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枫坐在117的高凳上看着黯然的街景。
已进入夜间营业的小店灯光恍惚,营业员缩在柜台下,只露出毛茸茸的发顶。
117对面是华科大厦,万剑强游戏公司就在华科十三楼。
凌晨五点的华科大厦,除了楼顶闪烁的航空障碍灯,还沉睡在黑暗之中。
手机屏幕倏地亮了一下,跳出‘赫队’两字。
是甘露的微信。
能看见对方还在打字,却始终没传过来。
赫枫:有事?
甘露的讯息一条一条地传过来:抱歉,这么晚,不不不,这么早打搅你,方便通电话吗?
赫枫拨了过去,甘露秒接,两人同时沉默着,气氛有些尴尬。
甘露又客气了一番,“回到家我一直在想吕超的事,其实我和吕超见过不止那几次,出事第三天我去南林,有一辆车一直跟着我,当时没太注意,刚才我找同学给我查了一下高速监控,那车应该就是那辆雅阁;另外,在小区地库我也远远见过他两次,但都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
“也就是说事发后,你们见面频次很高。”
“对。那位皮警官其实说得很对,他凑人头听课,根本用不着找我,益邦人力资源的向媛媛是健身房常客,对他倍加推崇,她说一句比总经理都管用“
“他在有意接近你。”赫枫客观地说,“你知道原因吗?”
“我不知道,但他找我时两次都问到麒麟科技。”
赫枫安静地听着。
“他问我和刘霄汉熟吗,和麒麟科技的人熟吗,我知道他是刘霄汉的私教,我以为他只是寒暄,也就跟着瞎扯了两句,没深谈。”
“你很敏感,依你看,他靠近你的理由是什么?”
甘露轻浅的呼吸清晰地传过来,到最后,几乎听不到的时候,她突然说,“……难道是那女人?”
“否则还有什么理由。”
“可我和她……根本不认识呀。”甘露急切地说。
“你怎么确定你不认识,你也不知道死者到底是谁。”赫枫冷冷地说。
“难道他知道?”甘露不停地咽着唾沫。
“如果吕超关注的麒麟,你应该想想你到底和麒麟有什么内在的联系。”
“可……”
“别否认得这么快。”赫枫直接打断她。
甘露仿佛突然被拳头击中,半天没声响。
赫枫没再逼迫她,“你不必在意这些,破案有警察,你稳住自己就行。”
甘露沉重的呼吸松了几分,“赫队,我本来想见你一面,在地库一直等你。”
“有事?”
“你还记得那晚我听到的那通电话吗?就是虚拟号码打来的,说什么葬礼之类的话。”甘露说话气喘吁吁。
“嗯,怎么了?”赫枫语气平淡。
“那时候我脑子很乱……我现在不敢确定那电话真是那么说的,或许也是我的一段梦……我怕误导你们……”
“警察有自己的判别能力;你呢,也别在意,梦也好,真实也好,你不把它当一回事,它就不是事。”
……
“麦小强?”万剑强游戏公司前台把嘴里的早点勉强咽下去,接过赫枫的证件,诧异地看着他,“他辞职了。”
“辞职?”赫枫眉头拧了一下,又松开,轻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她翻了翻电脑,“18号。”又顺手把行政部经理叫来。
赫枫跟着经理来到接待室,“什么理由?辞职理由上写着回老家结婚;他是保安兼着干一些杂事,不算稀缺人才,工作能力一般,我们没有挽留他。”
“他是什么时候入职的?有人介绍吗?”
经理去前台要了一份麦小强的简历,他之前在老家亲戚家工厂打工,去年年后来到海都,在一家保安公司受训两个月后,被推荐到万剑强。
“人很老实,也尽责。”经理觑着他的神情,小心地说。
“有没有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同事。”
“平时他话不多,只和另一名保安王小毛能多说几句,关系好谈不上,两人一个住城东,一个住城西。”
被叫来的王小毛十分拘谨,“……家里在县城给他买了一套房子,安排他回去相亲,他说如果相上了,年后就结婚,相不上,年后回来再找工作。”
简历上贴的照片应该是中学毕业后不久拍的,非常青涩;家庭成员里写着父母和一个叫麦小田的妹妹。
“他说到过他的妹妹吗?”
“没有,从来没说过。”王小毛直摇头。
“他父母呢?”
“也不怎么说。”
“给我一份他现在的照片和影像资料。”
前台找了半天,最后还是从王小毛的手机里转了两张两人的合影。
他给皮克留言,皮克一直没有回复。
他预感此麦小强非人民医院麦小田的监护人麦小强。
人民医院有自己的保卫科,赫枫再次找到西院时,由保卫科干事出面接待,非常顺利地拿到麦小强近两月出入医院的视频。
两个月时间,他共来医院三次,一次是10月3日接麦小田回家过节,另两次是11月16日和17日,16日是办理麦小田的出院手续,17日是接麦小田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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