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底,幽冥长老幽魇的躯体如同被遗弃的破布娃娃,焦黑残破,气息已彻底断绝。那双曾充满阴鸷与高傲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死灰色的空洞,凝固着最后的惊骇与不甘。他至死也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会败在一个修为明显低于自己的“野路子”手中,甚至动用了圣器仿品和本源精血,依旧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然而,林晓风此刻却无暇去体会这份胜利。他的全部心神,都系在了苏雨晴身上。那道从破碎玉蝉中射出的漆黑幽光,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烙印在他的感知中。
“雨晴!”
林晓风踉跄着扑到苏雨晴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指尖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冰寒顺着指尖蔓延上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苏雨晴双目紧闭,原本英气勃勃的脸庞此刻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青黑之气,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眉心处,一个淡淡的、若隐若现的黑色蝉形印记,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幽冥死气。
“魂咒……而且是源自那玉蝉本体的本源魂咒!”林晓风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冰冷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对于咒法了解不算精深,但也清楚,这种以施术者性命和法器本源为代价发动的诅咒,极其恶毒且难以解除。它并非直接攻击肉身,而是缠绕、侵蚀、吞噬生灵的灵魂本源!
他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将体内所剩无几的混沌气,毫无保留地、极其轻柔地渡入苏雨晴体内。灰色的混沌气流如同最温暖的泉水,包裹住她冰冷的四肢百骸,试图驱散那侵入骨髓的阴寒,护住她微弱的心脉和即将溃散的神魂。
然而,情况远比想象的棘手。
混沌气对于外在的幽冥能量有着极强的净化效果,但对于这种已经与苏雨晴灵魂本源初步纠缠在一起的魂咒,却显得有些投鼠忌器。那黑色的蝉形印记仿佛扎根于她的灵魂深处,混沌气过于刚猛的净化,很可能在驱散诅咒的同时,也对苏雨晴脆弱的神魂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林晓风只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混沌气的强度和流向,如同在钢丝上跳舞,一点点地消磨着魂咒外围的力量,暂时稳住它不再继续侵蚀,却无法将其根除。苏雨晴的脸色依旧苍白中透着青黑,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必须尽快找到解除魂咒的方法!”林晓风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既是消耗过大,也是心急如焚。他环顾四周,这片戏楼后院已然化作废墟,绝非久留之地。幽冥教的人很可能还有后续手段,此地不宜久留。
他强撑着抱起苏雨晴,感受着她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消散的重量,心中一阵刺痛。他看了一眼坑底幽魇的尸体,目光冰冷。虽然击杀了一名幽冥长老,算是重创了对方此次的行动,但苏雨晴付出的代价,让他感觉这场胜利充满了苦涩。
“胖子!李思!”林晓风通过加密耳机呼唤,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沙哑。
“风少!你那边怎么样了?我们快到戏楼了!刚才检测到那边有极其剧烈的能量爆发!”王胖子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背景是急促的脚步声。
“苏警官她……”李思的声音也充满了担忧。
“幽冥长老已伏诛。”林晓风言简意赅,“但雨晴中了对方的魂咒,情况危急。你们立刻过来接应,我们需尽快返回根据地!”
“什么?!苏警官她……妈的!我们马上到!”王胖子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和焦急。
结束通讯,林晓风抱着苏雨晴,走到相对完整一些的戏楼廊檐下等待。他一边持续不断地用温和的混沌气滋养着苏雨晴的心神,压制魂咒,一边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夜风吹过废墟,卷起尘埃,带着一股焦糊和血腥的气息。远处的城市灯火依旧,仿佛这片角落发生的生死搏杀与它毫无关系。
没过多久,王胖子和李思的身影出现在废墟边缘,两人看到现场的惨状和林晓风怀中气息微弱的苏雨晴,都是脸色大变。
“风少!你没事吧?”王胖子冲上前,看到林晓风苍白的脸色和嘴角未干的血迹,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皮外伤。”林晓风摇摇头,将苏雨晴小心地交给王胖子,“抱稳她,我们立刻回去。李思,检查一下现场,看看有没有有价值的线索,尤其是那个幽冥长老身上和那玉蝉碎片。”
“明白!”李思立刻拿出设备,开始谨慎地勘查现场,收集可能存在的能量残留、法器碎片等。
王胖子小心翼翼地抱着苏雨晴,感受着她冰冷的体温和微弱的呼吸,胖脸上满是心疼和愤怒:“这帮该死的杂碎!风少,苏警官这……”
“先回去再说。”林晓风打断他,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虚弱和内心的焦灼,当先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返回混沌阁根据地的路上,车内气氛压抑得可怕。王胖子专心开车,将速度提到了极限。李思在后座照顾着苏雨晴,不断监测着她的生命体征,眉头紧锁。林晓风则闭目调息,争分夺秒地恢复着混沌气,同时脑海中飞速思索着解除魂咒的方法。古玉传承中的信息、老骗子可能知道的偏方、749局或许拥有的资源……一个个可能性被他列出,又因为条件不足或风险过大而被暂时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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