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个爸爸 第23章 沈爸爸的“特别”故事会

我叫乐乐，今年五岁。我的沈爸爸会给我讲故事，但这可能是全世界最“特别”的故事会。

不像高途爸爸会用各种不同的声音模仿小动物，讲得绘声绘色，沈爸爸讲故事……嗯，非常“沈文琅”。

他通常会拿着一本图画书，用他那种在会议室里做报告的平稳语调开始念：“从前。有三只小猪。”（他甚至会微妙地停顿一下，确保“三”和“只”之间有着清晰的断句）

当讲到小猪用稻草盖房子时，他会稍微抬起眼，看看我，点评一句：“成本低廉，但结构强度不足，缺乏风险意识。”

高途爸爸在旁边给我热牛奶，听到这里总会忍不住笑出声。

等到大灰狼来吹房子，沈爸爸会皱起眉，用一种近乎批判的语气说：“这种依靠单一暴力手段达成目的的行为，效率低下且容易引发系统性反弹。”

我眨巴着眼睛，努力理解“系统性反弹”是不是指稻草被吹飞了。

最有趣的是故事结尾。当三只小猪在砖房里安全地喝汤时，沈爸爸会合上书，总结陈词：“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充分的预案和可靠的执行。是应对风险的关键。”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及。不要和潜在的威胁进行无效沟通。”

我有时候会抗议：“沈爸爸！大灰狼是坏的！你要说他坏！”

沈爸爸会看着我，表情依旧严肃，但眼神会软一点点。他会用一根手指，轻轻点一点图画书上那个龇牙咧嘴的大灰狼，用他所能做到的最“严厉”的语气说：“嗯。他。行为不当。非常。讨厌。”

这已经是他能说出的最接近“坏”的词了。

高途爸爸会把牛奶递给我，忍着笑对沈爸爸说：“你跟孩子讲什么风险评估呢？”

沈爸爸会一脸理所当然：“早期教育。很重要。”

但我知道，沈爸爸的善良，就藏在这些硬邦邦的话语后面。

我的玩具熊胳膊开线了，他不会说“爸爸帮你缝”，他会拿起针线（手法居然出乎意料地熟练），一边缝一边说：“这种连接部位的脆弱性。应该在设计阶段就得到改善。”但缝好的小熊，胳膊比原来还要牢固。

我学骑自行车摔倒了，膝盖擦破皮。他不会像高途爸爸那样心疼地赶紧把我抱起来呼呼，他会先检查一下自行车，确认没有故障，然后站在我面前，对我说：“站起来。疼痛是暂时的。放弃的遗憾是永久的。”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但他会伸出手，那只大手稳定而有力，等着我自己抓住它，借力站起来。等我站起来了，他才会蹲下，用消毒湿巾小心翼翼地帮我清理伤口，动作轻得几乎感觉不到疼。

他很少直接夸奖我。我画了一幅很漂亮的画兴高采烈地给他看，他会端详几秒钟，然后说：“色彩搭配。比上次有逻辑。”或者“构图稳定性。有所提升。”

这就是我的沈爸爸。他有点毒舌，讲的故事像是商业案例分析，安慰人的话听起来像格言警句。

但是，他会因为我随口说了一句幼儿园的滑梯有点晃，第二天就让秦秘书叔叔联系园方进行了全面检修加固。

他会在高途爸爸给我买的冰淇淋融化滴到我手上时，一边用湿巾仔细地给我擦手，一边淡淡地对高途爸爸说：“糖分摄入。需要控制。”然后转身却默许高途爸爸下次继续给我买。

他的善良和温柔，不挂在嘴边，不流露在脸上，却刻在行动里，藏在那些看似冷硬的话语之下。

就像一颗包裹着坚硬外壳的糖，你需要耐心地剥开，才能尝到里面最甜的滋味。

而我，好像已经学会了怎么剥开这颗特别的糖。当他把缝好的小熊递还给我，或者用他那种独特的方式“夸奖”我的画时，我会扑过去紧紧抱住他，大声说：“谢谢沈爸爸！我最喜欢你了！”

这时，我那座总是表情不多的“冰山”爸爸，虽然身体会有点僵硬，但耳朵会悄悄变红，然后他会用大手轻轻回抱我一下，低低地“嗯”一声。

我知道，那声“嗯”，就是他最温柔的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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