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9局特聘：混沌师的通天之路 第4章 镜中的扭曲人脸

城市的另一头，与锦华小区有着相似年纪的老旧居民楼在夜幕下显得沉默而阴郁。林晓风按照短信地址，站在了三单元楼下的阴影里。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让他紧了紧单薄的外套。

“家伙？”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除了那块贴身戴着的古玉，他哪有什么“家伙”。那本《民俗禁忌大全》还躺在出租屋的床头，对于实战而言，毫无用处。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给自己打气，迈步走进了楼道。声控灯应声亮起，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黑暗，却在墙壁上投下更多扭曲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老楼特有的潮湿和饭菜混合的复杂气味。

约定的地点是302室。他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门几乎是立刻被拉开了一条缝，一只布满血丝、充满紧张情绪的眼睛从门缝里警惕地打量着他。

“你是……短信那个？”门后的声音沙哑而急促，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头发凌乱，脸色苍白。

“是我，林晓风。”

男人迅速拉开门，一把将他拽了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反锁，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外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屋子里灯光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家具陈旧，摆放凌乱，空气中除了灰尘味，还隐约有一股……淡淡的腥气。一个面容憔悴、眼神惶恐的女人瑟缩在沙发角落，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眼神空洞的小男孩。

“大师，你可算来了！”男人抓住林晓风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声音带着哭腔，“我是刘明，这是我老婆孩子。这房子……这房子我们没法住了！”

“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林晓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尽管他自己的心跳得厉害。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房间，双眼暂时没有异常，但他能感觉到，一种压抑的氛围笼罩着这里。

“是镜子！卫生间那面镜子！”刘明指着卫生间的方向，手指都在颤抖，“最开始是我老婆，她说半夜起来，在镜子里看到一张不是她的脸，一张扭曲的、带着笑的男人脸！我以为她做噩梦，没在意……”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恐惧更甚：“后来，我也看到了！就在前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一开灯，就看到镜子里……镜子里那个‘他’在对我笑！嘴巴咧到耳根，眼睛里没有瞳孔！我……我吓得差点瘫在地上！”

角落里的女人发出一声压抑的啜泣，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

刘明继续道：“从那天起，家里就怪事不断。晚上总能听见卫生间有滴水声，可检查了水管根本没漏。东西会自己移动位置……最可怕的是我儿子小辉！”

他指着沙发上的男孩：“他从三天前就开始不对劲，不说话，不吃饭，就这么呆呆地坐着，偶尔会指着卫生间的方向，露出极度害怕的表情。昨天……昨天我们发现他半夜自己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说话！说的内容……内容根本不像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

林晓风听得脊背发凉。这情况，听起来比404那个执着于哭泣的女鬼要诡异和凶险得多。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古玉，它此刻一片冰凉。

“带我去看看那面镜子。”林晓风说道。他知道，问题的核心就在那里。

刘明夫妇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但还是颤抖着站起身，领着林晓风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很小，灯光比其他房间更暗。老式的洗手盆上方，挂着一面边缘已经锈蚀的方形镜子。镜子表面似乎蒙着一层水汽，显得模糊不清。

林晓风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面色有些紧张、穿着廉价外套的年轻自己。一切看起来似乎……很正常。

“就……就是这面镜子。”刘明躲在林晓风身后，声音发颤，根本不敢往镜子里看。

林晓风皱起眉头，集中精神，试图再次激活那种“看见”的能力。他回忆着在图书馆那种感觉，将意念集中在双眼。

起初没有任何变化。就在他以为失败，稍稍松懈的瞬间，双眼猛地一阵灼痛！

视野骤然改变！

他看见，眼前的镜子上，不再是简单的水汽，而是覆盖着一层浓稠得如同污血般的暗红色煞气！这煞气与404的黑色不同，更加粘稠，充满了怨毒和一种玩弄猎物的恶意。它们如同活物般在镜面上蠕动，甚至隐隐组成了一个模糊的、咧着嘴笑的人脸轮廓！

更让他心惊的是，丝丝缕缕淡红色的煞气，正如同触手般从镜子中延伸出来，连接着外面客厅里那个眼神空洞的小男孩小辉！不断地从他身上汲取着什么，而小男孩的生命气息，在林的“眼中”正变得越来越微弱。

这镜子里的东西，在吸食孩子的生机！

就在这时，镜中那张由煞气组成的模糊人脸，似乎察觉到了林晓风的注视。它那没有瞳孔的“眼睛”部位，猛地转向了林晓风的方向！

一股冰冷、邪恶的意念如同冰锥，瞬间刺入林晓风的脑海！

“又……来……一个……玩……具……”

镜面上的暗红色煞气骤然沸腾！如同喷发的火山，猛地向四周扩散，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卫生间！灯光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将三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啊——！”刘明夫妇发出惊恐的尖叫，连滚爬爬地退到了客厅。

林晓风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充满恶意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冰冷的窒息感传来。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墙壁上甚至开始凝结出冰冷的露珠。水龙头自己拧开，流出汩汩的、带着铁锈色的红色液体，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

镜子里，林晓风自己的倒影开始扭曲、变形。镜中的“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完全不属于他的、狰狞而诡异的笑容，嘴巴越咧越大，眼睛变得漆黑，正缓缓地……从镜面向外伸出手！

那是一只由暗红色煞气凝聚成的、半透明的手，指甲尖锐乌黑，直直地抓向林晓风的脖子！

强烈的死亡威胁让林晓风浑身汗毛倒竖！他体内的那丝暖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自动运转起来，试图抵抗这股入侵的邪气。胸口的古玉也开始发烫，散发出一圈柔和的清光，勉强将那只抓来的煞气手掌阻挡在离他喉咙几厘米的地方。

滋滋——

清光与暗红煞气接触的地方，发出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声音。那煞气手掌似乎被灼伤，微微一顿，但更多的煞气从镜子中涌出，支撑着它，继续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

林晓风能感觉到古玉传来的暖意正在被快速消耗，自己的精神力也在飞速流逝。这样下去，他和小辉都撑不了多久！

他死死盯着那只越来越近的鬼手，以及镜中那张狞笑的鬼脸，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硬碰硬，他绝对不是这镜中恶灵的对手！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他的目光扫过混乱的卫生间，扫过那汩汩流着“血水”的水龙头，扫过因恐惧而瘫软在门口的刘明夫妇……

突然，一个在图书馆某本杂书上看到的、关于“镜煞”的片段闪过他的脑海——镜乃金水之精，内蕴虚妄之境，易藏污纳垢，缚灵养凶。破之，或以纯阳之火焚其根本，或以厚重之土掩其灵光，或以……至污之物，染其清明，断其与外之联系！

至污之物？

林晓风眼神猛地一亮！也顾不上是否有效，生死关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趁着那鬼手被古玉清光暂时阻挡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侧身，对着那面不断涌出煞气的镜子，张开嘴——

“呸！”

一口带着他自身阳气与急切情绪的唾沫，精准地吐在了镜面那张狞笑的鬼脸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那沸腾的暗红色煞气猛地一滞！

镜中伸出的鬼手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停在半空。

镜面上，那口唾沫所在的位置，暗红色的煞气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发出“嗤嗤”的轻响，迅速消融、褪色，露出了下面一小块干净的镜面。

就像是一滴清水滴入了浓稠的油污，虽然微小，却打破了某种平衡！

“有……用？！”林晓风心中狂喜！

然而，没等他高兴太久，镜子里的恶灵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发出了无声的、却震彻灵魂的尖啸！

整个卫生间的煞气彻底暴走！灯光“啪”地一声彻底熄灭，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古玉散发的微光和那镜子本身散发的暗红邪光，在黑暗中交织。

镜子表面，开始出现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

那只停滞的鬼手再次动了起来，带着比之前强烈十倍的怨毒和杀意，猛地加速，抓向林晓风的面门！

林晓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把这玩意儿彻底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