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敲打着飞船残骸的金属外壳,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给这方被白雪包裹的避难所,笼上了一层静谧的滤镜。舱内的暖光被遮光布挡去大半,只留一丝微弱的光晕,勾勒出床铺的轮廓。
启舷平躺着,双眼紧闭,呼吸刻意放得均匀绵长,假装早已沉入梦乡。后背能清晰感受到妉兰身体的温热,她没睡,指尖偶尔会轻轻划过被褥,目光却落在头顶斑驳的舱壁上,像是在数着那些细微的划痕。
寂静中,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轻哼,紧接着便是“咚”的一声闷响——是星衍动作太烈,让床铺撞在了墙壁上。那声响不算大,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随后便是苏晓冉带着几分娇嗔又压低的声音:“轻点,他俩能听见。”
声音消散在空气里,舱内再次陷入沉默,却多了几分暧昧又尴尬的张力。
启舷能感觉到身后的妉兰动了动,下一秒,一双温热的手臂从背后轻轻环住了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后背,发丝的柔软触感蹭得人心里发痒。她的声音带着深夜特有的慵懒与温柔,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我知道你没睡。”
启舷的呼吸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依旧闭着眼,没应声。
“你这几天怎么了?”妉兰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胸前的衣料,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们才在一起不到六天。”
启舷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没什么,只是……只是舰队里……”话说到一半,却又卡住,像是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不对。”妉兰打断他,声音依旧温柔,却多了几分笃定,“你一定有事瞒着我。我能感觉到,你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像是在刻意疏远我——你这么快就冷落我,一定有其他原因。”
“真的没有其他原因。”启舷侧过身,避开她的目光,眼神落在昏暗的角落里,语气带着几分敷衍。
妉兰却坐了起来,借着那丝微弱的光晕,能看到她眼底的认真。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任何人都经不起利益和权力的考验。你这样装失踪,时间长了,就算是再忠诚你的部下,也会心生疑虑。何况舰队的权力本就分散,一旦你缺位过久,必然会有人趁机争权夺利,到时候……”
她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醒了沉浸在私人情绪里的启舷。他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错愕,下意识地反驳:“应该不会吧?贺凛、安泽他们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会……”
“你活了几十万年,难道还不懂人性的弱点?”妉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权力是最诱人的毒药,内部一旦开始纷争,只会是血流成河的惨烈。你是舰队的统帅,是族人的支柱,你不能拿整个舰队的命运赌。”
启舷也坐了起来,眉头紧紧蹙着,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握过武器,指挥过无数场战役,护过无数族人,可此刻却有些颤抖。他喃喃道:“我是不是……过分了?”
妉兰看着他眼底的挣扎,心中一软,伸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头,想要抚平那道褶皱:“你作为统帅这么多年,向来沉稳果决,不该这么天真。你会这样,应该是因为我,对不对?”
启舷的身体一僵,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他沉默了许久,终于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无措:“可……可是我真的不好说出口。”
妉兰靠在他的胸膛,能清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那心跳里藏着纠结与挣扎。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温柔却坚定:“你爱我,我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份心意,我珍惜至极。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让舰队陷入分裂。你是统帅,要对舰队几百万成员负责,要对整个族人负责,更要对你自己负责。”
她顿了顿,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底带着一丝决绝:“如果是我的原因,让你难以抉择,又不能说出实情,那我看我可以离开你了。我不想成为整个族人的罪人,更不想看到你因为我,毁掉自己守护了这么久的一切。”
这话像一根刺,狠狠扎进启舷的心里。他抱着她的手臂收紧,力道大得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别……别离开我。”
妉兰被他抱得发紧,能感觉到他胸腔里压抑的慌乱。她轻轻回抱住他,手掌顺着他的后背缓缓摩挲,动作温柔得像在哄闹脾气的孩子:“我不走,只要你别再孩子气。你是个统帅,是个好统帅,该做的决定,就别犹豫。”
她的话音刚落,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轻吟,随后便归于沉寂,紧接着便是苏晓冉带着笑意的嗔怪:“天天就知道缠着我,一点都不知道节制,累得我都快散架了。”
星衍的声音带着几分得逞的慵懒,还有些不服气:“不缠着你,我缠着别人你愿意吗?再说了,是谁刚才抱着我不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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