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兵王的战斗 第183章 沉梦的窟魇

从界心渊通往沉梦窟的通道潮湿而狭窄，岩壁上渗出的水珠滴落在地，发出单调的“嗒嗒”声，像某种倒计时的钟摆。苏晚将界心石嵌在断刀的凹槽里，金火透过晶石折射出斑斓的光，照亮了前方蜿蜒的路——那光芒中，偶尔会闪过林凡的侧影，转瞬即逝，却足以让她握紧刀柄的手微微发烫。

“沉梦窟的瘴气能勾人心魇。”老妪用骨杖敲了敲前方的石壁，杖头的灼灵珠泛起诡异的紫光，“这光不对，是‘幻气’，等下无论看到什么，都别松开手里的重铸剑——剑上的灵力能破幻。”

少女从药篓里翻出几颗灰黑色的果实，果皮上布满细孔，散发着淡淡的檀香：“这是‘醒梦果’，含在嘴里能保持清明，就是味道有点苦。”

少年咬碎一颗醒梦果，眉头瞬间皱起，又很快舒展开：“再苦也比被幻境困住强。”他晃了晃承影剑，剑刃的寒光在幻气中微微扭曲，“我刚才好像看到我爹了，他在对我招手……”

苏晚的心猛地一紧，果然，幻气已经开始作祟。她将醒梦果塞进嘴里，苦涩的汁液顺着喉咙流下，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头的悸动。白蛇契约兽的蛇瞳在通道两侧扫过，蛇尾紧紧缠住她的手腕，每当幻气浓郁处，蛇鳞就会泛起银光，像是在发出警告。

走出通道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沉梦窟竟是片熟悉的竹林，竹影婆娑间，隐约能看到座雅致的竹屋，屋前晾晒着草药，正是林凡曾住过的石林药庐。

“是幻境！”苏晚立刻握紧断刀，金火暴涨，试图驱散眼前的景象。可竹林纹丝不动，甚至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林凡从竹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药碾子，笑着对她招手：“阿晚，过来帮我碾药啊。”

少年和老妪也陷入了各自的幻境。少年面前站着位身披战甲的男子，正拍着他的肩说“好小子，有我当年的样子”；老妪则望着一片盛开的桃花林，林中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正举着朵桃花对她笑。

“别信！”苏晚对着少年大喊，声音却像被竹林吸收，传不出去。她咬碎嘴里的醒梦果，用疼痛保持清醒，断刀的金火砍向林凡的幻影，幻影却如烟雾般散开，又在不远处重新凝聚，依旧笑着对她招手。

白蛇突然对着竹屋的方向嘶鸣，苏晚顺着蛇瞳望去，发现竹屋的墙角长着株黑色的藤蔓，藤蔓的叶片正在吸食幻气，每片叶子上都映着不同的人脸——正是他们各自思念的人。

“是‘噬梦藤’！”蛇母的声音在识海中断断续续响起，带着被幻境干扰的滞涩，“它靠吸食执念生长，叶片上的幻象……是用你们的记忆织成的！”

苏晚挥刀砍向噬梦藤，金火却被藤蔓表面的幻气弹开。她这才发现，藤蔓的根部缠在一块巨大的黑石上，黑石上刻着与影蚀同源的符文，正是制造幻境的阵眼。

“得先毁掉阵眼！”她大喊着冲向黑石，林凡的幻影却再次挡在面前，这一次，他的胸口插着半截断剑，鲜血染红了衣襟，眼神悲伤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苏晚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醒梦果的苦涩已压不住翻涌的情绪，那些被刻意压抑的思念、愧疚、恐惧，在幻境中被无限放大。她想起林凡在黑风谷的决绝，想起他半刻的“林”字，想起界心石中他模糊的虚影……

“我没有……”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断刀的金火开始黯淡。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白蛇突然咬了她一口，刺痛让她瞬间清醒。她猛地抬头，发现林凡的幻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面容正在扭曲，渐渐变成影蚀的狰狞模样。

“守住心！”苏晚对自己怒吼，断刀的金火重新燃起，这一次，她没有砍向幻影，而是直接冲向黑石，将界心石的力量全部注入断刀，金火如钻头般钻进黑石的符文里。

“咔嚓——”

黑石裂开的瞬间，整片竹林开始崩塌，少年和老妪的幻境也同时破碎。噬梦藤发出凄厉的尖叫，叶片上的人脸纷纷消散，藤蔓本身则在金火中迅速枯萎，露出底下藏着的通道——通道尽头的石壁上，刻着与莲华池相关的地图。

“刚才……”少年脸色苍白，显然还没从幻境中完全挣脱，“我差点就跟我爹走了。”

老妪叹了口气，骨杖上的灼灵珠紫光渐散：“沉梦窟最可怕的不是幻境，是让人甘愿沉溺的执念。”她看向苏晚，“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苏晚没有回答，只是握紧断刀，刀身的界心石正微微发烫。她知道，刚才的幻境并非全是虚假，那里面有她最真实的恐惧——怕自己不够强，怕守不住约定，怕再也见不到那个笑着碾药的人。但也正是这份恐惧，让她更清楚地明白，必须往前走。

通道尽头的石壁上，除了莲华池的地图，还刻着段字迹：“心之所向，非幻境可迷；志之所趋，虽魇障难阻。”字迹苍劲有力，正是碑林里那位自毁神魂的守界者所书。

“这是他留下的破幻心法。”苏晚抚摸着刻字，指尖的温度让字迹亮起微光，“原来他当年也经历过这些。”

少女突然指着石壁角落的药草：“是‘定魂草’！能稳固神魂，正好克制幻气！”她小心翼翼地将药草连根拔起，根部的汁液滴在断刀上，金火瞬间变得更加沉稳，不再受幻气干扰。

离开沉梦窟时，所有人都沉默着。幻境虽破，却像面镜子，照出了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苏晚回头望了眼正在坍塌的窟穴，仿佛还能看到那片竹林，那个举着药碾子的身影。

“走吧。”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莲华池还在等着我们。”

少年握紧承影剑，剑穗的玉佩与醒梦果的苦涩在舌尖交织，让他更加清醒。老妪的骨杖敲击着地面，节奏沉稳，像是在为前路伴奏。少女将定魂草收好，药篓里的气息与断刀的金火相融，带着种沉静的力量。

沉梦窟的幻气在身后渐渐消散，前方的路依旧蜿蜒，却再也没有什么幻境能动摇他们的脚步。因为他们终于明白，所谓执念，若能化作前行的动力，便不再是魇障，而是照亮前路的星光。

苏晚的断刀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界心石的光芒中，林凡的虚影似乎笑了笑，这一次，不再是幻境，而是真正的、属于守界者的共鸣。她知道，他一直都在，在断刀的纹路里，在重铸剑的锋芒中，在每个为守护而战的瞬间。

下一站，莲华池。那里有净灵水，有新的挑战，更有……重逢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