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夹杂着怨毒与蔑视的名词劈头盖脸地砸来,几乎将尘夜砸蒙。
仙庭、走狗、掠夺本源、炼化身躯……
这些词汇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他完全无法想象的宏大而残酷的叙事。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稳住这个在自己体内咆哮的“祖宗”。
“你先冷静一下,”
尘夜尝试让自己的意念听起来尽可能诚恳,
“我真的没有夺你身躯、炼化你的本源。我是土生土长在这个世界的人,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他丹田内的先天一炁道种立刻剧烈地震颤起来,引动得他周身灵气都一阵紊乱。
“放屁!谎话连篇!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畜生,敢做不敢当!”
道种的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尘夜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这根本没法沟通。
“混元先天一炁筑基法!”
道种咆哮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是我等先天生灵诞生之初便铭刻于身躯本源之中的大道烙印!外人想要修炼,唯有两条路:要么彻底炼化我等的身躯与本源,强行掠夺!要么,便是我等心甘情愿,主动献祭自身!”
它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此方下界,我便是这世间唯一一个!根本不存在我主动献祭的可能!
而你,已然修成此法!这难道还有假?!你们这些窃贼!屠夫!夺我道途,毁我根基,如今还要装无辜?!畜生!混蛋!”
更加恶毒和疯狂的咒骂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刷着尘夜的脑海。
他本能地想抬手捂住耳朵,却又无奈地放下——
这声音直接响彻在他的脑海,无处可避。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尝试“安抚”。
“这功法…是我一次极其偶然的机遇所得。我发誓,我绝非你口中的什么仙庭走狗,请你相信我…”
见对方毫无停止的迹象,尘夜不得不换一个角度,他深吸一口气,打断那连绵不绝的咒骂:
“那你仔细看看!仔细感知一下!
我的修为…我才刚刚突破到凝气一层不久!以我这微末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修为,难道我能在炼体境时,就跑去炼化你这等先天生灵的身躯和本源吗?这合乎逻辑吗?”
他顿了顿,继续抛出更关键的问题:
“而且,听你之言,你存在的岁月定然极为悠久。你所提及的那场…掠夺大战,恐怕发生在无比遥远的过去。
那时的我,恐怕连尘埃都算不上,又怎么可能参与其中?这时间根本对不上!”
这番话说出,脑海中那疯狂的轰炸骤然停顿了一下。
丹田内,那剧烈震颤的先天一炁道种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光芒闪烁不定,似乎真的在仔细感知和推演。周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尘夜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待着。
他心知肚明,功法的真正来源是系统返还,这个秘密绝不可能对这道种坦白。
良久,那道种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是疯狂的咆哮,而是带上了一丝浓重的困惑与难以置信:
“神魂…与肉身完美契合,并非夺舍或寄生…修为根基…也确实浅薄得可怜,没有隐藏的迹象…这…这怎么可能?这根本说不通!一个区区炼体境的废物,如何能得到并修炼《混元先天一炁筑基法》?”
它的疑惑似乎达到了顶点,猛地追问:“你父母是谁?你祖宗是谁?!说!”
额…
尘夜心中无语,但还是如实相告:
“我是个孤儿。从我记事起就在街头乞讨,后来捡到了这个妹妹,相依为命。”
关于穿越者的身份,自然被他深深埋藏。
“没错!就是这样!”
道种的声音猛地拔高,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自圆其说的解释,重新变得激动起来,
“你不知道父母祖宗!定是你的先祖,你那该死的祖辈参与了掠夺!
他们炼化了我的身躯与本源,却不知为何被囚困在这贫瘠的下界,难以返回!哈哈哈哈!是了!定是如此!
《混元先天一炁筑基法》岂是这下界的稀薄灵气能够修炼成功的?必是通过血脉代代遗传,烙印在了你的身上!
没错!定是这样!你这个仙庭走狗的后代!体内流淌着肮脏的窃贼之血!活该你只能当个乞丐!这辈子也休想窥得大道真谛!”
尘夜听得只想扶额叹息。
这脑补能力,这偏执的程度,简直匪夷所思。他彻底放弃了与之争辩的念头。
“好吧好吧,你说是那就是吧…”尘夜选择妥协,语气带着一丝疲惫,
“如果我的先祖真的对你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我代表他们,向你道歉。”
他决定先服软稳住对方。
毕竟,这枚道种是在他自己体内修炼出来的,万一真把她惹急了,来个玉石俱焚的内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更何况,这道种先前展现出的那种对危险的极致预警能力和对窥视的敏锐感知,是他极为看重的能力,不愿就此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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