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兵王的战斗 第229章 山脚下的晒谷场与光阴的谷粒

从峰顶下来，山路蜿蜒如带，缠绕在青翠的山腰。越往下走，空气里的烟火气越浓，远远望见一片开阔的平地，金黄的谷穗在阳光下铺成海洋，几个农人正挥舞着连枷打谷，“啪嗒啪嗒”的声响在山谷间回荡。

“是晒谷场！”少年眼睛一亮，加快了脚步。他长在城镇，从未见过这般壮观的景象——场院边缘堆着小山似的谷堆，脱粒的谷粒像碎金般撒在竹席上，几个孩子提着竹筐，在谷堆间追逐嬉闹，惊起一群啄食的麻雀。

场边的老槐树下，坐着个戴草帽的老汉，手里摇着蒲扇，眯眼看着忙碌的人群。见他们走来，老汉笑着打招呼：“过山来的？累了吧？来喝碗凉茶。”

老汉姓孙，是这晒谷场的“场长”，负责照看全村的秋收。他说这晒谷场有百年历史了，石头垒的地基比他爷爷的岁数都大。“早年没机械，全村人就靠这场地吃饭，天不亮就来摊谷，日头落山才收工，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

苏晚蹲在竹席旁，抓起一把谷粒，饱满的颗粒在掌心滚动，带着阳光的温度。“今年收成好？”

“托老天爷的福，”孙老汉咧开嘴笑，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雨水匀，虫害少，估摸着能比去年多收两成。”他指着场边一个竹编的大囤，“那是留的种子，得挑最饱满的，明年开春种下去，才能再长好谷子。”

云姑帮着农妇们翻晒谷粒，木耙在竹席上划过，留下整齐的纹路。“这活儿看着简单，力道得匀，不然有的谷粒晒不透，容易发霉。”农妇笑着教她，“就像养娃，得时时刻刻操心，一点马虎不得。”

少年被连枷吸引了，学着农人的样子抡起来，却差点砸到自己的脚，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这玩意儿看着轻，抡起来真费劲！”他揉着发酸的胳膊，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

“得顺着劲儿甩，”孙老汉示范给她看，连枷在他手里像有了生命，“啪嗒”一声落在谷穗上，籽粒应声脱落，“干活跟走路一样，得找着巧劲，蛮干没用。”

中午，孙老汉留他们在场边的草棚里吃饭。糙米饭蒸得喷香，配着腌萝卜和一碗南瓜汤，还有新煮的玉米，甜得能掐出蜜来。“尝尝这玉米，”孙老汉给他们每人递了一根，“是今年的新粮，比陈粮有劲儿。”

饭桌上，农人说起往年的收成，有丰收的喜悦，也有歉收的叹息。“前年闹旱灾，谷子长得跟野草似的，”一个络腮胡的汉子灌了口凉茶，“多亏了村里的老井，大家轮流挑水浇地，才保住了点口粮。那时候就想，啥时候能让地里的谷子不遭罪，咱就烧高香了。”

孙老汉叹了口气：“种地就是跟老天爷打交道，得敬着，也得扛着。敬它给咱饭吃，扛住它发脾气。”他指了指晒谷场角落的石龛，里面供着个小小的土地神像，“每天开工前都给它磕个头，不求多收，只求顺顺当当。”

午后，天空飘过几朵乌云，孙老汉忽然站起来：“要下雨了！快收谷！”

农人们像听到号令的士兵，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有的用木耙将谷粒归拢，有的扛着麻袋往囤里装，有的则用塑料布盖住未脱粒的谷穗，动作麻利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少年也跟着帮忙扛麻袋，谷粒沉甸甸的，压得他直咧嘴，却不肯放下。苏晚和云姑则帮着用扫帚清扫散落的谷粒，哪怕是掉在石缝里的，也要捡起来——农妇说，每一粒谷子都沾着汗，糟蹋不得。

雨点落下时，最后一袋谷粒刚好进囤。众人躲在草棚里，看着雨水打湿晒谷场，都松了口气。孙老汉掏出旱烟袋，点上烟，眯眼笑道：“这雨来得及时，省得咱晚上浇地了。”

雨停后，夕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给晒谷场镀上了层金辉。孩子们又跑到场院里，踩着水洼嬉戏，笑声比谷粒还脆。孙老汉看着他们，忽然说：“你们知道为啥这晒谷场能撑百年吗？”

见众人摇头，他指着在场的农人：“因为一代传一代，老的教小的怎么摊谷、怎么看天、怎么惜粮。这谷粒啊，不只是粮食，是光阴，是念想，得好好守着。”

离开时，孙老汉给他们装了袋新磨的小米：“这是今天刚脱粒的，熬粥最香。”他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粒饱满的谷种，“带着吧，说不定哪天你们路过荒地，撒下去，说不定就能长出谷子来。”

“谢谢孙大爷！”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小米的清香混着泥土的湿气，格外好闻。少年掂着手里的谷种，忽然说：“等咱们走到平原，就把这些种子撒下去，让它们长出好多好多谷子。”

“好啊，”苏晚笑着说，“到时候咱们也建个晒谷场，看着谷子从青变黄，从穗成粒。”

云姑望着夕阳下的晒谷场，轻声道：“孙大爷说得对，谷粒是光阴。咱们走过的路，遇见的人，不也像这谷粒吗？一颗颗攒起来，就成了岁月。守护它们，就是守护光阴里的温暖。”

山路弯弯，通向远方的平原。苏晚摸了摸怀里的谷种，小小的颗粒却沉甸甸的，像藏着整个晒谷场的阳光与汗水。她知道，这守护的旅程，就像种谷子，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每一粒汗水浇灌出的果实，都是光阴最美的馈赠。

雪球从她怀里探出头，对着晒谷场的方向叫了两声，像是在和那些饱满的谷粒告别。三人相视一笑，加快了脚步，朝着平原的方向走去，那里，有新的土地在等待，也有新的光阴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