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天：毒妃倾世 第6章 药铺遇阻，初显医术

西跨院的日头刚过正午，就被云层遮了大半，风一吹，竟带了些秋日的凉意。小翠跌跌撞撞地跑进门时，眼眶通红，手里空空如也，连之前装紫花地丁的纸包都没见着，一看就是受了委屈。

“小姐…… 我…… 我没买到药……” 小翠扑到苏清鸢床前，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回春堂的李掌柜说…… 说相府没给定金，不肯卖紫花地丁，还说…… 还说您是个‘没倚仗的病秧子’，就算买了药也活不了多久……”

苏清鸢正靠在床头翻《毒经》，闻言手指一顿，书页停在 “紫花地丁辅解毒性” 那一页。她抬起眼，看向小翠通红的眼眶，心里瞬间明白 —— 李掌柜不是真的要定金，是得了柳氏的吩咐，故意刁难，就是不想让她拿到药。柳氏定是怕她身子好转，碍了苏婉柔的事，才连这点普通草药都不肯给她。

“他还说了什么？” 苏清鸢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只是咳嗽了两声，胸口微微起伏，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还说…… 说柳夫人早就打过招呼，不让药铺给您拿任何解毒的草药，就算您亲自去，也不卖！” 小翠越说越委屈，眼泪掉得更凶了，“我跟他好说歹说，他都不肯松口，还让伙计把我赶了出来……”

春桃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攥着拳头骂道：“这个李掌柜！也太势利了！仗着有柳夫人撑腰，就敢这么欺负小姐！不行，咱们去找相爷评理去！”

“别去。” 苏清鸢拉住春桃，摇了摇头，“父亲现在忙着巴结官员，哪有功夫管这些小事？就算去了，柳氏几句话就能把事情压下去，反而会让她更警惕。”

她撑着床头，慢慢坐起身，动作缓慢，每动一下都伴随着轻微的咳嗽，看起来虚弱得随时会倒下。“既然李掌柜不肯卖，那我就亲自去一趟。”

“小姐！您身子这么弱，怎么能出门？” 春桃连忙扶住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回春堂离相府还有两里地，您走过去都要半个时辰，万一在路上再犯了病可怎么办？”

“我不去，就永远拿不到药。” 苏清鸢看着春桃，眼神坚定，“‘牵机引’的余毒还在体内，若是没有紫花地丁缓解，过几日怕是真的撑不住了。而且，我倒要看看，李掌柜当着众人的面，敢不敢真的不卖药给我这个‘相府嫡女’。”

她说着，让春桃找了件厚些的青色披风裹在身上，又拿了块帕子揣在怀里，以防路上咳血。小翠也连忙说道：“小姐，我陪您去！这次我一定跟李掌柜说清楚，他要是再敢刁难，我就跟他理论到底！”

苏清鸢点了点头，三人一前一后出了西跨院。刚走到相府门口，守门的小厮见她脸色苍白，还咳嗽着，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 自从她落水后，就很少出府，如今这副模样出门，任谁都看得出是急着求医。

路上的行人不多，大多是挑着担子的小贩和赶路的书生。苏清鸢扶着春桃的胳膊，走得很慢，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咳嗽一会儿，胸口的闷痛感越来越明显，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她知道，这是 “牵机引” 的余毒在作祟，也是她故意放大的虚弱，只有这样，才能让李掌柜放松警惕，也让路人看出她的可怜。

走了大约三刻钟，终于到了回春堂。药铺的门脸很大，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门口站着两个穿青布衫的伙计，正忙着招呼客人。药铺里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夹杂着几分焦急的喧哗声。

“小姐，咱们进去吧。” 春桃扶着苏清鸢，刚要进门，就被一个伙计拦住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 伙计上下打量着苏清鸢，见她脸色苍白，还咳嗽着，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我们药铺忙着呢，要是来看病，先去后面排队，要是买药，先跟掌柜的打招呼。”

小翠立刻上前一步，指着伙计骂道：“你怎么说话呢？这是相府的大小姐，来买紫花地丁的，快让我们进去！”

伙计听到 “相府大小姐”，眼神闪了一下，却还是没让开，皮笑肉不笑地说：“原来是苏大小姐啊，真是对不住。只是我们掌柜的说了，没有相府的定金，谁来都不卖紫花地丁，您还是请回吧。”

“你！” 小翠气得还要理论，却被苏清鸢拉住了。

苏清鸢咳嗽着，声音微弱却清晰：“我亲自来找李掌柜，他总该给我个说法吧？”

她推开伙计，慢慢走进药铺。铺子里的人都看了过来，见她穿着体面却面色惨白，还扶着人咳嗽，都小声议论起来。苏清鸢不管众人的目光，径直朝着柜台后面走去 —— 那里坐着一个穿藏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留着山羊胡，手里拿着算盘，正是回春堂的李掌柜。

“李掌柜。” 苏清鸢站在柜台前，微微欠身，咳嗽了两声，“我是相府的苏清鸢，今日来买些紫花地丁，不知为何，我的丫鬟来买，你却不肯卖？”

李掌柜抬起头，看到苏清鸢，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镇定，放下算盘，皮笑肉不笑地说：“原来是苏大小姐。不是我不肯卖，实在是相府近日用度紧张，账房那边没给定金，我这小本生意，也怕收不到钱啊。”

“紫花地丁一斤不过十文钱，李掌柜还怕相府付不起？” 苏清鸢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还是说，有人跟你打过招呼，不让你卖给我？”

李掌柜的脸色变了一下，刚要开口辩解，药铺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哭闹声，伴随着女人的哭声：“大夫！快救救我的孩子！他快喘不过气了！”

众人都朝着后面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妇人，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男孩脸色涨红，嘴唇发紫，不停地哭闹着，肚子鼓鼓的，看起来很是难受。

“怎么回事？” 李掌柜连忙站起身，皱着眉头问道。

“我家孩子早上吃了太多包子，现在积食了，胀得难受，还吐了好几次，喘不过气来！” 妇人急得眼泪直流，把孩子递给旁边一个穿白褂子的学徒，“快！快给孩子看看！”

那学徒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接过孩子，手忙脚乱地摸了摸孩子的肚子，又把了把脉，脸色越来越慌张：“这…… 这积食太严重了，我…… 我没法治，还是找掌柜的吧！”

李掌柜连忙走过去，接过孩子，仔细检查了一番，脸色也沉了下来。这孩子积食堵了气机，若是不尽快疏通，怕是会有性命之忧。他平日里只会抓些普通的草药，对付这种急症，根本没什么办法。

“这…… 这得用泻下的药，可孩子太小，用药怕伤了脾胃……” 李掌柜皱着眉头，急得满头大汗，“要是有针灸的法子就好了，可我这药铺里，没人会针灸啊！”

妇人听到这话，哭得更凶了：“那可怎么办啊？我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了！”

就在这时，苏清鸢的声音轻轻响起：“或许，我能试试。”

众人都看向她，眼神里满是惊讶。李掌柜也愣住了，随即不屑地说：“苏大小姐，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还会治病？别开玩笑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我生母生前是医毒世家的传人，我跟着她学过些针灸的法子，或许能缓解孩子的积食。” 苏清鸢看着妇人，语气诚恳，“若是治不好，我愿意承担责任；若是治好了，也算是救孩子一命，李掌柜，你看如何？”

妇人听道 “能救孩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跪在苏清鸢面前：“大小姐！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若是能治好他，我一辈子都感激你！”

李掌柜皱着眉头，心里有些犹豫。他既怕苏清鸢治不好孩子，砸了药铺的名声；又怕她真的治好了，显得自己无能，还坏了柳氏的事。可看着妇人哭求的模样，还有周围人探究的目光，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那你就试试，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与我回春堂无关！”

苏清鸢点了点头，让妇人把孩子放在旁边的长凳上。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那根圣母留下的银针。她用帕子擦了擦银针，又让春桃去旁边的药柜里找些山楂和麦芽 —— 这两味药能消食化积，外敷效果更好。

“按住孩子，别让他乱动。” 苏清鸢对妇人说，然后拿起银针，凝神静气，对准孩子腹部的 “中脘穴”—— 这是消食化积的要穴，位于肚脐上四寸。她的手指有些颤抖，一是因为病弱，二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用针灸之术，若是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银针缓缓刺入穴位，苏清鸢轻轻转动针柄，按照圣母教的 “捻转补泻法”，慢慢疏导孩子体内的气机。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后，她拔出银针，又将春桃找来的山楂和麦芽捣成泥，用温水调成糊状，敷在孩子的肚脐上，用布条缠好。

“好了，过一会儿，孩子应该就能排气了，积食也会缓解。” 苏清鸢收起银针，咳嗽了两声，脸色比之前更白了。

众人都围着孩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大约一刻钟后，孩子突然 “噗” 地一声，排出了气体，随即停止了哭闹，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还伸手去抓妇人手里的饼子。

“好了！孩子好了！” 妇人激动得哭了起来，抱着孩子跪在苏清鸢面前，不停地磕头，“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救了我的孩子！”

周围的人都鼓起掌来，纷纷称赞苏清鸢医术高明。李掌柜站在一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既惊讶于苏清鸢的医术，又暗暗记恨 —— 她不仅坏了自己的刁难，还在众人面前抢了回春堂的风头，若是让柳夫人知道了，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苏大小姐医术高明，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李掌柜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说，“紫花地丁我这就给您拿，不收您的钱，就当是我赔罪了。”

苏清鸢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柜台上：“药钱还是要给的，李掌柜开门做生意，也不容易。只是希望下次，李掌柜不要再听信他人之言，耽误了病人的病情。”

李掌柜接过银子，脸色更加难看，却还是点了点头，让人去药柜里拿了一斤紫花地丁，包好递给苏清鸢。

“多谢李掌柜。” 苏清鸢接过药包，对妇人笑了笑，然后扶着春桃，慢慢走出了回春堂。

直到苏清鸢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李掌柜的脸色才沉了下来，对旁边的伙计低声说道：“你去相府，把苏大小姐会医术的事告诉柳夫人，让她小心些。这个苏清鸢，怕是没那么简单。”

伙计连忙应下，匆匆离开了药铺。

路上，春桃兴奋地说：“小姐，您太厉害了！不仅拿到了药，还救了那个孩子，看李掌柜那脸色，肯定气坏了！”

苏清鸢咳嗽着，笑了笑：“只是运气好罢了。不过，李掌柜肯定会把我会医术的事告诉柳氏，接下来，柳氏怕是会更提防我了。”

她看着手里的紫花地丁，心里清楚，这只是她找解药路上的一小步。柳氏知道她会医术，肯定会更加阻止她找到冰魄草。接下来，她必须更加小心，才能在这相府的暗流中，活下去，找到解药，为自己和生母报仇。

风又吹了起来，带着些凉意，苏清鸢裹紧了披风，扶着春桃的胳膊，慢慢朝着相府的方向走去。她的背影很单薄，却透着一股不屈的韧劲，像是寒风中顽强生长的小草，不管遇到多大的风雨，都要努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