能会不断再生或增强。

“先试试救人。”司徒羽目光转向院内，深吸一口气。他走到院门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里面的人，没事了，怪物已经清理了。有没有人受伤？我们是天机阁来的，或许能帮上忙。”

院门颤抖着打开一条缝，一个满脸惊惶、身上带伤的汉子探出头，看到司徒羽二人气质不凡，方才又亲眼所见他们轻易灭杀怪物，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仙长！仙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媳妇和孩子！他们…他们发热，浑身没力，眼看就要…”

司徒羽心中一紧，立刻道：“快带我去看看！”

院内，一名妇人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呼吸急促，额头滚烫，已是半昏迷状态。旁边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也是小脸通红，蜷缩在母亲身边瑟瑟发抖，眼神涣散。他们身上已经隐约可见极淡的灰黑色纹路开始浮现。

司徒羽蹲下身，神色凝重。他尝试着调动体内蕴含着勃勃生机的木元力，翠绿色的光华在他掌心凝聚，缓缓笼罩向那妇人。他不敢用力，唯恐重蹈碧水门药师的覆辙。

精纯的木元力缓缓渗入妇人体内，起初似乎起到了一丝效果，妇人急促的呼吸略微平缓了一些。然而，好景不长，那潜伏在她经脉中的诡异死气仿佛被惊醒的毒蛇，猛地反扑！翠绿色的木元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染上灰黑之色，迅速消融湮灭！妇人猛地抽搐起来，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皮肤下的黑纹颜色骤然加深了一丝！

“不行！”司徒羽立刻撤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额角甚至渗出了一丝细汗。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感觉自己的心神之力消耗巨大，仿佛在与整个天地的死气为敌，而那木元力就如同投入深渊的石子，收效甚微，反而可能加速对方的恶化。

“连木元力都只能勉强延缓，无法根除，反而会刺激死气…”司徒羽站起身，语气沉重，“而且极其耗费心神。”他看向白慕兮，摇了摇头。

白慕兮冰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凝重。她尝试着渡过去一丝精纯的水元力，想要安抚孩子体内的燥热，结果同样如此，水元力如同泥牛入海，被死气迅速污染排斥，孩子的反应虽然没那么剧烈，但病情也毫无起色。

那汉子看着这一幕，眼中的希望之光迅速黯淡下去，化为彻底的绝望，瘫坐在地，无声地流着泪。

司徒羽心中不忍，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些普通的固本培元丹药递给汉子：“这些丹药或许能稍微增强一点他们的体力，延缓…但根治之法，我们还需寻找。”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力感。

离开那座被绝望笼罩的小院，司徒羽与白慕兮心情沉重。他们继续在周边区域巡查，又遭遇并迅速剿灭了几小股游荡的疫鬼。凭借王境的实力和领域压制，清理这些零散怪物并不困难，光与雷元力效果显着。

但他们明白，这仅仅是杯水车薪。疫情的范围太大了，疫鬼的数量太多了，根源不除，这些怪物就会源源不断地产生。而最棘手的，是那些尚未完全转化、却正在痛苦中挣扎的患者，他们找不到有效的方法来救治。

“光清理怪物不行，治标不治本。”司徒羽望着远处死气沉沉的荒野，沉声道，“必须找到疫情的源头，或者找到克制这种死气的方法。”

白慕兮轻轻颔首：“去碧水门。他们情况最严重，或许能有更多发现。而且，天机阁的其他队伍，应该也有人抵达那边了。”

两人不再犹豫，身形化作流光，避开大规模疫鬼聚集的区域，朝着碧水门主峰方向疾驰而去。沿途所见的惨状，让司徒羽更加坚定了要揪出赵罡、彻底粉碎幽冥族阴谋的决心。这场瘟疫，必须被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