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缕分化的意识因她而得以维系本质,未被污秽彻底同化,也因她产生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阿洛洛想了想,瘫在桌子上,声音透着一股子疲惫:
“毁灭你已无必要,或许观察这种共生的演变才更有价值。”
“毕竟...他之后可能需要这方面的知识...”
阿洛洛喃喃自语,然后打了个哈欠。
艾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赛莲,那双燃烧的眸子里,桀骜稍稍褪去。
她试图说些什么,但魂体一阵波动,身形变得模糊了几分(赛莲还在贼兮兮地戳她的屁股)。
“你的位格暂时稳固了,”阿洛洛继续说道,“但如同无根之木。想要长久存续,要么回归你原本的土壤——那意味着重归堕落与混乱;要么…”
她顿了顿,灰色的眼眸中似乎有星河流转:“彻底斩断过去,以赛莲的灵魂为引,重塑你神性的根基,从此不再接受信仰之力,完全只为了赛莲一人而存在,她将作为你在现世的凭依。”
“这是一条未曾有神走过的路,结局未知。”
阿洛洛喝了口白菜汤。
确实还挺好喝的。
再喝一口。
艾拉沉默了,赤红的发丝如火焰般静静飘动。
她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感受着那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虽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存在感。
不再有信徒狂热的祈愿缠绕,不再有毁灭与征服的**灼烧,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以及,从身旁那个粉发女孩身上传来的、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温暖。
说起来,我已经陪着赛莲一起走过小半年了啊....
艾拉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嗤笑,抬起头,熔岩般的瞳孔直视阿洛洛:
“我没得选。”
阿洛洛颔首,表情依旧淡漠,手里酝酿着足以抹杀她的恐怖波动:
“嗯,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选。”
艾拉:....
那你跟我说这么多作甚!
转向赛莲,她脸上的神性稍稍收敛,语气带着一种别扭的认真:
“笨赛莲,看来…我们暂时是甩不开彼此了。”
赛莲的注意力终于从艾拉的屁股上收了回来。
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屁股,有些羡慕。
随后少女看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艾拉,心脏被一种温暖的情绪填满。
她害羞地笑了笑,然后点点头,认真道:
“那以后,我说艾拉闭嘴的时候,你还是要闭嘴哦。”
艾拉:?
“不是,你他m...”
话音未落,赛莲小手一挥,艾拉便消失不见。
二人的联结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正式且稳定了起来。
——这是由阿洛洛作为媒介,强行帮助这两个位格本不对等的存在签下的灵魂契约。
阿洛洛看着这一幕,不再说话。
她重新抱起膝盖,将下巴搁在膝头,灰色的眼眸望着窗外愈演愈烈的风雪,仿佛刚才所做的一切,只是随手拂去了窗台上的一粒尘埃。
只有微微蜷缩起来的如珠玉般圆润的脚趾,和她口中比以往更加悠长的吐息,透露出这其实对于这个向来惫懒的小妮子也并不算什么简单的事情。
此刻的阿洛洛终究不是全盛姿态。
“好累...”
“赛莲,肉干呢,给我吃一个...”
“阿糯糯姐姐,其实肉干已经吃完呐...”
“?”
——
...
——
延绵雪山深处。
壮汉颤抖着带安格尔穿过了一层幻境,这似乎是一种障眼结界。
风雪像是无数冰冷的亡灵,在“雪狼”山寨破败的木质哨塔和粗陋石屋间穿梭呜咽。
带路的暴徒——那个被安格尔削去几根手指的壮汉,暂且称他为“疤脸”——此刻僵在山寨那扇用整根原木胡乱拼凑、象征意义大于实际防御能力的大门前。
他牙齿磕碰的声响甚至压过了风声。
“不…不对…”
疤脸的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疑惑和恐惧,身后那青年的沉默和食指敲击匕首的声音如同不停迫近的死神脚步一般,这股压力让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
“怎么…怎么这么静?不...不是的...我、我没有骗您...”
安格尔静立在他身后一步之遥,赛洛娜娅冰冷的刀柄紧贴着他的掌心。
翠绿的眸子缓缓扫过眼前死寂的营地。
这里本应是喧嚣与混乱的巢穴。
按照疤脸一路上的供述,此刻本该充斥着篝火的噼啪声、醉汉的狂笑、女人的哭泣以及兵器的碰撞。
但此刻,只有风刮过缝隙的尖啸,以及一种更深沉的、仿佛连声音都被吞噬殆尽的虚无感。
安格尔蹙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在他心底升腾,盘旋不散。
山寨之中,空气弥漫的味道复杂而诡异,凛冽的雪气之下,掩盖着一丝极淡、却挥之不去的甜腥。
那不是新鲜血液的铁锈味,更像是什么东西在高温下融化、**后凝结的气息,若有若无,挑动着鼻腔最敏感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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