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曜之心 第40章 繁华照夜城，气派贵胄府

追风巨大的钢蓝色羽翼搅动着气流，稳稳悬停在照夜城巍峨的城墙之外。司徒羽扒着巨鸟冰凉的翎羽，脖子伸得老长，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

“师父！这…这城墙是拿山劈出来的吧？！”他指着前方那道高耸入云、绵延至视线尽头的巨大青黑墙体，声音都拔高了几个调。青黑色的巨石严丝合缝，表面布满了风吹雨打的沧桑痕迹，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高度目测起码超过二十丈，压迫感扑面而来。城墙上，披坚执锐的守卫如同移动的金属雕塑，沿着宽阔的垛口来回巡视，甲胄在余晖中反射着点点寒光。

李善渊抚了抚追风的脖颈，巨鸟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缓缓落向城门外巨大的青石广场。“照夜城到了。城内非特许，严禁坐骑及御物飞行。”他声音平稳，揪着司徒羽的后领，轻飘飘跃下鸟背。

司徒羽双脚刚踏上坚实的地面，立刻小跑到城墙根下，忍不住伸手去摸那冰冷粗粝的巨石。触手坚硬沉重，一股无形的厚重感顺着指尖传来。“乖乖，这石头，怕是一发炮弹轰上去也就蹭掉点皮吧？”他啧啧惊叹，用力拍了拍，掌心传来沉闷的回响。

亮明李善渊那块刻着复杂云纹与“监察使”字样的身份玉牌，厚重的包铁城门在低沉的机括声中缓缓开启一道仅容数人通过的缝隙。一股远比六库镇浓郁百倍的人间烟火气混杂着隐约的灵气波动，如同汹涌的浪潮，瞬间将师徒二人吞没。

司徒羽一脚踏进城门洞，眼前豁然开朗，嘴巴立刻张成了“o”型。

一条足够并排跑开十辆马车的宽阔主街笔直地延伸出去，仿佛没有尽头。街道两旁，各色店铺鳞次栉比，望不到边。布庄门口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绫罗绸缎，在晚风中招摇；酒楼饭馆里飘出诱人的香气，夹杂着划拳行令的喧嚣；铁匠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清脆悦耳；路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灵米饼，刚出炉的灵米饼！”“上好皮子，虎皮豹皮应有尽有！”“祖传跌打药酒，三炷香见效咯！”

人流如织，摩肩接踵。穿绸缎的富商，着劲装的武者，提篮买菜的老妪，嬉笑追逐的孩童……形形色色的人交织成一幅宏大而生动的画卷。司徒羽只觉得眼睛完全不够用了，左顾右盼，像个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师父师父！快看那个铺子！”司徒羽猛地扯住李善渊的衣袖，指着不远处一座三层高、飞檐斗拱、气派非凡的楼阁。楼阁大门上挂着一面巨大的乌木金字招牌——“万宝交易行”。门口进出的客人衣着光鲜，气质沉稳，不少都隐隐散发着让司徒羽感到压迫的气息。

“那是万宝交易行，规模不小。”李善渊看了一眼，随口介绍，“修士所需材料、法器、丹药、情报，乃至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只要出得起价，都有可能在里面淘到，当然，眼力和运气缺一不可。”

“好东西都往这儿送啊！”司徒羽眼睛发亮，下意识摸了摸怀里那个装着风铃草的药匣子。

再往前走，一阵热浪和叮当声传来。一座门脸开阔的建筑前，巨大的火炉烧得通红，几个赤膊壮汉正挥舞着巨锤，敲打着烧红的金属，火星四溅。门口竖着一块造型古朴、如同巨剑插入岩石的招牌——“神锋炼器阁”。

“神锋阁，城内最大的炼器铺子之一。”李善渊脚步未停，“寻常兵器、甲胄、乃至低阶修士使用的法器，他们都能打造修补。手艺尚可，价格也公道。”

司徒羽立刻想到自己那把宝贝伞兵刀，嘀咕道：“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给我这把刀做个保养升级套餐…”

又转过一个街角，一股浓郁混合的药香钻进鼻孔。只见一间装饰雅致的铺面前，摆放着几个半人高的紫砂药炉，炉火微红，袅袅青烟升起。门楣上挂着一块玉匾，上面三个古朴篆字——“百草丹堂”。透过半开的窗户，能看到里面一排排整齐的药柜和琉璃柜台内隐约闪光的瓶瓶罐罐。

“丹药铺。”李善渊这次没等司徒羽问，主动说道，“百草堂算是老字号，基础丹药种类齐全，品质也相对有保障。引气境常用的辟谷丹、回元散、止血膏，乃至元珠境修士所需的聚元丹，这里都有供应。”

“聚元丹？！”司徒羽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瞬间闪过四海药行那开到天价的悬赏，眼珠子差点粘在人家柜台上，“这玩意儿…他们敢不敢搞个批发价？”

师徒二人一路走，一路聊，李善渊言简意赅地点评着路过的各类店铺，司徒羽则是看啥都新鲜，嘴巴时不时发出啧啧的惊叹或搞怪的嘀咕。穿过热闹的主街，转入一条明显清幽宽阔许多的青石板路，两侧高门大院林立，门口蹲着的石狮子一个比一个威风。

最终，两人在一处庭院前停下脚步。朱漆大门比邻居家的都要高出几分，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厚重的乌木牌匾，上面两个鎏金大字龙飞凤舞——“李府”。牌匾在夕阳余晖下闪着沉稳的光泽，透着一股不言自威的气势。

“到了。”李善渊推门而入。

门内景象让司徒羽刚合上的嘴巴又微微张开。并非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而是处处透着古朴厚重与秩序井然。庭院深深，假山流水点缀其间，青砖铺地，回廊曲折。仆役、侍女们脚步轻快，各自忙碌着手头的事情，或是修剪花木，或是擦拭廊柱，或是端着茶盘匆匆而过。见到李善渊回来，都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躬身行礼，口称“老爷”，随即又继续各自的工作，对李善渊身后跟着的生面孔司徒羽，目光只是快速扫过，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并无任何失礼的探究和喧哗。

“老爷！您回来了！”一个穿着整洁深蓝色长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精干的中年男子快步从内院迎了出来，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正是李府大管家李福。他的目光快速在司徒羽身上扫过，没有过多停留，只是略感好奇。

“嗯，”李善渊微微颔首，“福伯，去请夫人和小姐到前厅，我有要事交代。”

“是，老爷。”李福躬身应下，立刻转身安排下去。

前厅宽敞明亮，布置简洁大气，正中的紫檀木椅子上铺着暗青色锦垫。李善渊在主位坐下，示意司徒羽站在一旁稍等。

不多时，环佩轻响，一位身着素雅湖蓝色锦裙、气质温婉端庄的中年美妇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眉眼间与李善渊有几分相似，带着岁月沉淀的雍容。她身旁，紧跟着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少女。少女穿着鹅黄色的春衫，梳着可爱的双丫髻，肤若凝脂，眼若点漆，琼鼻挺翘，粉嫩的唇瓣微微抿着，好奇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司徒羽身上，上下打量着，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探究。

这便是李善渊的夫人李氏和独女李清瑶。

“老爷，此行可还顺利？”李夫人走到李善渊身旁坐下，目光温润如水，声音柔和。

“尚可。”李善渊应了一声，随即指着站在一旁的司徒羽，对厅内众人道：“这是司徒羽，为师此行于天鸣山附近新收的弟子。他父母早逝，身世飘零，日后便留在府中修行。”

此言一出，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李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躬身：“恭喜老爷收得高徒。”

李夫人温婉一笑，对司徒羽点点头：“既是老爷的弟子，便是一家人了。羽儿，不必拘束。”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司徒羽身上。尤其是李清瑶，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更是亮晶晶的，充满了惊奇。父亲李善渊，作为照夜城有数的强者和妖兽监察使，地位尊崇，却从未听闻他收过弟子。如今这突然冒出来一个，还是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眼神清亮中带着点跳脱的少年郎，怎能让她不好奇？

李清瑶从小被父母教导得知书达理，性子虽活泼却绝无半分千金小姐的骄纵。她此刻看着司徒羽，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父亲眼光何其高？这么大年纪才收了这么一个徒弟，这家伙肯定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不是天赋异禀就是心性过人！嗯，看他眼神倒是挺机灵，不像个呆子。不管怎样，父亲总算有了传人，这是天大的好事！

司徒羽被那少女亮晶晶的目光看得有点头皮发麻，赶紧对着李夫人和李清瑶抱拳行礼：“弟子司徒羽，拜见师母！见过…小姐！”一时不知如何称呼李清瑶，憋出个“小姐”。

李清瑶被他这略显笨拙的称呼逗得“噗嗤”一声轻笑出来，赶忙用小手掩住嘴，脸颊微红。

李善渊脸上也难得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对李夫人道：“夫人，羽儿初来乍到，你先让福伯带他下去安顿，住处、衣物、日用之物，都需备齐。我需即刻前往城主府，禀报天鸣山三阶妖兽之事。”

“老爷放心。”李夫人应下，随即看向大管家，“福伯，带司徒少爷去东厢的‘听风苑’安顿。一应所需，即刻备好。”

“是，夫人。”李福躬身领命，转向司徒羽，态度恭敬而不失亲切，“司徒少爷，请随老奴来。”

司徒羽赶紧又对师父师母行了一礼：“弟子告退。” 又飞快地瞥了一眼那位正偷偷看着他的李家小姐，跟着李福走出了前厅。

前厅内，李善渊对夫人微微点头，也起身大步离去，显然天鸣山三阶妖兽的消息需要尽快上报。

李清瑶看着父亲和那个新师弟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眼中好奇的光芒更盛了。她拉了拉母亲的衣袖，小声问道：“娘，这个司徒师弟，他有什么…特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