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深宫：废后归来 第38章 陌生的“我”

【视角：林嫣霜 in 许倾寰之身】

承天门的钟声，九响之后，余音，依旧在这片寂静的、被冰雪覆盖的冷宫上空，久久回荡。

许倾寰（林嫣霜）静静地，站在那座残破的假山之上。

她的身形，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漫天风雪，吹散而去。

但她的眼神，却像两颗最坚硬的、嵌入了冰川的黑曜石。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南方。

那个，她看不见，却能清晰感受到的、正在上演着一出惊天大戏的方向。

张嬷嬷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她将一件厚实的、由旧棉絮重新缝制的披风，轻轻地，披在了自家主子的身上。

“娘娘，风大，当心身子。”她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许倾寰没有回头。

她只是，轻声地，问道：“小栗子，还没回来吗？”

“快了，应该就快了。”张嬷嬷的话音里，也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她们都在等,等一个消息。

一个，足以决定她们未来所有计划走向的、最终的、关于“她”的消息。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刻，都像一场无声的凌迟。

终于,在她们的视线尽头，那扇通往外界的、小小的角门处。

一个瘦弱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出现了。

是小栗子！他回来了。

他一路狂奔，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厚厚的积雪里,有好几次，都险些滑倒。

他那张年轻的脸，早已没了半分的血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纸。

他的眼中，没有完成任务的喜悦。只有一种，仿佛看到了鬼魅般的、极致的、难以言喻的震惊与困惑！

“娘娘！”

人还未到跟前，他那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便已顺着寒风，传了过来。

“娘娘！奴才……奴才看到了！”

他冲到假山之下，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雪地里。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起来说。”许倾寰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她那藏在披风下的手，却早已，紧紧地，攥成了拳。

“是，娘娘……”小栗子挣扎着，从雪地里爬了起来。他抬起头，看着自家主子，那双因震惊而显得有些涣散的瞳孔，半天，都无法聚焦。

“她……她……”他结结巴巴地，似乎在寻找着合适的词语。

“她，长什么样？”许倾寰替他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美！太美了！”提到这个，小栗子的眼中，立刻闪过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惊艳，“娘娘，奴才……奴才从未见过，那么美的人,就像……就像画里的仙女，活了过来一样！当她从那辆金凤车驾上走下来的时候，奴才听到，周围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连……连天上的太阳，都好像，被她给比下去了！”

“她的容貌，与你之前看过的，贵妃的画像，可有出入？”许倾寰问出了第二个，更关键的问题。

“没有！分毫不差！”小栗子肯定地说道，“简直……简直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模一样！甚至，比画上，还要美上十分！”

听到这里，张嬷嬷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容貌一致，那便证明，来的人，至少，是真的越国公主。

然而，许倾寰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因为她知道，最关键的问题，还在后面。

“那她的神情呢？仪态呢？”她追问道，“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第一次，离开故土，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甚至是敌对的国度，面对那般盛大的、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变色的场面。她，是何反应？”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小栗子那混乱的思绪。

他脸上的那份惊艳，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份，更加浓重的，无法理解的困惑。

“这就是……这就是奴才觉得，最奇怪的地方！”他急切地说道，“她……她太镇定了！”

“按照常理，一个从未见过这等阵仗的小公主，在那样的场合下，即便不被吓得手足无措，也至少，会有些女儿家的胆怯和好奇吧？可是，她没有！她一点都没有！”

“她从走下车驾的那一刻起，每一个步子，都走得，如同用尺子量过一般，精准，而沉稳。她的腰背，挺得笔直。她对着前来迎接的百官，微微颔首。那姿态，那气度……不，那不像是一个前来和亲的公主。那更像是……更像是一位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

女王？

许倾寰的心，猛地，一沉。

“还有！”小栗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最关键的事情，声音，都变得尖利了起来，“还有她的眼睛！”

“奴才的位置，离得虽远，但看得真切！就在她即将踏入承天门的那一刻，一阵风，吹开了她脸上的红盖头！”

“所有人都为她的美貌而惊呼。可奴才，却只看到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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