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朝阳宫 / 景仁宫】
朝阳宫。世间最奢华的宫殿,此刻却死一般的寂静。
将殿外那些充满了惊恐好奇与幸灾乐祸的眼神彻底屏蔽,也将冰冷到几近破碎的美人们关在了这部华美的牢笼之中。
她依然是那个仪态万方的霜贵妃。她的腰背挺得笔直,她的动作依然沉稳,仿佛刚才在昭仁殿上那个被众人羞辱到体无完肤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她。
“贵妃娘……”知画快步跟上了来,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愤怒与心痛。“那摄政王他……他简直欺人太甚!你贵为贵妃。屈尊降贵向他示好。他居然敢说出那等大逆不道来的话!奴婢……奴婢这就去禀告陛下。定要让陛下……”
“——闭嘴。”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霜妃(许in林)的口中吐出。
知画的哭泣诉求却停止了,她不解地看着自家主子。
“砰——!”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霜妃(许in林)猛地一挥手臂,将梳妆台上那只由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价值连城的玉瓶,狠狠地扫落在了地上。玉瓶撞击在坚固的金砖之上,瞬间四分五裂。那清澈的玉块与惨白的碎片溅了一地。
“滚。”她只是从牙缝里蹦出了这一个字。
“娘娘……”
“滚出去! ”
知画惊得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多言半句。连殿内所有闻声而来的宫人,都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
当殿门再次被重重关上时,霜妃(许in林)那一直紧绷着的伪装出来的坚强,终于在这一刻轰然倒下。
她踉跄着走到了那张宽大的贵妃榻前,猛地坐下去,将那张属于林嫣霜的绝美脸庞深深地埋入了那由金丝银线绣成的冰冷的靠枕里。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不是悲伤,也不是恐惧,那是她身为前皇后许倾寰从未体验过的最高的羞辱。
“石头……他是石头吗?!”她尖叫着从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般的低沉嘶吼。“我许倾寰……不,我林嫣霜……我顶着这张让天下男人都为之疯狂的脸。我放下了身为皇后的骄傲,放下了身为贵妃的尊严。我向他低头,向他示好,向他敬酒。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着萧昭远的面,说我是……——红颜祸水! ”
“我在他眼里,竟然和苏念那个微贱人毫无区别!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我低估了他了。我彻底彻底底地低估了他!我以为他不过是萧昭远身边的一条更驯服的狗。我以为只要我给足了他面子,捧高了他‘军魂’的地位,他就像萧昭远一样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我错了!他不是狗。他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一块油盐不进水火不侵的茅坑里的石头!”
她的复仇计划,她们那刚刚才制定了一个“引君入瓮”的完美计划,在这块“石头”面前,在这第一次正式交锋的时刻,便被撞得粉碎。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输,她必须立刻去见她。见见暗影里的那个藏品的“大脑”。她必须去重新制定计划,她们必须制定出出一个能将这个“石头”也彻底碾碎的计划。
……
深夜,似乎比往日更加匆忙也更加充满了戾气的黑色身影,如同一阵旋风闯入了那个等待多时的景仁宫。
“他是块石头吗?!”一进门,霜妃(许in林)便将那积压了整整一夜的怒火,朝着她唯一可以宣泄的“头脑”倾泻而出。“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受到过如此的羞辱!他竟然敢说我是‘红颜祸水’?!他竟然敢把我和苏念微那个贱人相提并论?!”
景仁宫内。许倾寰正静静地坐在灯下,她的手正不紧不慢地为那盆新生的兰草浇着水,她听着背后那充满了“挫败”与“愤怒”的咆哮,脸上似乎没有半分的意外。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她甚至都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你错了。他不是石头。”
“那他是什么?!”霜妃(许in林)怒道。
“他是寒冰。”许倾寰(林in许)缓缓放下手中的水瓢,转过身来,那双清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眸,笔直地看着眼前这个近乎失态的“国防”。
“石头虽然坚定。你用更坚硬的锤子总能将它砸开。可寒冰不一样。”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热血瞬间冷却的理智。“你可以用你那套拿下萧昭远的‘火焰’去烤他。你非但不能将他化开。反倒只是让他化作更伤人也更迷人的眼神的蒸气。”
“你今夜所做的一切,你那完美的‘仰慕’,你那无颜可击的‘示好’,在萧昭远看来是‘知己’是‘情趣’,可在萧珏的眼中,那就是这世上最虚伪也最令人作呕的表演。”
“为什么?!”霜妃(许in林)不甘地质问道。“我已经将姿势放到了最低点。我哪里做错了?!”
“你错在。”许倾寰(林in许)看着她一个字严重说道。“——你是个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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