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金銮殿 / 京城各处
五更天,晨钟响。
这本是京城百姓最熟悉的声音,宣告着新一日的开始,市井的苏醒。然而,今日的钟声,却敲在了一座死城的寂静之上。
昨夜,京城下了一场无声的“血雪”。
从子夜时分开始,摄政王萧珏的“玄甲卫”——那支只听命于他一人、从西境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亲兵,便如幽灵般接管了皇城内外的所有防务。紧接着,便是“影卫”出动,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扑向了京城中数十个看似毫不相干的民宅、商铺、甚至寺庙。
火光,与“走水”的呼喊声,在城中此起彼伏。
当黎明的曙光,第一次撕开那沉重压抑的夜幕时,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杂着焦糊的气息,已经笼罩在了皇城的上空。
太和门外的汉白玉广场上,文武百官们,正战战兢兢地等待着早朝。
他们彼此交换着惊恐的眼神,却不敢高声言语。
“苏太傅呢?为何还未到?” “不止苏太傅……吏部的张侍郎、兵部的李主事……还有王御史……昨夜,你们府上可听见什么动静了?” “别说了!噤声!你们看……那些……那些是谁的兵?”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金銮殿的入口。
那里,没有了往日里身着金甲、威风凛凛的御林军。取而代之的,是两列身披玄黑色重甲、手持长戟、面覆铁甲的士兵。他们如同一尊尊不会呼吸的雕像,身上散发出的,是只有真正上过战场、斩人无数的军人才有的……煞气。
“玄甲卫……是摄政王的玄甲卫!” “他们……他们怎么敢在金銮殿前持械!”
恐慌,如瘟疫般在百官中蔓延。
就在此时,一声尖利的通传,划破了这压抑的死寂。
“皇上驾到——!”
年轻的天子,在宫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上了龙椅。他的脸色,比广场上的汉白玉还要苍白,眼神躲闪,不敢与殿下的任何一位臣子对视。他那明黄色的龙袍,穿在这副瘦弱的身躯上,显得如此空洞,仿佛一件借来的戏服。
他坐下了,却如坐针毡。
百官们刚要跪拜行礼,一个沉重、冰冷、带着金属摩擦声的脚步,从殿外传来。
“咚。” “咚。” “咚。”
每一步,都仿佛是巨锤,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摄政王,萧珏。
他未着象征国之重臣的紫袍玉带,而是身披一套完整的、从西境带回的玄铁战甲!那套战甲上,布满了刀砍斧劈的痕迹,暗红色的血沁,早已渗入了甲胄的缝隙,洗之不退。
他甚至没有卸下佩剑。
他就这样,在百官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手持着那枚调动天下兵马的玄铁虎符,一步一步,走上了金銮殿的中央。
“萧珏!”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是“苏党”中德高望重的太常寺卿,他颤抖着手指着萧珏,“金銮殿上,岂容你披甲带剑!你……你这是要逼宫谋反吗?!”
萧珏没有看他。
他甚至没有看龙椅上的皇帝。
他高大的身影,立于大殿中央,如同山岳,投下的阴影,将前排的数位官员,完全笼罩。
“苏威,何在?”
他的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的议论。
无人应答。
“本王,代他答了。”
萧珏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卷轴。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缓缓展开了那份卷轴。
“嘶——!”
站在前排的官员,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根本不是什么奏折,那是一份供词!一份……用鲜血写就、字迹扭曲、最后还按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指印的……供词!
“太傅苏威,三代帝师,身为文臣之首,却勾结京畿卫戍总兵,私铸军械,意图……谋逆。”
“谋逆”二字,如同两道惊雷,在金銮殿内轰然炸响!
苏党一派的官员们,瞬间面无人色。
“血口喷人!” 那位太常寺卿再次跳了出来,“苏太傅乃文人之首,忠心耿耿,岂会谋逆!这定是你萧珏罗织的罪名!皇上!皇上您要为苏太傅做主啊!”
“做主?” 萧珏冷笑一声,他终于抬眼,看向了那个老臣。
“好。”
他从腰间的甲胄上,解下了另一份名单。一份,昨夜由宁贵人(林in许)亲手交出、再由他彻夜审讯、用血补充完整的……死亡名单。
他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太常寺卿,赵维。”
萧珏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机械,如同地府的判官,在宣读生死簿。
“你,就是第一个。”
“什么?” 赵维愣住了。
“苏威党羽,同罪。” 萧珏看都未看他,开始宣读他的罪状,“永安十三年,你为苏威掩盖贪墨江南水利款三百万两之罪,你,为其党羽。”
“永安十五年,你弹劾户部尚书,致其满门抄斩,只为苏威的门生腾出位置。你,为其爪牙。”
“昨日,你还在与苏威密谋,待其掌控京畿卫戍后,便由你出面,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之名,另立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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