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个爸爸 第101章 父亲的目光

我叫乐乐，今年六岁了。最近我注意到一件特别的事——父亲看我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那是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我在幼儿园和小伙伴们比赛单杠。手心都磨红了，火辣辣地疼，可我就是不肯松手。老师劝我休息，我摇摇头；小朋友说要让我赢，我倔强地说。最后我坚持到了最后一个才下来。

回到家，父亲一边用棉签小心地给我涂药，一边轻声说：这倔强劲儿，真像你爸爸。他的手指很轻，生怕弄疼我，但眼神却飘得很远，像是在透过我看着别的什么。

我当时不太明白。高途爸爸多温柔啊，说话总是轻声细语，会耐心地哄我睡觉，会细心地帮我把胡萝卜切成小星星。他怎么会像我这样倔强呢？

这个疑问在我心里藏了好几天，直到上周的亲子运动会，我才终于找到了答案。

运动会有个两人三足的比赛，就是把我和爸爸的一条腿绑在一起跑。我和高途爸爸一组，沈爸爸当裁判。练习的时候，我们摔了好几次，我的膝盖磕破了皮，渗出血丝。高途爸爸立即蹲下来，担心地问：乐乐疼不疼？要不我们换个项目？

我看着渗血的膝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咬着牙说：不要！我们再练一次！

高途爸爸愣住了。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我看见他的眼睛突然变得很亮很亮。他摸摸我的头，眼神特别温柔：好，那我们继续。

后来我们练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能默契地配合了。比赛时，我们拿了第二名！我兴奋地扑进高途爸爸怀里，听见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乐乐真棒，和爸爸一样不认输。

回家的车上，我累得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车已经停在车库很久了。我揉揉眼睛，看见父亲正从前座回头看着我们，眼神复杂。

你醒啦？父亲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破什么。

我点点头，抱着高途爸爸的脖子不想松手。

你知道你爸爸以前的事吗？父亲突然问。

我摇摇头。

父亲的目光透过我，好像在看着很远的地方：你爸爸带着你的时候，遇到过很多困难，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于是，在那个昏暗的车库里，我第一次听到了那些故事。

父亲说，有一次我发高烧，高途爸爸抱着我跑了好几家医院，最后在一家小诊所外等到天亮；还有一次，我们住的房子漏水，高途爸爸自己爬上屋顶修理，差点摔下来；最困难的时候，他一天要打三份工，就为了给我买奶粉。

但他从来没有抱怨过，父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亮的，就像你今天不肯放弃比赛一样。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有时候我摔倒了不哭，父亲会露出那种复杂的表情。那里面有心疼，有骄傲，还有一点点我看不懂的难过。原来他是在我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坚强的爸爸。

昨天晚上，我做噩梦醒来，光着脚往爸爸们房间跑。快到门口时，我听见父亲在说话。

有时候看着乐乐，就像看到那些年的你。父亲的声音很低，那么小，却那么坚强。

高途爸爸轻声回答：都过去了。

可我总会想，父亲的声音有点哑，要是当时我在你们身边......

现在你在就好了。

我推门进去，扑到他们的大床上。父亲把我搂进怀里，抱得特别特别紧，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做噩梦了？高途爸爸摸摸我的头发，他的手很暖。

我点点头，突然问：爸爸，你以前一个人照顾我，害怕过吗？

高途爸爸和父亲对视一眼，笑了：害怕啊。但是一想到要保护乐乐，就什么都不怕了。

现在，当父亲看着我在操场上奔跑，看着我认真写作业，看着我努力系鞋带时，我终于完全看懂了他眼中的情绪。那是在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他深爱的人曾经的模样——那个在困境中依然坚强的高途爸爸。

昨天画画课，老师让我们画我的家人。我画了我们一家三口：给高途爸爸画了一对大大的翅膀，因为我觉得他像天使一样守护着我们；给父亲画了一颗大大的爱心，因为他的爱总是那么温暖；而我在他们中间，笑得特别开心，手里还拿着一朵小花。

父亲看到画时，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他把我抱起来，把脸埋在我的小肩膀上，轻声说：谢谢乐乐。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谢我，但我喜欢父亲这样抱着我。他的怀抱很温暖，和高途爸爸的不一样。高途爸爸的怀抱像柔软的云朵，父亲的怀抱像结实的大树，但都一样让我安心。

现在我知道了，也许我就是父亲和高途爸爸之间的一座小桥。让父亲能看到那些他错过的时光，也让高途爸爸能放下那些沉重的回忆。

所以现在，当父亲用那种特别的目光看着我时，我会立即对他露出最灿烂的笑容，还会跑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因为我知道，他不仅是在看我，更是在看那个他最爱的我的高途爸爸。

而我要永远做他们的快乐，让他们忘记所有难过，只剩下幸福。就像高途爸爸常说的：过去的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都在一起。

昨天晚上睡觉前，我左手拉着高途爸爸，右手拉着父亲，郑重地宣布：我以后要永远陪着你们！

高途爸爸亲亲我的左脸，父亲亲亲我的右脸。在柔和的夜灯下，他们相视而笑。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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