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的手指僵在半空,距离那冰冷的暗色金属碑体仅有寸许。露娜带着哭腔的警告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体内力量与方尖碑共鸣所产生的微妙场域。他缓缓收回手,转向那个站在红色沙地上、瘦小身影因恐惧而微微发抖的女孩。
“歌声?”凯尔的声音在死寂的峡谷中显得异常清晰,他刻意收敛了力量带来的回响,使其更接近人类,“你听到了什么,露娜?”
女孩用力点头,泪水在她肮脏的小脸上冲出两道白痕。“它……它在哭。”她紧紧抱着那个破旧的布绒玩具,仿佛那是她的盾牌,“很轻,很远……但是好难过,好孤单……像……像星星死掉的声音……”
星星死掉的声音。凯尔凝视着她。这不是一个普通孩童能编造出的形容。他调动起那丝色孽的力量碎片,将其对感知的敏锐度提升到极限,试图捕捉露娜所描述的“歌声”。然而,传入他意识层面的,只有一片深沉的、近乎绝对的寂静,一种连亚空间低语都被排斥在外的“空无”。这寂静本身带着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但绝非歌声。
他听不到。但他的力量能“感觉”到。那并非声音的振动,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质的、深沉悲凉的情绪辐射,如同某种巨大意识残留的叹息,弥漫在这片区域,尤其汇聚于这座方尖碑。这情绪过于古老、过于宏大,以至于普通人类,甚至像阿尔特斯那样的灵能者,都可能无法直接感知,只会本能地感到压抑和不适。而露娜……她不仅感知到了,还将其解读为“歌声”?
“你一直能听到?”凯尔走近几步,蹲下身,尽量与女孩平视,避免给她带来压迫感。
露娜怯生生地看着他,又飞快地瞥了一眼沉默的方尖碑,小声道:“不是一直……是到了这里,越来越清楚……它好像……认识我……”她的话语逻辑有些混乱,带着孩童的呓语特征,但那份恐惧真实不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卡修斯和阿尔特斯赶到了,多克的微型侦察无人机也嗡嗡地盘旋在头顶。
“怎么回事?”卡修斯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凯尔和露娜,最后定格在那座方尖碑上。动力甲内的传感器疯狂报警,显示着前方异常的能量场和无法解析的物质特性。
“她听到了我们听不到的东西。”凯尔站起身,指向方尖碑,“她说它在‘唱歌’,悲伤而孤独的歌。”
阿尔特斯立刻展开灵能感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很强的现实稳定场……不,更像是‘现实坟场’。任何灵能或亚空间能量在这里都被极度压制乃至湮灭。我感知不到任何‘歌声’,只有……死寂。绝对的死寂。”他看向露娜,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审视,“一个普通人类女孩,怎么可能在这种环境下感知到信息传递?”
“她可能不是‘普通’人类。”凯尔平静地说出结论,“从在废船上发现她开始,我就感觉她有些……不同。”他没有提及自己体内力量与女孩之间那奇特的、微弱的共鸣。
卡修斯走到方尖碑前,没有贸然触碰,只是仔细观察着那光滑如镜、毫无接缝的碑体。“多克,扫描它。”
技术军士操控着无人机靠近,各种扫描光束在碑体上来回移动。“结构完整,无任何可见入口或接口。材质未知……能量读数……队长,它的能量读数几乎是零,但不是没有能量,而是它的能量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内敛’,或者说,被‘锁死’在里面了。就像……一个被封存的火种。”
“火种……”凯尔重复着这个词,联想到了自己融合的“升华火种”。这两者之间有关联吗?
“数据库比对呢?”卡修斯问。
“没有任何匹配记录。非帝国,非灵族,非钛族,也与我们已知的任何异形科技不符。其古老程度……远超测算上限。”多克的语气带着敬畏,“这很可能是一个‘守望者’造物,或者与之同级别的存在。”
“守望者……”卡修斯沉吟着,“监测亚空间,计算现实加固……这座碑,是某种信标?还是……墓碑?”
他的最后一个词让气氛更加凝重。
就在这时,露娜突然又开口了,她仰头看着高耸的方尖碑,眼神有些迷离:“它说……‘钥匙’……不见了……”
“钥匙?”凯尔立刻追问,“什么钥匙?在哪里?”
露娜却茫然地摇了摇头,仿佛刚才的话不是出自她自己的意识。“不知道……它只是……很难过……”
阿尔特斯蹲下身,尝试用更温和的灵能与露娜沟通,试图引导出更多信息,但女孩只是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对他的灵能表现出本能的抗拒。
“她像是一个……接收器,或者说翻译器。”凯尔看着露娜,对卡修斯说,“她能接收到这座碑散发出的、某种非标准的信息辐射,并以她能理解的方式——‘歌声’和只言片语——表达出来。但她自己可能并不理解这些信息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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